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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

    这家新的酒楼,赵书廷之前来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怎么好好品尝过这里的饭菜酒食,不知道是个何滋味。

    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价钱很贵,上一次,他可掏的是金子。

    田中令正在酒楼后院春湖边钓鱼,这或许就是今日的晚饭。

    赵书廷换了衣衫,带足了钱,这才登了这酒楼的门。

    还是如上次一般热闹繁华,赵书廷只告诉了东家他是来找田中令的。

    这东家见着赵书廷,虽是瞧着可疑,但赵书廷又当着他的面拿出了一个上面刻有冷字的玉牌,这东家立时也就知晓了。

    他也还是引着赵书廷去了。

    这酒楼古怪的很,上一次,赵路苔是也说了这是一家新开的酒楼,但赵书廷还是存疑。

    回去仔细一查了才知晓,这家酒楼看似是在做生意,但在背后撑腰做主的,也是朝中的人。

    这实际是在做传递消息的买卖。

    繁华迷失了眼,也遮住了真相。

    只此一番,可见这酒楼背后藏着的关系是有多深。

    ——

    田中令正安心钓着鱼,眼着于这湖面上,看着这湖水也不甚清澈。

    “大人,客人到了。”

    东家刚刚就遣了人来报他,说是冷家有人想见大人,田中令一时失神,听着是冷家,没多想,只点了点头。

    他上了这酒楼来,也都没怎么带自己府上的人。

    这后院春湖边,可是没多少人,算是清净之地。

    “为何今天要这般来见我啊?”他头都没转过来,先朝着来人发问。

    这样似还带着点埋怨的口吻,一点都没有见外的意思。

    他正半眯着眼,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鱼还没上钩呢。

    如今不是春天,这春湖里的水也没那么澄澈和暖和。赵书廷转头去看了一眼,也没瞧着有哪只鱼忽然冒出了头来。

    “中令大人真是好兴致。看来我今天还是来对了,不知道中令大人还可不可以分一盏鱼羹给我?”

    “我也只当来凑个趣儿了。”

    这两句话传到了田中令的耳朵里,他瞬时一愣,神色剧变。

    鱼儿还没失色上钩来,他已经慌了。

    直到再回了神来,他才是又急急的转了眼来瞧着了身边的来人。

    “怎么是你?!”

    他很明显的有一阵惊慌,手里握着的鱼竿也不是很稳,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湖面上也被一阵吹来的冷风撩拨起了好大的涟漪。

    “田大人好雅兴啊,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赏花钓鱼?”说完他还在笑,这笑,像是猎物已经掉进了陷阱里面,获得了猎物的主人,甚是得意。

    赵书廷将自己手里的玉牌直接就丢去了田中令身旁放着的一张小檀木桌上,桌面做颤,上面的一些点心和果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声重响,也是吓着了这田中令。

    刚刚赵书廷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人,此时此刻,这湖边,就此他们二人。

    见着上面刻有一个冷字的玉牌,这田中令的眼神还惊慌着,他一直看着这檀木桌,不敢抬起头来看着他。

    “呵,真是会享受啊,我也是许久都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赵书廷背着手垂眼还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多讥笑了两声。说完了话,赵书廷又在他面前坐下了。这桌上的酒壶还没倒。

    赵书廷上手来拿过了一个金盏,自己倒上了酒。

    这酒味醇厚,赵书廷先尝了一口,尝出了这是桂橘酒,香味可传几里。

    “味道不错,该是新出的酒味吧?可是费不少钱?”他说的随意,神色自然,但这桌对面的人,可是还惊惧着。

    田中令可是没想着要招惹他。他也知道,一旦惹上了赵书廷和行查司的人,那也不是想甩就能甩掉的。

    这会是个堪比噩梦的麻烦。

    赵书廷尝着这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他也是有些贪这口味了。

    “田大人,怎么不喝?”

    赵书廷举起了酒杯,正迎上了对面人的眼神。对着这溢满的酒水面上,这酒杯里还盛着他几分惊恐的情状。

    “想见田大人的金面,可是不大容易啊。可是,冷家的人,就特别容易?田大人何时跟冷家的人走的这般亲近了?”

