远离西海港

    “缩那儿干嘛?过来啊。”

    苏澜声张开双臂,而南羚却含泪看了看,依然不动地窝在原地。最后没办法,苏澜声只好伸手把她掏出来,结果重心不稳,两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发情就发情,怎么变重了!”

    “我才没有!”

    “喂,起来,你压到我肾了!”

    南羚披着佣兵外衣,贴身的白背心还沾有血迹,倚靠在集装箱和水泥墙的夹角处,手里摆弄这一把匕首。

    苏澜声搬了批柴火,用打火机点燃,须臾,怀里揣着两瓶营养液走过来。

    “喝了吧,热的。”

    南羚捧着营养液咕咚咕咚喝下去了,疲惫地问:“几点了?”

    “你睡会儿吧。”

    “还有营养液吗?”

    苏澜声手伸进旅行包里,拧开瓶盖,自己对着嘴喝了一口,然后扔给她:“最后一瓶了。”

    南羚看着苏澜声,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看你啊,傻傻的。”

    “你才傻。”

    “你还记得上次和慕锡教官去路西监狱找我吗?光杀手根本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你当时的表情,跟我被绑架了似的,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然而还没笑完,南羚才意识到到底是谁傻。

    苏澜声薅上她的后颈,指肚擦过腺体的部位,侧脸朝下按在外套布料上,他腾出另一只手将少女两个腕子扣到身后。

    腺体被触碰的瞬间,Omega的身体微微哆嗦起来,心脏像坐了一秒的过山车,血液循环加快,全身的细胞都因恐惧而躁动。这种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会使得神经系统瞬间开启保护机制,做出应激反应,这一切是Alpha永远体会不到的。

    发情期的Omega本就虚弱,又受了伤,再加上刚才实在笑得用力过猛,眼下只能认输求饶了。南羚眼角泛红的装起小白兔,渴求的眼神看着Alpha,说:“澜……声,别这样……”

    掌心越来越热,指甲盖大小的腺体蓦然变大发胀,跟吹气球似的,半响,肿成了软壳核桃。

    苏澜声慌了神,才发现他手里的Omega在发抖,呼吸急促,体温也越来越烫。而自己却以擒贼的姿势钳制着他,让南羚无法反抗。苏澜声立刻松了后颈的手,就着南羚的腕子往过一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摸着少女滚烫的额头,说:“南羚,南羚!”

    “澜声……”Omega一把攥住Alpha搭在他肩头的手,五指扣进去,“给我,释放点,信息素。”

    苏澜声张开双臂把她环住,内心火山喷发。两颗心贴的很近,砰砰直跳,异性腺体的碰触,宛如石灰石遇上强酸,反应十分剧烈,还有一种微痛感。

    “好点了吗?”

    南羚点头如捣蒜,缓缓发出一声低吟。

    苏澜声瞬间捏紧了与南羚扣在一起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南羚一直在睡,一直在睡,林光柚的死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梦里全是林光柚戴着眼罩的模样,别人的眼泪都是透明的,而她的眼泪是血腥的,尤其是那两行鲜红流下的画面,让人后背发凉。

    “澜声!!”

    南羚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缩在苏澜声怀里,冒似过了一个世纪,他们就这样抱着睡着了?

    “澜声,醒醒,醒醒……”

    苏澜声蓦然睁眼,右手下意识贴上腰间绑好的匕首,说:“谁来了!”

    “是我,澜声。”南羚安抚着他,问:“几点了?我们已经到了边境,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接我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苏澜声看了下腕表:“比规定时间晚了三个小时。”

    刘城阳搞到两个户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已经到了边境,就有当地的路过警方来接人。

    “不怕,每间仓库里都有警报装置,我去问问。”

    掰开红色长方形上的透明盖,警报嘟嘟嘟的响起,半响,对面接起电话:“喂。”

    苏澜声用路国话说:“您好,我们是刚回国的境外路国人,这里路线比较复杂,您那里什么时候派人来接?”

    “啊!你们别着急,小虫市的黑客黑了我们的电脑,现在系统故障,需要重新启动一下,暂且忍一忍,好不好。”

    “小虫?”苏澜声说,“那是绿州附属小岛上的城市,看来是南风野出手了。”

    事已至此,苏澜声只好带着南羚在躲在仓库里,等待救援人员赶到。

    看着南羚熟睡的脸,苏澜声忍不住摸了上去,“南羚,你说你到底随谁了?南风野那么垃圾的人,竟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o,基因突变吧?”

    有时候他觉得最遗憾的事,就是南风野和苏漫之间没有孩子,这俩人,一个冷漠,一个无情,绝配。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天、三天、四天,营养液用完了,没水没食物,警报器对面跟死了似的,已经不再回复了。

    “南羚!”

