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肤色白皙,脸小而精致,虽未碰触,却觉是和玉一样滑腻的触感,口脂桃花色,她望向自己时,杏眼微微瞪圆,嘴巴也轻轻张开,只不过片刻便回头了。

    眉头一皱,见他过来,也没再把一旁的圆扇给拿起来。

    谢淮羡哑然失笑,总觉得自己一会儿要再多说些好话,哄哄人。

    即使不知道女娘为何见到他突然心情不好了。

    他轻咳上一声,对着屋内其余人笑笑。

    双手一摆,乖巧等待下一步指示,但余光却忍不住瞧着坐在床上那人。

    嬷嬷们目光在俩人之间流转,笑的眼纹堆叠,把那些过场话说的颇有感情。

    好似他们还真是历经万般艰难才走到今日,且从今日往后,便是并肩过活的新婚夫妻一样。

    不知陈汀商如何想,谢大人倒是听得一腔热血。

    他已成婚了,这端坐在床边的女娘是他的娘子,不管是如何走到这步,她既然踏出陈家门,进谢家门,他定要好好待她。

    成婚事宜全部结束,嬷嬷门带着人出去,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谢淮羡瞧人,陈汀商也抬头,对上了,又撤开。

    谢淮羡失笑:“你是又生气了么?”

    他这一句话显然是来缓和气氛的。

    闻言,陈汀商抬眸。

    漆黑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才不是欢喜,一瞧——

    哎呦,那眼里马上就要起雾了,从眼底漫出,哗地一下就给连成雨障。

    谢淮羡一怔,这比生气还要难搞。

    倒是还没那么丢人,陈汀商也早已把头低了下去。

    反正也没旁人,她今日是真的累了。

    便把腿往上抬了一下,双手抱着膝盖,脸往下埋着。

    谢淮羡站在她身侧,这个高度只见头上的金钗小幅轻晃着,仿佛无声地跟他耀武扬威。

    末了,他往前走一步,也坐在床上。

    陈汀商感觉到,便往一侧挪。

    谢淮羡:“......”

    无妨,他再挪一步便是了。

    谁知,女娘又往远处了一步,这个过程中,头依然没抬。

    谢淮羡怕了:“陈汀商,你是在针对我么?”

    那金钗突然就不晃了。

    一道有些懊悔又都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闷闷的。

    “我是在闹脾气。”

    谢淮羡半晌不说话,看着人抱着膝盖微微往前往后晃着,就是不抬头,再加上那句无比真诚的“我真的只是在闹脾气,没有针对你。”

    她好可爱。

    不知从何时开始,谢淮羡总是沉醉于陈汀商的一句冷不丁冒出的话来,亦或是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

    陈汀商闷着头,见谢淮羡不再吭声。

    定是觉得我事多了?我矫情了?

    罢了,管他想什么。

    她这人从不会无缘无故让别人难做,所以总是先下手为强,把旁人摘出去,剩下自己一人慢慢想通,慢慢缓劲儿。

    只是她抬头后,猛地见谢淮羡那张过分好看脸出现在面前。

    他是个惯会学人的!

    竟也跟着她抱着腿,把那张脸放在膝盖上。

    不一样的是,他不低头,就这样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陈汀商的错觉,他微不可查地歪了下头。

    好一个会装无辜的!

    她竟不知道这人还长着这么一双多情泛水的眼睛。

    这次是他俩离地很近的一回。

    可能是陈汀商突然抬头,谢淮羡也忘记往后移罢了。

    陈汀商想谢家从哪买来质量上乘的喜烛,如此亮眼。

    竟然敢把谢淮羡衬的......反正跟常日是不同了!

    眼睛好看,就连她不曾在意的眼角小痣也多了几分存在感,在烛光下,长睫黑压压投下一点阴影,因着背对着,他每次忽闪眨眼,陈汀商就看见那团阴影也跟着忽闪。

    就跟枯叶飘进池塘一样,可能连触感都感受不到,但就是存在了,扰的池里泛起水纹。

    陈汀商不自觉咬了咬牙。

    故意的!

    半晌这故意来迷惑她的人,出声:“陈汀商,你修整好了么?”

    嗯?

    陈汀商一顿,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倏然觉得浑身都躁起来了,觉得无地自容,觉得她完了......

    紧接着,肚子叫了起来。

    陈汀商眼疾手快,忙用手去捂。

    当真是掩耳盗铃。

    白嫩的脸跟变戏法似的,一下就红了。

    已然如此,她也没多少脸面在。

    “我饿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很饿。”

    谢淮羡哑笑,忙起身,“巧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把桌子上一些糕点,连带着盘子给端了过去:“你别下床了,我等会把吃的给你端过来。”

    她今日肯定累极了,看着浑身没劲儿,软绵绵的。

    陈汀商接过,有些惊讶:“在床上吃?”

