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陈汀商看着万琦,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起到一个安抚的作用。

    她起身道:“让万琦跟着我吧,她的卖身契我赎,以后我雇她给陈家帮工,每月给工钱。”

    这话一出,万盛感激涕零,原本那种窒息感瞬间被抽走,整个人像活过来了一样。

    嘴唇微颤动,无声说了好几句多谢。

    临走时,陈汀商先让万琦待在家照顾李娘娘,做工的事不急。

    出了李家的门,浅月先把伞撑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独自打着伞下了石阶站在雨中,笑盈盈道:“姑娘,我的伞小,你和姑爷同打一把吧,我才想起老爷叫我去买些东西,得先走。”

    陈汀商怎会不解,走便走呗。于是“嗯嗯嗯”胡乱应着。

    浅月走后,谢淮羡自然把伞撑了起来顺势道:“你往我这边来点,一会儿肩膀湿了。”

    “哦。”陈汀商听话的站在他身侧,俩人轻轻挨着。

    走到外街的时候,雨势小了好多,得仔细听才能听见雨点落在伞上的声音。

    谢淮羡走的快些,总是把人落在后面几步,于是这伞也就白打,却也不想说出口,便自个儿随了她的步子。

    他顿住脚,又退后一步的动作陈汀商全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涌出快感。谢大人会上道的!

    “你准备让万琦做些什么?”谢淮羡问。

    “童家酒坊一旁闲置的地方我租了,准备开个糖水铺,还没找好人,让她先干着。”陈汀商抬眼一瞧,见雨停,用胳膊抵了抵谢淮羡让他把伞合上了。

    她舒展一笑,正准备把自己糖水铺的事再详细说上一说。

    突然,前方一片闹哄哄。

    还不等陈汀商扭头去看,一群官兵齐整整地往外跑,前头一男子骑马疾驰,眼看要擦过陈汀商,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淮羡一把拽在后面,那骏马竟堪堪擦着她衣衫过去了。

    站稳时,她气息还不稳,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明显吓着了。

    待那大阵仗过去之后,路人才开始指着议论。

    “当街纵马?那小子可是胆大?”

    “拿你的眼好好瞅瞅,前头那人是不是拿着急令,定是出了要紧的事!”

    “说的对,在汴京多年,你也认不得那前头的小子是谁,王砚啊!”

    “听说是之前郊外出现死尸一事,原本都处理了,谁知道纸包不住火捅到了上面,才派他查案去了...”

    “是说陈家田里的事吧,不是说那群人是自个儿喝死的吗?”

    “哈哈哈,那话你也信,这汴京诡异之事就没断过,先不说前年——”那人声音低了点,“前年有多少壮丁莫名其妙暴毙而亡,再说今年开始丢兵了,这天子脚下的,说出去让人笑话,所以给个由头就算过去了,哪还能揪着不放呢?”

    “也是,那如今是到了不管不行的局面了,得王砚出面?”

    “这便不知了......”

    几人嘴快的说什么都有,关键是这与陈家也有点联系,那群人确实死在陈家田里。

    于是陈汀商抬眼看谢淮羡。

    谢淮羡也只是摇了摇头。

    当时消息封锁的太死,他又刚来汴京,许多事不了解,只能拜托刘三帮自己多查探些消息,但事实上几人之间除了在一处任职外,没任何联系。

    家世,好友,平时习惯大多不相同。

    无处可查,也不知道这路人口中的王大人找到了什么线索。

    俩人往回走的时候,陈汀商默不作声,低头思虑。

    谢淮羡丢下句:“原地等我。”便抬步往一旁走去。

    陈汀商也没应,实在想不通,脑子疼,她刚想活络活络身子,见谢淮羡笑着从一姐姐手里接过一小袋东西。

    “晚上凉,你吃这个,刚做好的。”他把那东西递到陈汀商眼前。

    陈汀商拿出一块咬在嘴里,很是香甜,果然很适合现在吃。

    她调笑道:“谢大人还是辞官吧,以后都在家里侍弄这些东西算了。”

    “不好。”我要当将军的。

    谢淮羡抿着嘴笑笑,却不回话。

    快到陈家门前,他突然问:“今日那王大人是何人?”

    “刚上任的大理寺卿。”

    说起王砚,那还真是......得说上好多天。

    王大人自小便是京中典范,不管是幼时便熟读诗书,还是在后来顺的不能再顺的考官之路上名声大噪。王慎这一名字放在那就是标杆。

    然而他为人却最是死板,人死板,心也死板。世家姑娘们没一个看的上的,到底还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

    *

    回去路上,谢淮羡心里盘算着。路过外街官门时,那小兵正要关门,便听见一声嚷嚷,于是将门大开。接着今日纵马出城的王大人依然紧紧绷着脸背却绷的很直,待查过文书之后,小兵恭敬的把东西还回去,腾出一条道来,让这群人进城。

    谢淮羡望了会儿,等人都瞧不见了,才慢悠悠地走回去。

    没往家走,倒是紧跟着那王大人。

    谁知,这王大人似乎也不准备回家,顺势拐进一条里巷。走到一义庄门前停下,翻身下马,随后便出来个老者将马牵到别处了。

    义庄点了很少的烛灯,于是在这拐来拐去的里巷几乎可以不计,却在这略微荒凉的地方仍然存在感很强。特别是——

    王砚突然往这边瞧。明明离的这般远,谢淮羡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杀意。配上气氛诡异,烛光闪烁的义庄,着实让人心惊。

    谢淮羡忙后退一步,靠着墙壁,等上一会儿,再出去瞧的时候,王砚已经不在那里了,义庄的门也再次关上。

    只有外面檐角高处挂着两个白灯笼,随风飘荡,底下坠着两条同样白的布条,好不瘆人。

    “怎的偏偏来这里?”

