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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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真戎装荷甲,来到烈阳关上,双方已经是箭如飞蝗,遮天蔽日,城墙上钉满了箭支,双方士兵喊杀声震天,血涌如浆。

    孟真躲着箭雨,看着关下,乌泱泱一大片敌国甲胄,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一队队士兵扛着无数云梯逐步靠近,我方的箭雨射倒一人,便有另一士兵捡起云梯,扛着继续靠近。

    有一辆攻城车,在两边士兵的盾牌保护下,被十几个兵缓慢推着前进,车上担着一根磨盘大的横木,是用来撞城门的,此刻车上与圆木已经钉满了箭矢。

    最最显眼的是两座攻城塔,这是两座三丈高的木塔,塔上站着许多弓箭手和刀牌兵,塔下被盾牌护持着,有十几个步兵推着塔前进,等这塔接近城墙,放下塔上的吊桥,芸国士兵便可以通过这塔登上烈阳关,此刻这塔上也密密麻麻钉满了箭支,如刺猬一般。

    再远处有几人正骑马观看战场,孟真目光敏锐,一眼就认出打头的是裴萱。

    双方喊杀声不止,芸国人的云梯跑得最快,已经渐渐接近城墙,甚至已搭上来几个,祁国士兵奋力推开云梯,但仍有零星的芸国士兵登上城墙,与镇南军血战,热血洒在城墙上。

    孟真穿着甲胄,站在城墙上,大吼:“孟真在此!芸国鼠辈!安敢犯我疆界!”这声音洪亮如雷震,仿佛能看见声音汇成波纹,震慑得城下的芸国士兵注目颤抖,城上的祁国士兵则战意沸腾,叫着:“孟将军!孟将军神人之姿,祁国必胜!”

    “孟真!”裴萱咬牙切齿道。

    “裴萱,你携带芸国神剑来朝,被我斩断了宝剑,丢尽了芸国的脸面,不回去专心学艺,怎敢再犯我境!”

    “裴萱!你不过是一个作奸犯科的小人!在祁国绑架百姓!怎敢令芸国大好儿女为你死命!”孟真仗着自己声音大,肆无忌惮地辱骂裴萱,裴萱竟还不了嘴,只得也运起内功大叫:“冲,冲,都给我冲,孟真!我定要你碎尸万段!”,可惜这几句话比孟真的声音弱小了太多。

    “裴萱!你今日还将败于我手,不得翻身!看尔如何对芸国父老交代!”孟真大声喝道,她随手提起一柄长枪,奋力掷出,那长枪如飞鹰掠过,袭到了芸国攻城塔下推塔的士兵,直接穿透三人钉在地上,枪尾还微微抖动着。众人皆惊,但片刻就有士兵补上了空缺,继续推塔前进。孟真掷了几枪,攻城塔虽有停下,但仍然继续前进。

    孟真见状,不再掷枪,双手抱住城墙的垛子,大喝一声,一奋力,石头爆裂,孟真竟然将这千斤的垛子扭下来,举起头顶,在一片惊呼声中掷出,那垛子直直砸在攻城塔的下方,“轰隆”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将几个推塔的士兵砸成肉泥,将攻城塔砸坏了轮子,塔体倾斜,塔上的士兵惊呼着跌落,跌到地上便扭动着不起了,这一座攻城塔也歪倒,推不动了。

    “孟将军神勇无敌!孟将军神威盖世!我军必胜!”祁国士兵见孟真大发神威,信心大涨。

    孟真又丢了两个垛子,砸坏了另一座攻城塔和攻城车。没有了攻城器材,芸国人再难登上城墙。

    芸国人则接连被孟真吓到,只以为这人是天上魔怪,凡人哪里胜得?一时间整个芸国军队战意全无,第一个士兵转头逃跑时,便有一百个跟随者一同转身逃走,芸国军队的阵仗全都乱了。

    “不准跑!谁敢做逃兵!杀无赦!全都给我冲!”裴萱气得大叫。

    孟真见敌人渐渐丧失战意,更要乘胜追击,她吼道:“停止射击!”说着跳下城关,登上宝马,与葛泉备好的三千骑兵汇合。孟真手持旗枪,喝道:“打开城门,骑兵随我冲杀敌军!”

    “是!”

    城门打开,孟真快马冲出,三千骑兵随后赶来,骑兵冲入芸国步兵,如恶狼冲入羊群,芸国士兵们只有左右逃窜,哪里生得出一点抵抗的心思?

    孟真一边冲一边叫道:“所有人不许恋战,不许停马,随我冲杀,搅乱敌人方阵!”

    “是!”这帮将士见孟真神威,已是心服口服,此刻已将孟真认定为主将,听她指令。

    三千骑兵在这芸国几万人中反复冲杀,也不贪功,也不恋战,没人轻易停下,跑了几圈下来,竟然损失极小,倒是芸国几万人此刻心惊胆裂,被冲得四散奔逃,阵型散乱,无法聚起反击,只求逃得生天,而且他们被孟真骑兵来回驱赶,竟然没有跑离关口多远。

    孟真见敌人已成败局,便举起旗枪,打了几个信号,吼道:“吴将军,率军出击!”