    赵书廷也没绕弯子,他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那盘桂花糕旁,还躺着一块冰冷的玉牌。赵书廷冷眼再瞧了瞧那玉牌,心里还有的笑。这块玉牌当然不是真的,但是行查司内司工处也能做到九分像。

    用来一般应付也已经足够了。

    再后,那般带着点狠厉的眼神又再对上了面前的田中令。

    赵书廷就似那盯着猎物的狠狼,眼神里还含着几分威逼的意味。

    田中令的喉咙是动了动,连咽个口水都要看着他的脸色。

    行查司的人已经盯上了他,这是无可避免的,他还以为那玉牌是真的,赵书廷能得到这个东西,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低头沉想了许久,这田中令移眼来还看了看这掉在地上的鱼竿,左手覆上了右手,他还用力的压着自己,想让自己多镇定一些。

    都到了这会儿了,若是直接来抓他的,赵书廷也早就直接拿出行查司的派头来了。

    可是现在赵书廷就自己待在这儿,身边人没有,此时也没有拿出行查司的名头。

    事情或许是还有转机。

    田中令虽是还紧皱着眉头,却也松了手来。他着力掩饰着自己的一番失态,又拿起了面前的金杯酒盏,跟赵书廷对了一杯。

    “赵指挥,这是?”

    田中令朝着桌上的玉牌再仔细的瞧了瞧,他又看向了对面的赵书廷,嘴上还藏着笑,很是难以猜测出他今天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装傻,但赵书廷这双狐狸眼,早就已经看破了。

    “田中令在户部为官,这也是个肥差,私下怕是已经捞着了不少的利吧?”

    “田大人,难道还不知道本大人今日来找你,是为着何事吗?”

    赵书廷还跟他打着弯,就像是这春湖水一般,湖底的鱼儿若是没有诱饵钓出来,那也是轻易看不见的。

    “还是说,大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只是还在这里跟我打着太极,还绕着好大的弯子?”

    “是想做糊涂再糊弄过去?”

    赵书廷不错眼的还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神态,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小动作。

    “这玉牌,是冷家的,在这酒楼,这还是个万能通行的东西。田中令,本大人很是好奇这其中的缘由。”

    “你跟冷家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又或是什么时候投靠在修王殿下门下的?”赵书廷再说的明白了些,他想再装也不能了。

    提及修王,他是很明显的一颤。原来行查司对此事早就有了提防,这也不奇怪。但最怕的还是,明帝或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

    赵书廷倒尽了壶中的酒,最后这一点桂橘香,已经从他的口中溜走了。

    酒尽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田中令既然不反驳的话,那我就这样认定了。”

    “今天我并没有直接带着人查抄了这个新酒楼,也是想给田中令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赵书廷见他神色越来越崩,想着继续跟他玩这心理战术也没多少意思了。

    “从此刻起,行查司的人会时时刻刻的盯着田大人和田大人的家眷。至于这酒楼,我也已经授意我的下属随时看着,这以后还能不能开的下去,一切都要看本大人的心情。”

    “顷水坊一事,相信田中令也听说过了,本大人是说一不二。”

    赵书廷边说还将桌上那块玉牌再捡了起来收回了自己的腰间。

    他是还笑着的,面子上那是客气和善的很。

    “今夜亥时三刻,请田中令在南门一处等着,行查司的人会来接应大人。到时候,自然需要大人倾力相助一番,若是成了,陛下自然会有嘉赏。”

    “若是不从,那也只得抄家下狱了。”赵书廷说的是很顺口,这明明是几句威胁的话,但他说的还够温和。

    田中令却也已经让这阵惊惧在他的脸上展现得是淋漓尽致了。

    “赵大人恕罪!”