    谢淮羡只轻微嘟囔一句,便缓缓走到墙下。或许是觉得此处不祥,常日里不会有人来,于是这义庄的墙修的不高。

    他双手支撑,稍稍用力就爬了上去。到墙顶才将里面的情况看个清楚。

    王砚正站在屋里头,里面人不少,来来往往的却只有三五人。

    因为其他的人都躺着呢,躺在板上,白布一盖,明显是离奇死亡的侍卫亲军。

    不过府衙有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为何王砚要把尸体放在义庄,还在这大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

    里面传来很小的说话声。谢淮羡听不清楚,只是觉得俩人的语气不太好,显然是压着脾气,临近崩溃的边缘。

    于是他得再小心点,这时候要是被发现了,准是要度过一个不太友好的夜晚。

    他刚准备跳下去,一旁细细碎碎的,寻着声音过去,原来这地方底下有个狗洞。

    此时他脚下那洞口竟缓缓出来半个人头。

    谢淮羡垂下的一只脚立马收了回去,却忍不住往下看。

    慢慢的一个人影从洞口穿出来,穿一身黑,头发扎的很高,可明显是个姑娘。

    那姑娘一路跪着出来的,于是现在悄悄溜着墙边站起来想要舒缓舒缓腰。

    晃了晃脖子,结果一抬眼和谢淮羡撞了满眼。

    “......”

    “......”

    就是这姑娘怎的有些眼熟啊?

    这儿郎怎和谢淮羡今日穿的如此相像?

    俩人皆心虚的别开眼,突然,里头出来个人,那姑娘左看又看,竟又要躲进那洞里,还没等进去,外头那人便走到近处。

    谢淮羡瞧她一眼,迅速跳下,拉着人躲在一旁的杂物后面。

    陈汀商还没缓过来,心跳如雷,却忍不住大喘气,突然身后那男人伸手捂着自己的嘴,还抽出另一只手做禁声的手势。

    她虽知晓这人是在帮她,但仍不太舒服。

    谁知那人竟胆大的往前贴了贴,直捣她颈边。

    呼出的气全洒在她身上,温热,痒。

    陈汀商憋着气,心里火大,拳头都准备好了,后面人轻声开口。

    或许天冷,或许太晚,也或许这是今晚许久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憋的狠了。

    所以嗓音沙哑,缓缓的,喊了句:“陈汀商。”

    陈汀商愣着不动了。

    就连紧握的拳头也被宽厚的大掌覆上。

    谢淮羡拍了拍她拳头,语气轻快,“陈汀商可别打着我了。”

    “......”

    等陈汀商松开手,谢淮羡紧随其后便把手移开了,方才还真就是提醒她一句罢了。

    外头那人又往前走了走,俩人紧紧屏住呼吸。

    大汉左瞅又瞅,四下无人,月明星稀。

    他竟......竟开始解裤带,刷的一下,那个脆弱的环扣便被他往两侧扯开。

    谢淮羡当机立断把陈汀商眼睛捂上,嫌一只不够,两只手齐上,自己也将眼睛闭上。

    还好,还好......

    闭眼的那刻,瞬间就传来声音。

    陈汀商火气更大,拳头又握了起来。

    谢淮羡又没有手去拍,只好贴在人耳侧,轻声哄道:“陈汀商,别气,别气。”

    但谢淮羡觉得自己是哄不好了。

    因为这女娘大抵是气的狠了,眼睛不停眨动。扫的他掌心痒。

    以至于他也不敢动。但掌心真的痒。

    以前也没瞧过,陈汀商的眼睫毛长不长,黑不黑,但谢淮羡总觉得不用瞧,自己好像也见过。

    姑娘眼睛长的可亮,笑起来顶好看,弯弯的。

    还没再往下想,那声音一停。谢大人又觉自己流氓,这段时日怎就不停琢磨人家长相呢?

    不对,太不对了。

    谢淮羡把手松开后,陈汀商被气极的模样,那双眼被气的发红,却还努力憋着。

    他不自觉放低声音:“人走了,别撑着了。”

    陈汀商摇了摇头。

    牙紧咬着。

    咋了这是?

    这姑娘低着头扣着自己的袖子,又把脸埋进去。

    啊。谢淮羡懂了,味道不好闻。

    嗯,确实如此。

    他又觉好笑,女娘平日大看起来什么事都能处理的极好,其实也还是个小姑娘嘛。

    “你把头抬起来。”

    陈汀商闷在袖子里还是摇头,声音沉闷又委屈:“我真气死了。”

    哪见过这场面啊,一大汉哐哐往这边走,她吓得不敢吭声,结果人家裤子一脱,要小解,还正当着她的面,虽说还好啥也没看到,但是......

    谢淮羡知她心里所想,却也不知如何出声安慰,只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包塞给她。

    “拿着这个,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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