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谢大人的长相太有欺骗性,站在那一笑,便觉定然是个好人,加上他说话语气故意柔和,倒是能让姑娘们相信。

    谢淮羡刚想让那阎罗把金钟越给带回去,谁知,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掌柜也不知是谁,分明他回来的时候在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半晌,敲门声止,随即而来便一道清冷的嗓音。

    王砚:“是我。”

    原是王大人来了。

    谢淮羡前去开门,王砚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定是已到衙门寻过,想必侍卫亲军的死因有了眉头。

    开了门后,谢淮羡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一伸手将人给拽了进去。

    等人站稳后,王大人的整洁的衣衫上赫然留下几道褶皱,他还低头瞧了两眼,默不作声的伸手展展。

    谢淮羡赶在人生气之前把人带过去。

    可王砚不生气但话还是要说的。

    “谢大人,为人需端......”王砚一顿,才继续说道:“端庄些。”

    谢淮羡:“......”

    他不是读书人,但也知道这词不是这般用的。

    等王砚看清里面局势的时候,先一步往金钟越跟前走。

    谢淮羡已经将人翻了过来,所以等王砚过去的时候,能大概把人的死状看个全乎。

    除了金钟越后脖上的紫色勒痕,倒是没了别的什么外伤。

    眼睛没闭严,翻出一点白来,嘴巴紧紧闭着,看来还是牙咬着的。再看垂下的两只胳膊,气血积涌,导致手臂和手都有严重的发肿。

    往下看去,手竟还是握成拳状的。

    这再怎么看都像是被气死的吧。

    谢淮羡也不明白。能有谁气着他啊?

    掌柜去找他的时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说,这金家少爷活的肆意妄为,谁能给他气受,如今还是气死了?

    本想着王大人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死状,看到后定能说了大概,没想到只让人把这尸体抬回去了。

    王砚的人来的迅速,将尸体秘密抬走,省了被人瞧见再妄生事端。

    本想带着姑娘们走,谁知方才还应的好好的,到这关头了,一个两个喊不动。

    身子也抖如筛糠,那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啪塔”一下,一行清泪就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其余人也开始抽泣。

    王砚紧抿着唇,侧过脸,神色微闪,明显不知道怎么办。

    谢淮羡便是一点也不镇定。

    都哭什么呀,我哪句话说错了,扭头一看这跟下梨花雨似的场面,他心里发苦。

    我真没欺负人啊。

    于是慌乱的疾步到陈汀商跟前,拉拉人袖子,急道:“你快去问问,到底是怎的了?”

    “......”

    谢大人你好生无用!

    还不等陈汀商问,月儿便先行一步竟要朝着谢淮羡那方向下跪!

    这姑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方才一个哭的就是她,然后带着一群姑娘哭,如今又要下跪,谢淮羡迅速扫过其余众人,唯恐她们再跟着胡来。

    瞬息之间,自己伸出一只手在下面垫着。却因为月儿跪的急,跪的实在,狠狠地压了上去。

    他的腿也顺势擦在地上。

    不知为何这场面就成了这幅样子。

    月儿也不哭了,其余姑娘也不哭了。

    这屋里所有人都瞧着他们,一时怔愣的都说不出话来,异常安静。

    等月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忙要起身。

    谢淮羡疼的脸色涨红,却还是忍着痛将人给扶起来。

    见月儿神色更加慌乱,还有心说话给她舒缓。

    谢淮羡笑的明亮:“人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姑娘膝下有万金,砸的我手疼啊,以后可别轻易跪了,不然这财气都给旁人了。”

    月儿被这句话怔的一瞬,眼里又流下泪来。

    谢淮羡见势不好,立马又跟在陈汀商身旁。

    悄咪咪道:“她怎么又哭,我又做错什么了?”

    陈汀商看了眼他发红的手背。

    直对上他眼,语气中好像还掺和了点旁的东西在,嘴角上扬。

    “你没做错什么。”

    那就好。谢淮羡揉着手心说。

    等姑娘们都跟着走后,宝律楼时隔多天都没这么清净过了。清净的有点过了头。

    陈汀商坐在原位。

    耳边不时回响谢淮羡方才说的那句话。

    ——“姑娘膝下有万金。”

    不禁轻笑出声。

    瞧了眼外面天色,日头西斜,一天竟又要过去了。

    她便收拾收拾往外走。

    因宝律楼占着最好的地方,人流多。

    所以只能关上门,不然这街上的人一看这里面出了人命,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更何况,宝律楼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是得等官府的人来了后才好做定夺。

    所以得歇业几天了。

    也行,她得好好睡一觉。

    走在街上,人人做着自己的事。

    吆喝的吆喝,退推货的推货,耍闹的耍闹......全然不知一条人命就这么在瞬息之间消失。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赶路的走的很快,闲逛的却走的很慢,好像都有明确的方向,并往那方向忙活着。