    苏澜声健步上前搂住,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有种错觉,如果松开手,南羚会在他怀里彻底死掉。手背探了下额头,滚烫的触感灼烧着他沙漏般的心脏。

    饥饿时间超过两天,人类免疫系统就会受到损伤,出现感冒发烧的情况,Omega发情期本就需要充足的营养,若不好好护养,会抵抗力骤减,尤其是那种生理反应激烈的人,更应该受到很好的照顾,吃些自己爱吃的东西,而不是受这样的苦。

    苏澜声头晕眼花,手臂上一点力气使不上,脚下也跟踩着棉花似的,累得真想倒头就睡。

    可是他不能。

    看着南羚苍白的脸,干裂到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被困的几天里,这已经是少女第五次昏迷了,如果继续放任她睡,就不确定能不能醒来了。

    苏澜声含·住她的腺体,像吸果冻那样吮着,用尽仅剩的精力去释放信息素,想用过度的刺激让他清醒,无效。他又拆开医药箱,将针筒上的针头取下来,扎在南羚的手指上。

    一针,没有反应。

    两针,没有反应。

    三针,依然没有反应。

    苏澜声都要崩溃了。

    突然,怀里人猛地颤抖了,口中喃喃道:“不要……好,好痛……”

    苏澜声立刻取了针,火急火燎道:“你醒了?醒了吗?!”

    并没有,她只是失语,但没有意识,脑子都快休眠了,但还是本能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水……我好渴……”

    “我要干死了,受不了了……”

    “好饿……”

    语毕,脑袋一垂,整张脸垮了下去,暗淡的像已故之人。

    苏澜声要疯了,掀开警报器盖,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回应的只有嗞嗞的电流声,气得苏澜声掰烂了透明盖,砸到地上,呯!

    秋天的夜里还是冷的,尤其是荒野。

    苏澜声抱起又冷又轻的Omega,脱下少女的衣服,也脱下自己的衣服,想用热传递的方式留住她的体温,不知不觉中,苏澜声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失去她了,霎时大哭起来,一如儿时那个被抱上车口中不停喊姐姐的男童。

    “南羚,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你会醒过来的,我陪着你……”

    他知道这样只是自欺欺人,若想救南羚的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吃点东西。

    苏澜声眼睛一亮,捡起地上的营养液空瓶,从包里翻出把麻药、匕首、纱布和止血药,狠了狠心,一刀扎进去,三十七度的血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

    南羚被呛得剧烈咳嗽,满口血腥味,逼得喉咙里连连作呕,可是太疲惫了。

    她无法反抗,朦胧中,仿佛吃到了一块味道奇怪还被烧焦了的肉。虽然不好吃,但是饥饿到极限的人哪里会考虑那么多,用力嚼碎后,紧接着又是一口血腥顺了下去。

    是梦吗?

    南羚感觉自己没穿衣服,身体却贴着一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地供暖,非常舒服,南羚顾不得嘴里的味道,用自己冰凉的四肢抱住火炉,再次进入梦乡……

    ……

    “南羚!南羚!醒醒!”

    “南学姐,睁开眼睛看看。”

    是谁在叫我?

    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人脸,但从体型上可以看出,旁边是熟悉的朋友,梁若天和周甜甜。

    氧气罩被摘掉,南羚微微张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南羚嗓子疼得厉害,“澜声呢?”

    周甜甜神情复杂,吞吞吐吐地说:“别问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怎么能不问?

    南羚急了,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跳下床:“甜妹儿,若天,告诉我,澜声在哪?”

    周甜甜说:“他没事,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他了,你要养好身体,才能去找他,对不对?”

    南羚心落下来,急忙答应:“好,好,我会的。这次的黑客,是不是又是,那个人?”

    梁若天看了周甜甜一眼,不置可否。

    *

    梁若天留在边境做了几天保姆,虽然啥也不会,但跟他俩关系好,留下来解闷也是好的。

    不过另他最头疼的,就是南羚每天都问,苏澜声呢?可以不可以去看他?

    一开始,他还以你身体没有恢复,要等等,来搪塞,后来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尤其是面对南羚那双漂亮真诚的大眼睛,敷衍的谎言就是说不出口。

    直到有一天,这Omega直接跑去了苏澜声的病房,正巧撞见梁若天在跟他谈话,好像两个人在讲什么秘密,不想让人听到的样子。

    南羚忐忑地躲在门外,靠着墙壁以求支撑,听到了屋里两个Alpha的对话。

    先是梁若天的声音。

    “我说你简直是疯了,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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