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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4

    傅清卿立刻稳住心神,反手扣住沈亦川的手,不甘示弱道:“杯盏盛茶解渴,取你作甚?”

    “娶回府,做小傅公子贤内助,岂不妙哉?”沈亦川垂眸瞧着被反抓住的手,心情极美,口吻带着轻哄,“您不娶我,怎知无用?”

    提前备好的红茶清香四溢。抓住自己的手轻飘飘地松开,沈亦川怔愣片刻,随即气定神闲地斟茶,为身旁盯着他的女子奉上,说:“我啊,用处大着呢。”

    原本放在手心的桃花被傅清卿不慎掉在脚边,她垂眸轻扫一瞬,抬起眼皮盯着杯中茗汤,递到眼前的祁红散发着一贯的芬芳,糅杂兰花香与果香一体。傅清卿接过后顺势坐下,逢迎道:“世子所言极是,世子乃大有为之君。”

    沈亦川弯身捡起桃红,拂去瓣上灰尘,将其放在傅清卿身前的案桌上,低头看着潇洒的人晒笑:“我记得小傅公子曾言,不做那负心郎。可如今瞧着你的所作所为,若往后捧上我心,岂不是摔个粉碎?”

    傅清卿放下杯,没对上沈亦川的视线,而是歪头托腮研究眼下的花瓣:“这花倒是没裂,世子的心防那样坚固,怎会碎?”

    沈亦川放低身子:“我心脆弱,恳请小傅怜惜……”

    触碰桃瓣的纤细手指迅速缩回,傅清卿昂首认真望向沈亦川:“海誓山盟不过浮词。回望沈世子的行事,倒也不像捧心置腹之人。一片桃花而已,世子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上一树。”

    沈亦川理所当然,口吻温和:“那树桃花,小傅可得用心种好再送过来。”

    傅清卿一时语塞,扭过头不愿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敲响,沈亦川的气息远去,她循声望去,男子似乎皱着眉,神情很是不悦,低头朝老鸨吩咐几句后阖门坐回案桌。傅清卿没再躲避,率先打破沉静:“阿川,你都梦见什么了?”

    她方才思虑良多,回想沈亦川刻意提及上一世的事情,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亦川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停顿片刻,递上一支银雪的白玉簪:“我前几日向傅老问了一块通行令,从城东出去时发现它戴在一位老妇人发髻上,就赎回了。世间仅一支,很好认。”

    傅清卿想了想,伸手接过簪子绾发:“出城?”

    “我同傅老坦言,要出城去一趟白马寺,有要事相谈。”

    “关于梦境的事?”

    “寺中主持交给我一条红绳。”沈亦川从怀中取出一条挂着小金锁的红绳,“听说与我手上的是一对。黑绳是当初回到陼国时皇奶奶送来的,当初梦魇不断,白马寺主持说戴上可辟邪,于是这根黑绳陪伴我至今。后来,噩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不明不白的梦境,从未断绝。梦中人五官不清,常常是一位身穿盔甲头戴兜鍪,猎猎红袍迎风的小将军,手持长枪挡宵小。”

    “在你尚未入京的日子,梦中我和小将军,策马扬鞭追逐于天际,共饮洽谈赏月夜半时……后来有一天,这位小将军倒在血泊中,我也看到了她的真实面容,是‘傅流云’,更确切地说,是假扮兄长的你。”

    “一切都真实的不像话,恍如昨日。”

    沈亦川抬手勾指:“伸右手。”

    傅清卿绷紧唇线,视线锁着红绳,并未有任何行动。

    她不知道沈亦川的梦,究竟做到何等程度,内心更是摇摆不定。

    这红绳,收还是不收?

    沈亦川看着女子犹豫的神情,穷追不舍道:“物归原主罢了,不必纠结。我记得着红绳本就属你之物,戴在你腕上从未取下。”

    红绳上系的小金锁或是收到风的指引,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傅清卿最后下定决心,把手腕送到沈亦川手中,任他锁上红绳。

    此物乃是由他相送,如此看来沈亦川对于上一世,仅是知晓少许。

    环住她的红绳长度刚好,本来不过瞬息就该完成,然而那人小心翼翼,费了不少心思,倒是拉长了时间。沈亦川一边锁结,一边说:“这些梦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琢磨差不多戴好,傅清卿立刻缩手,沈亦川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牢牢扣住,起身借力把人拉到自己怀中。与此同时她怀中汤婆子掉落在地,傅清卿下意识屈肘抵抗,扫腿试图让那人放手。

    电光火石间,木凳倒下,案桌上茶壶被扫落,房内乒呤乓啷不绝于耳,连带安然放好的桃花也被一并挥下。沈小世子寸步不让,弯膝轻描淡写当下下击,双手反擒住傅清卿。

    他凑到她耳畔:“傅清卿,你在躲什么呢?”

