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蓝颜之争 > 既见故人

既见故人

    金徽酒闻言,不加掩饰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把云幽放了,我把子镖给你。”

    林初朗道:“不可能。”

    金徽酒似料到他会这么说,又退一步道:“那你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我会动用我的势力,派人找寻刺客和母镖的下落,若是我一日未找回母镖,你可以一日不放他,但若我找到了母镖,我会用它来交换他的自由。”

    他见林初朗沉默,想了想,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说:

    “幼君你可能不知,云幽自以为与我关系甚笃,肯拿命与我交情,你就算捉了他去,想要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可我对云幽只是泛泛之情,因他此前相助过我,故而我不打算弃他不顾。可若实在到了什么紧要的境地,那我也只能弃‘卒’,这样你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岂不可惜?”

    林初朗知道他在说谎,可这谎言也有道理,更何况当下他需要那枚子镖,思量之后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金徽酒暗暗松一口气,向他告辞。可行至门槛,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身道:

    “若真要说陛下爱过谁,也只有那一个人。”他的声音幽幽沉沉,除却讥讽,更含着一种悲凉的感慨。

    “幼君可知你所被赐居的北宫,当初是谁的宫殿?”

    林初朗起先并不说话,后头,蹙着眉说:“我不想知道。”

    可金徽酒仍旧说了。

    “那是我兄长住过的地方。”

    金徽酒告诉了对方他兄长和梁雪雍之间的故事,告诉对方那北宫是如何从一个荒僻阴森的冷宫渐渐地变成了现在这般美轮美奂的模样。

    “自从我兄长殒命之后,北宫的主院再没被赐给别的郎君住过,直到你来。可是林幼君,”金徽酒默默道,“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兄长到底有多像……”

    “不是外貌,而是皮囊之下的那分神韵和风致……”他说到这里,唇边泛起自嘲的轻笑,缓缓说:“那是我这样的人永远学不到精髓的东西。”

    林初朗闻言,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个干净,心脏似被放在磨盘上狠狠碾过,碎得七七八八。

    他眼尾红湿地望着对方,紧咬双唇,无力地驱逐:

    “你走,你走……”

    “我不要信你的话,一个字都不要……”

    金徽酒知他不愿意再听下去,回望他一眼,平淡地离开了。

    林初朗见他走远,四下无人,再忍不住,靠着床栏痛哭起来。

    ……

    元夕这几日求得女帝的特许,抱着小公主回府参加家宴。

    今日贺丞相从东州归京,在向辅理地方事务的下属交接完近几月的政务之后,此后的兼任便轻松许多。

    她不必再频繁地离京,大可以安享一段时间的天伦。

    贺辅郎因要为妻主接风洗尘,又加之小公主特例出宫到祖母府上,故而操办了这场规模甚大、众亲齐至的家宴。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通宵娱乐,皆喜皆欢。其乐融融间,唯有元夕虽笑脸相迎,但心间的五味陈杂却无人知解。

    按日程来算,九王姬还有几日就要回宫,之前应林初朗之约来做法的天师已完尽了占卜的事宜,使女帝答应了元夕自废位分,离宫祈福的要求。

    元夕既为此欣喜,又念及此后再见不到父母亲人,再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心中不免苦闷伤感,被这离愁别绪侵扰折磨。

    可他下定决心要与王姬远走高飞,便是此间悲伤,亦不足动摇。

    “罢了……”他心中暗想,“人生一遭,岂会没有遗憾呢……那些遗憾就随它去吧,只要我不后悔。”

    念及至此,心情微微好转。

    此时贺夫人已与席上的众亲眷酒过三巡,因胸中快意忧愁堵塞在内,跃跃地想要抒发,便主动地向众人闲聊起东州州内的见闻。

    元夕抱着小思宁,一边逗弄孩子,一边也听她讲。

    贺夫人从初到东州说起,将那边的风土人情、边境怪象、治理之方描述得十分详尽,众人或听得津津有味,或觉其无聊但强装兴奋地递去话头,总之不让这宴席落冷。

    贺夫人段段事迹说来滔滔不绝,讲得酣畅淋漓,最后意犹未尽,又卖了个关子,谈及回京前遇到的最后一件怪事。

    “边境流民众多,时有治安之乱扰民生息。那日我上府衙核查最近民众犯事的案本,碰巧遇见府衙抓来两个当街互殴的青年男子。

    “这两人其中一个身形魁梧凶神恶煞,穿黑衣戴斗笠,不似城中百姓;另一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应是市井闲手。经过审问,原是那身形矮小的男子偷了对方身上的一支金镖……”