    他赶紧先起了身来,立刻伏案乞求,不敢再抬头来多言。

    “大人,若是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栽污朝臣啊。”

    他的身子还在颤抖着,憋了许久,他才终于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来。赵书廷往旁边的湖水里再瞧了一眼,如今偶尔会有几只青黑色的鱼儿浮出来。

    赵书廷抬手来又拿起了一块点心,扳成了两半,取了一小块又丢进了这春湖里。

    瞬时,那一块地方,有好多鱼儿都跑了过来。

    “事到如今了,田中令还要跟本大人打着什么周旋?就连那沈侍郎,本大人也是照抓不误。你可要想好今日之语,会不会再给家人招来什么无妄之灾?”赵书廷的话音逐渐冷淡,他已经快没了耐心了。

    “大人,既然是查到了冷家其中的事,如今就不怕得罪修王殿下,未来的帝王吗?我看大人还是要识时务为好。”

    他还想着放两句狠话,修王可是未来的天子帝王,也是他们的倚靠,赵书廷怎么又敢如此冒进。

    但对面的人,听了却也只是毫不畏惧的发笑。

    “储君?帝王?哼!”

    “哈哈哈哈!”

    赵书廷不经意间再抬手来,一下便打翻了桌上的点心盘子,掩口笑了笑又接着道,

    “田中令知不知道,你现在说了此话,便是坐实了你们二人与殿下暗中勾结的罪名。”

    “身为朝臣,自然该以当今陛下为尊,田大人这还是冒犯了陛下啊!”

    “既然如此,那本大人现在也不能放过田中令了。”

    赵书廷话音刚落,这田中令已然起身了来,眼睛睁大着,还藏着万分的惊恐。

    他还以为赵书廷的身后藏了人,正四处张望着。

    “赵指挥,这是要将我带去行查司吗?”他站在赵书廷的面前,连衣衫都已经无法正经端庄了。

    他大口的喘着气,确实不知赵书廷接下来一步到底是什么,他也害怕,害怕他这是得了陛下的旨意前来,担心陛下也藏在了这酒楼里,

    担心他刚刚说的话,已经入了陛下的耳中。

    哪里还放着一双眼睛,他不知道。

    反正,赵书廷就是陛下如今最得意最得用的狗腿。

    “赵指挥,若是今日之事,闹在了陛下的面前,赵大人又要如何指控我?”

    他还是挺嘴硬的,赵书廷淡定的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多搭理他了。

    不多时,远处已经有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但来的人却不是行查司内的,而是亲军。

    赵书廷也再站了起来。

    “去行查司干什么,本大人还嫌田中令脏了我的地方。”

    这是哪一队的亲军,这田中令,还没有认出来。

    “拜见大人。”

    这是易大人的声音,是他带人来的。

    他们的手脚也蛮利索的,只三两下,就已经将田中令给绑了。

    赵书廷见着他们已经将田中令给绑好了,也听见了易大人的声,他才又张了口,

    “劳烦易大人了,之前城内设防还是不大严谨,这放了什么贼人进来。还要请易大人再仔细的探查一遍,看这酒楼里是不是还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

    吩咐完,一带走,这田中令的嘴也已经被塞住了,叫唤不得。

    “请田中令协助盘查,至于修王殿下那边,自然也是能明白的,毕竟,这不是件小事,事关朝堂安稳和陛下安危,不得松懈。”

    这是已经编造好的理由,赵书廷也是明白如果用行查司的人其实现在很招眼,将他暂时放在别处,其实能更好掩饰。

    “易大人,此人嫌疑重大,务必要严加看管。”

    “是。”

    赵书廷再多交代了两句,也要走了。

    三两下将这里的事都给处理干净了,亲军出去的时候,他们只说这里是误入了逃兵,他们是前来追查缉拿的。

    有黑纱遮面,外人也不知道被抓的到底是谁。

    —

    赵书廷快步也离开了这里,头也没回。

    春湖里刚刚聚起的一拢鱼儿又分散了去,它们也再探入了湖水里,不再让人容易瞧见了。

    剩下的那点桂花糕,赵书廷刚刚尝了一点,但只尝了一口,这味道还不如之前公主给他带的好。

    看来这酒楼里做的菜色也不是很好啊,就是有些烧钱。

    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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