    这实在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体|位,捕猎者常以后方袭击,乘人之危,咬下一览无余且致命的后颈。

    傅清卿寒毛卓竖,警铃大作,几乎没给沈亦川反应的机会,二话不说弓腰给他一个流利的过肩摔。本该处于上风的男子措不及防,火速松手才堪堪稳住身形。

    沈亦川还没从应激反应中缓过来,傅清卿赶忙转移话题:“今日午时带我见沈长恭。”

    她改变主意了,她要亲自与恭亲王会谈,而沈亦川作伴为证。

    没收到沈小世子的回答,反倒是厢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傅清卿立刻噤声,雕花木门被闯开,崔平贵推离挡在身前的老鸨,大喊:“傅司!我知道你在!出来!”

    若说沈亦川还有些恍惚,现下崔平贵这一嗓子就直接让他彻底回神。沈亦川随手拍拍白袍上的灰尘,捋平衣上褶皱,模样端庄上前迎不速之客:“崔公子,怎得如此匆忙,瞧瞧,衣裳都乱了。”

    老鸨察觉阻拦无果,收到一旁着月牙金纹袍的男子眼神后默默退下。崔平贵毫不留情拍开沈小世子假模假样为自己整理的手,往里面深入朝房内观望,眼尖发现另有人在。他大踏步上前,再一细看,脚步渐渐慢下。

    崔平贵先是瞥向后方的一片狼藉,而后收回目光,望着陌生的面庞,半是质疑半是探究问道:“傅……司?”

    “崔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乃傅家女傅清卿,傅司是我义兄。”傅清卿镇定答。

    青丝随手用白玉簪挽上,雪青色衣裙摆落,带着窈窕淑女一贯的和声细语……无一不再向崔平贵禀明,这是一位女儿郎。他依旧不死心,倔强向前靠近,忽然撩起眼前女子左边柔发。傅清卿一早发觉崔平贵的动作,为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她强忍着反击的想法,停顿一秒后撤步回退,不赞同道:“公子这是何意?”

    沈亦川本是守在不远处看戏,在看到崔平贵撩对面之人的发梢后再也站不住,上前挡在二人之间。虽然被挡得迅速,崔平贵还是看到了自己的答案。他像是知道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实,仓皇逃离,留下茫无头绪的傅清卿和扬言不送的沈亦川二人在房内。

    女子费解凝眉,沈亦川转身捧上她的脸,顶着傅清卿极具威胁的怒视,用拇指揉捏左耳直至泛红。

    “再不放开,我费了你这只手。”傅清卿皮笑肉不笑,淡声说。

    “身份暴露了。”沈亦川不以为然,甚至恶劣地在她耳后按了按,“你这儿有颗痣,他方才的举动应该就是为了确认。傅司这儿也有啊,分毫不差呢,小傅姑娘……”

    在小傅姑娘准备履行言论之际,沈亦川适时放开手:“走吧,带你见沈长恭。”

    *

    眼前一匹白马,通体雪亮,上披银鞍。傅清卿向四周观察,除却眼前一马再无其他。她若无其事,淡定说:“沈世子身强体壮,徒步前往应该不成问题。”

    沈亦川:“过奖。不过通行令在我手中,小傅姑娘若是不介意在城门处耐心等待,我自是无妨。”

    “……”傅清卿率先上马,“上马。”

    男子飞身而起,把她抱在怀中,夺下缰绳一抖,双腿狠狠夹上马腹,只听洪亮的马蹄疾驰之声响起,扬起一阵尘土。胯下马儿扬首奋蹄,颠得厉害,两人朝城门东靠近。

    深灰色城砖高筑,伟岸墙楼屹立不倒。二人共乘一骑,对守城门的将士出示通行证后沈亦川不再多做停留,喝马前驱。

    他迎着呼啸烈风,对怀中人说:“此次出城,定会叫傅老知晓,届时回城也会被逮个正着儿。傅清卿,傅老应当不知道你还留在京城,我可是免不了一顿训斥啊?”

    傅清卿不解:“我留京,与你何干?”

    “干系大着呢!待回京面见傅老,还请傅姑娘留榻一侧予我安眠。”

    傅清卿沉吟片刻,无情地说:“卧榻狭小。不过地铺宽敞,容下沈世子绰绰有余。”

    沈亦川轻声笑起来:“也成……”

    二人抵达栗山脚下,鲜艳旌旗在苍穹下飘扬,巡逻士兵身上铠甲闪烁明亮光泽,营帐密密麻麻遍布。沈亦川吁了一声,居高临下朝守门的士兵道:“去通传一声,晋王府沈亦川携傅家小女,求见恭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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