    元夕听罢,心头一震,想起林初朗提起的那桩游山事故,忙问是什么金镖。

    贺夫人便说那金镖也怪,没有标头,看上去只有一半,镖尾有一道已被烧毁了半边的刻印,她说她仅从此处辨不出它确切的来头。

    “只是有一点旁人不知,我却清楚,”她细细道,“那支镖属精冶之物,金质精纯,绝不是能在坊间流通的货色,十有八九来自宫内。”

    “我审问那武者镖的来历,可他遮遮掩掩拒绝袒露,故而我提议衙官扣下那镖仔细审核来源,若查询不出,再委托驿使将其寄递入宫,拿给宫廷监兵库的人核对,看看此镖是否是宫中违规外流之物。”

    元夕听罢,心下确定那镖必然是林初朗提到过的那枚母镖,站起身来,焦急问:“那东西现在已在监兵库中了?”

    贺夫人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启程返京的前一日,听衙官说那武者莫名其妙在牢里自尽了。而金镖他们已派人查过,并非地方之物,衙官说等处理完死者相关的事宜,便将东西寄回宫中交由监兵库查验。按日期来算,应该马上快送进京城了。”

    元夕心知那镖对林初朗来说极为重要,第二日一早便派一小队人马秘密出京,按照贺夫人昨日提到的路线往东州逆行,最终拦截了要进京的驿使,拿到了那支金镖。派遣的人把东西交到元夕手中。

    小郎君趁无人时,拿出那镖来一看,倏然惊骇。

    这等金质,他只在当今圣上的那把佩剑上见过。

    元夕又细看那道被烧毁的刻印,从残留的轮廓中依稀辨出那是梁雪雍的私印,恍然惊悟,当下什么都明白过来。

    他按捺不住,即刻便要回宫,却被不明真相、久未见子的贺夫人强留下来,要他再多住几日。

    元夕保险起见,寻一借口独自出府,将金镖藏于一妥善隐秘之地。

    他心中七上八下地度完这几天,终于盼到了离府之日,难得如此急切地进宫,直往冷宫奔去。

    刚到冷宫,却被看守的随侍告知女帝在内。

    “陛下近几日都过来看林幼君,”随侍别有意指地说,“一待便是好几时辰。”

    元夕听罢,不便再进去,先回了南阁。

    他一路上想到好友还不明真相被女帝蒙在鼓里,恨恨地为他难过。

    “既要疼他,为何又要这般地作践他……”他愤懑地想,“既要他承欢,又让他痛苦……陛下,您真的太残忍了。”

    他便叫人紧密地关注着冷宫的动向。

    梁雪雍在冷宫一连待了七日,后头因政事繁忙,已好几日睡在政殿,没有再踏足后宫。

    这一日,已至黄昏,随侍来禀报说女帝依旧不涉后宫,元夕见时机合适,打定了去向好友传递消息的主意。却不料刚一动身,方出南阁,竟碰上皇后的心腹。

    “贺芳君,尊君请您到望春台,与陛下及诸位郎君一同听琴。”

    元夕虽心有怨言,但态度不敢怠慢,跟着随侍过去。

    残阳如血。

    元夕抬头望天,见天色已起了暮,四边的幽黑逐渐向中心的绯红吞掩过去。他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宫池池门,那侍从声称自己另有要事,便不进入,打道离开。

    元夕进了池门,却听里头一片阒静,并无演琴之声。回廊上灯盏的烟炉里点着幽淡的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元夕再往前走,忽闻一阵熟悉箫声。

    他心头一惊,拐过回廊,赫见那望春台上立着一人,背对着他,正望着那满池的残荷吹奏长箫。那人既不是女帝,也不是后宫中人,更不是乐官,而竟是他朝暮思想、日夜盼念的那名女子。

    “王……王姬……”小郎君兀自停了脚步,面上无措,神思张惶得不知如何是好。

    梁问晴似也觉察到有人过来,回身一看,面容也显出一番惊怔。

    “元夕?”她如坠梦境般唤过一声,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为真,朝着小郎君步步走去。越走得近了,仿若越知道此刻是毋庸置疑的真实,那脚步便越发地快。

    元夕也向她走去。眼见着与她已隔得不远,小郎君近乡情怯,匆促的步履慢了下来。

    两人廊上相逢,彼此无言,胸中万分激动都化作泪眼相看,一时一刻,仿若永恒。

    过了半天,终是元夕先开了口:

    “你……你在边疆,好不好?”他支支吾吾地问出一句话来,眼圈红红地盯着对方。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