    “冲啊!”吴将军率领的一万五千士兵,见孟真势如破竹,早已按奈不住,一听令,立刻冲杀出去,追击芸国人,芸国军队遭孟真的骑兵队反复冲杀,早已疲惫不堪,被这以逸待劳的追军如风卷残席般吞没。

    孟真与骑兵追击裴萱,直至一处河边,裴萱跃马上船,斩断绳索,立刻开船。孟真带着骑兵终究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船驶离。

    裴萱怒极,拎起一张弓,大跨步挽弓揽月,一箭飞出,直指孟真。

    “孟将军小心!”将士们大叫,孟真却纹丝不动,左手轻轻一捉,在面前拿住了那支箭,箭羽轻轻抖动。

    众将士皆惊呼:“孟将军武艺超凡绝伦,我等佩服。”

    “可惜又让裴萱逃走,却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捉拿她。”孟真随手丢了箭支,说道。

    孟真等人回营,一路上所见士兵皆欢喜异常,此战损失极小,但大破敌军,杀伤敌人无数,缴获物资更是数不胜数,军营将士们思想纯粹,就是天然的崇拜强者,虽然大家都听说这位孟将军与老将军关系交恶,但不妨碍大家都崇拜她,这次的大胜仗可谓震古烁今,是以前老将军也打不出的。

    回到营地,将官前来汇报战绩:“报将军,此战,我军亡两千三百三十人,伤四千一百一十八人,杀敌一万八千余人,俘虏一万一千余人,缴获军马六百骑,粮草三千八百石,刀枪兵器三万余,弓弩六千余,箭支四万余......”

    众将官听得大喜,待汇报完,皆跪地大谢:“孟将军神威盖世!”

    “孟将军神威盖世!”

    孟真扶起将士,说道:“若非诸将苦战,我只一人又如何敌得过芸国军队?此战是所有将士的功劳,今晚摆庆功宴,大醉一场!”

    “是!”众将皆喜。

    入夜,孟真等人把酒笙歌,开怀畅饮,镇南军全军喜气洋洋。宴席散了之后,孟真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了自己的营帐,她倒下躺在床榻上,思绪万千。

    她第一次经历战争,手上沾满了鲜血,这些鲜血虽是敌国士兵所流,但这些芸国士兵也一样有家人朋友,或许还有自己的夫郎在家苦苦等候,可这些士兵自己或许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把命留在烈阳关。孟真长叹一声,镇南军这一行原本凶险万分,幸得那位仙师搭救,这才令她得以保全至今,若是自己把命丢在了这里,段秋会不会知道,会不会伤心?

    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孟真不解,自己打赢了这么漂亮的战役,但心中一点也没有开心,因为皇上知道了之后,一定会更加猜忌孟家,皇上到底是想要如何?皇上把自己安排到镇南军,或许就是盼着自己死掉,但自己没死,又打赢了战役,回去后皇上还会想别的机会暗算她,这从一开始就是死局,自己若是被动地听从皇上的安排,只能一次次地步入皇上设好的死局,然后不死,然后步入下一个死局。

    “真的是逼我们造反吗?”孟真想不通,她们孟家一向不参与夺嫡,却还被针对,现在想来倒不如真的参与进去,或许还能向皇女讨得个承诺,不削孟家的兵权与勋爵。孟真突然想道:对了,难怪丁家都没有了嫡女,还要参与皇位的争夺,一定是向皇女讨得了承诺,将来让丁斐继承镇西将军的兵权与勋爵。

    孟家还有娘和姐姐做主,自己也不用想得这么多,只是等回去了京城需得和她们商量,孟家不能总是这样被动。

    孟真想道,自己打赢了仗,葛川和陈琪现在也不能伤她,她现在应当是安全的,于是念动感应术,感应自身祥晦,只觉得未来一片祥和,但倏忽间仍有一丝阴晦。

    “怎滴还有一丝阴晦?不好!”

    孟真感应中,只觉得这阴晦骤然壮大,她立刻睁开眼睛,只看到黑夜中一只寒光闪闪的的匕首向她喉间刺来!孟真瞳孔一缩,翻滚躲开,那匕首扎进床榻,孟真翻身站起,只见又一匕首刺来,她这时已有了准备,突然出手抓住来人的手腕。

    “白枭!我放了你一马,你怎么又来寻死?”孟真冷冷地说,喉咙乃是要害,既没有肌肉骨骼保护,又没有事先运起灵气护体,若是被这一刺,至少会令她身受重伤,看来今日还是喝酒误事,险些中了招。

    “孟真,你若不死,必是晏国大敌!”白枭一招不成,已经心知必败,但为了替晏国除掉可能的大敌,她必须冒险挑战孟真。

    “哼!”孟真一掌击打在她的喉咙上,又将她丢出营帐。

    附近的士兵们围上来,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但白枭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孟真跟出来,念动感应术查看了白枭的祥晦,见她头上一团黑气,知其必死,便冷哼一声回去了营帐。

    ......

    京城中,镇南军大捷的消息传到了许多人手里。

    三皇女看着手里的线报,说道:“葛家要倒了,孟家要兴起,这下,她们不想参与这场争斗也是不行了。”

    丞相说:“葛家势弱,五皇女没有了统兵大将的支持,必然要找孟家,此时孟家若还不参与,实际上就等于倒向殿下,五皇女必然不肯罢休。”

    “是啊,老五一定会想各种办法威逼利诱孟家,我们要如何做?”

    “不需做任何事。五皇女强势,我看她对孟家多是威逼,孟家如今势头正盛,不可威逼。孟真回来后,殿下可尽量护持,与孟家释放善意。”

    “嗯,孟家若想置身事外,对我们也是好事。”

    ......

    五皇女看着手中的资料,颓然地坐到桌子上,说道:“葛家怎么会这般不争气,陈琪被刺杀身亡,葛川性命垂危,往后葛家便要败了。”

    户部尚书说道:“不是还有葛泉吗,殿下多多替她美言,令她承袭镇南将军的称号,她必定要来支持殿下。”

    “葛泉哪里比得了孟真?”五皇女说道:“若是得了孟家支持,便不怕三姐了。”

    ......

    烈阳关战事后,皇上下旨,令孟真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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