    陈汀商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受之意涌上心头,她有些后悔没跟着谢淮羡一块走,也突然有些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于是她加快速度,只想往家去。

    *

    今日走的快些,她几乎是小跑,走到门前还微微喘着气。

    要问她怕不怕,谢淮羡之前也用那般询问的视线看她。

    不怕的,在幼年时比那更骇人的场面她都见过,所以不怕。

    但那感觉不好,一点也不好。她觉得她得抓住点什么才能让快速跳动的心脏稍微缓缓。

    “陈汀商,这儿呢!”陈岁时蹲在门口,拿着个从路边捡起的小木棍往地上划着,一见人过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陈汀商看往自己身边跑的儿郎,穿一身干净的衣衫,跑起来有劲儿,虽然脸色臭,但不可否认,她那颗乱扑腾的心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于是她脚下步伐稍缓,脸上露出笑来。

    抵着陈岁时撞过来的脑袋。

    “哎呀,忘了给你带糖画回来,现在要吃吗?”

    陈岁时撇着嘴,“我又不是天天得吃!”

    陈汀商揉着他的头,虽然刚开始这小子在底下乱晃,不让她揉,但陈汀商才不管,非得把那好好的头发弄得凌乱。

    陈岁时沉着脸,忍着没把头上的爪子给拍掉。

    “你等会快点洗手吃饭,有鱼!”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亮的看着陈汀商。

    “好,知道了。”

    “等会,你脸怎么那么红?”陈岁时问。

    听罢,陈汀商双手贴在脸上,不知手是不是太凉,贴上去的瞬间,是感觉脸发烫。

    “可能没睡好。”

    陈岁时眼睛眯着,“你不会去找要跟你成亲那人了吧?”见陈汀商又要来弄他的脑袋连忙说:“又不是我说的,话本里面都是这样写的!”

    “你整天不好好上学,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汀商不跟他扯皮,回屋躺着去。

    这回她睡着了,睡的很沉。

    等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早就过了晚饭时间。

    从床上坐起来,尝试着说话,才发现嗓子干疼,眼里也跟蒙上一层雾一样,用手按上去,还发烫。

    竟然病了!她身体一直挺好,饶是没想到见个死人还给病倒了。

    浅月听见声响,敲了门后就直接进来了。

    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不用说就很难喝。

    可陈汀商接过一声不坑的就给喝完了。

    嘴里留着苦味,她这才看见浅月还带着别的进来。

    盖子一开,饭菜还冒着热气呢。

    那小子说的真没错,今晚做了鱼。

    浅月扶着人下床到桌边吃。

    说:“小少爷给留的,尽挑肉嫩的地方留。在桌上还盯着旁人,唯恐他们多吃一点。”

    陈汀商几乎能想到那小子护食的样子来,跟个狼崽一样,只不过怕是又要挨他娘亲说叨。

    喝过药后,其实没多饿了。但她还是把菜吃干净。

    等浅月收拾好后,俩人才坐在一起说话。

    “姑娘,金家少爷死了,金老爷子今日刚从衙门出来,外头好多人都知道了。”

    陈汀商神色一顿,忙问:“可是把人也带回去了?”

    “没有,原本是要带走的,可王大人也在那,就没让。”

    还以为事情都查清楚了。

    浅月说:“听说这事还跟烟楼的姑娘有牵扯,不过,今晚有人看见那些姑娘都回去了,只是那烟楼也得歇业。”

    陈汀商轻嗯了一声。

    忽觉有些冷,凉风怎么呼呼吹?

    刚看向窗子,再定睛一瞧,外头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谁在哪!”陈汀商语气冷淡,随手抓住个窗边的花瓶,等人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她也把花瓶举了起来。

    突然,窗子松动。

    谢淮羡那张脸便显露在人前。

    他挑眉一看那被举的跟他脑袋齐平的花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陈汀商是我。”

    浅月早就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才多短的时间啊,姑爷变化如此之大。之前连给人打伞都不太好意思,现在在这大晚上都敢翻窗户了!

    她不禁看向陈汀商。总觉得他们之间定是发生了许多事。

    陈汀商能怎么说。她认为谢淮羡分明是玩熟了一样,根本扯不到情爱上面去。

    见这人吊在窗子外面,指不定脚下多用力蹬着墙呢。

    陈汀商问:“你怎么不从正门来,我爹肯定欢迎了啊,准女婿?准姑爷?”

    果然,这话一出,谢淮羡那耳朵立马就红,明显死了:“不是......我怕你白天吓着,来看看。”见陈汀商看着他直笑,又说:“现在太晚了,我看眼就走,不好惊动陈老爷,不合礼数。”

    “哦,那半夜趴在人家姑娘窗子上,合礼数吗?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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