    “嗯,你不是累么,”他回头又拿了个手巾递给她,“等着啊,我还做了个别的,保准你喜欢。”话音刚落,他就推门走了出去并再次关上了门。

    陈汀商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两盘甜食,还有腿上盖着的手巾,怔愣半天。

    她拿起一块,咬上一口,便放下了。

    果然甜的过了头。

    没等多少时间,陈汀商刚放下另一块糕点,便见门被推开。

    吱呀——

    没见着人,倒是先见着一只手里放着的一个瓷白的盘子,然后另一只手里是两个小碗,最后才是谢淮羡。

    他小心端着东西,然后等进来后,脚一蹬,把门给关上了。

    还没走进,陈汀商便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

    麻香麻香的。

    她瞬间就把两盘糕点放在一旁,眼热的瞧着谢淮羡盘子里的。

    谢淮羡:“......”

    他顺着她的动作瞧过去,见那糕点就被咬了一口。

    原来不爱吃甜的,那他以往还真是全然错了,往后不买糖了。

    谢淮羡走近,陈汀商才看见冒出香味的是鱼!

    模样摆的挺好,上面各种辣椒,铺盖一层,再泼上热油,香气自然诱人。

    谢淮羡还没坐下,就把小碗递给她。

    陈汀商接过便往床下跑坐在桌子旁,还不忘催他。

    “快点,饿了。”

    还以为她累的走不动了呢。

    谢淮羡把鱼放下。

    陈汀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仅仅一口,她心里那点疲惫就一扫而光了。

    舌尖上都是麻意。

    一口接着一口,竟还有空出来问上一句:“谁做的?”

    今日宴会上听说是有鱼,但都是清蒸的,口味偏淡。

    现在摆在桌上的成品明显不是出自于刚请来的厨子。

    这人切菜的手定是练了许久才能把大小切的如此匀称,还将鱼刺剔了个干净。

    做法也和汴京酒楼里的大不相似。

    这是大火现炒的,全用辣椒炒出来的。

    很是入味,要是天再冷些,也极好保存。

    谢淮羡听她问,手中的筷子一顿,随即挑眉看着她。

    那视线太过热烈,包含的意思也太过明显。

    他在准备挨夸。

    陈汀商又咽下嘴里的鱼肉,“我就说谢大人早该辞官回家了,做个伙夫也是造福旁人。”

    他倒是没正面回答。

    “你要想吃,我得空就做。”

    俩人就着喜酒把鱼吃了干净。

    “碗筷放这,我收拾,你先睡。”

    等他走出去,陈汀商忽然从好友吃饭的假象中跳出来。

    她简单洗漱过后,坐在床上又陷入了沉思。

    眸子转来转去,将这屋里看了个全乎。

    啊,没卧椅。

    再看眼柜子,崭新的现在就在她手边,柜子里空了,连一床旧被子都没留下。

    视线转到地上。干净,平整,倒是可以睡人,但是没多余的被子啊。

    陈汀商总觉得这样的安排背后有高人指点。

    罢了,她先睡。

    睡着了就不必为这些事烦心,说不定谢淮羡有解决的办法。

    离开了陈家,但好歹不认床,新被子又软和,陈汀商已经有了睡意。

    谢淮羡刚准备推门,便碰见方才的嬷嬷。

    “大人,怎的又出来了,这都几回了?是有什么忘了拿,还是身子不舒服?”问罢,眼神毒辣地往他身上打量。

    谢淮羡浑身一紧,嘴角牵出一个笑来:“哪有,我......我饿了,找点吃的。”

    “行了,不早了,大人还是快些进去吧。”

    谢淮羡颔首点头,绷着脸色再次推门而进。

    走到床边,陈汀商衣衫未褪,睡着了。

    衣服被她狠狠压在身下,弄出几道褶皱来。她又嫌热了,袖子卷到小臂上。

    谢淮羡屏着呼吸,轻轻拽动被子,突然,一截白差点打上他的鼻子。

    只好作罢。

    只是,她也太瘦了,这胳膊为何能瘦成这幅模样,好似轻轻一捏,就能捏出一圈红痕来。

    半晌,谢淮羡从床边起来,往桌子那边去,就听见人开始哼唧起来。

    原先还以为是做什么梦呢,等了会儿,这声音完全不对。

    谢淮羡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进而去探身去瞧人。

    陈汀商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额上尽是冷汗,眉头紧皱,嘴里似乎还在轻轻痛呼。

    右手一直捂着肚子。

    这还能有什么不懂。

    谢淮羡心里懊恼。

    饿了一天,怎能直接给她吃辛辣的荤菜,这不是成心折腾么?

    他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陈汀商。

    等人睁开眼睛。

    疼的眼里都憋着泪。

    “肚子痛了,先起来。”说着给人扶起来。

    陈汀商靠在后面塞的软枕上,痛感不减,却还笑道:“谢大人,故意害我。”

    没想到谢淮羡还真就低头认罪了。

    模样忒过卑微。

    “当真怨我,害你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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