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狼毒开门见山，“你的能力很特别，是在模拟舱内觉醒的吗？就算是帝都星的天之骄子，似乎也没有你强。”

    “谢谢夸奖。”程澄道了一声谢，没有回应她的疑惑，反而问她，“慧眼通的科技，是谁给你们的？”

    狼毒的声音散发着不快：“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应你的问题？”

    程澄看了一眼火火的屏幕：“不管慧眼通是谁提供给你们的，我想说的是，那个人很危险，尽量少跟他接触。”

    第一次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当面教育，狼毒当即火了，她怒目问她：“你又知道些什么？我们姐妹千辛万苦才夺得这么一个空间站领域，每天打劫飞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眼下又要被巡逻队追赶，有人给我们提供了更好的科技，我们为什么不能用？”

    “哦，原来是这样——”火火通过瓦解慧眼通的防火墙，了解到了许多有关地狱火号空间站的事情，也得知了一些狼毒她们漂泊在此的原因，火火全都展示给程澄看，使得程澄再也无法狠得下心。

    尽管程澄想知道更多的有关地狱火号的故事，但火火只蚕食了一部分的慧眼通程序，它更多更关键的机械核心，都在地狱火号上，火火暂时接触不到，因此也无法继续吞食。

    “——我从终端上看了一些有关你们的故事，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都改主意了。”程澄说，“你们如果需要星币，我可以提供一些，但我也没有太多；如果你们需要正经营生，我也可以提供，火火在慧眼通里留了联系方式，如果你们需要的话，随时联系。”

    狼毒一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要放我们走？”

    程澄点头。

    “妹砸，你的天真跟你的能力真的不太相符。巡逻队马上就到，你能扛过我们，难道还能对付巡逻队吗？”狼毒自己都没发现，她对程澄的称呼，亲切了几分。

    程澄面不改色，对火火说：“给巡逻队发送新的空间坐标，等狼毒姐姐她们离开后，再发送正确的坐标过去。”

    狼毒本就是个爽快人，此时听到逃跑的机会，二话不说，直接对程澄行了个抱拳礼，问过她的名字，脚底抹油就走了。

    等到巡逻队赶到的时候，地狱火号的人全都撤了个干净，包括那个被程澄放倒，塞进储物间的男子。

    虽然巡逻队的军官对于程澄没能成功留下狼毒表示遗憾，但她们常年与地狱火号打交道，都知道她们“慧眼通”的厉害，又得知程澄是帝大的学生，便也没多说什么，就让程澄回房间了。

    倒是柳拂晓大致知道程澄的能力，她猜到是程澄故意放人的。

    在飞船再次进行跳跃后，柳拂晓摸到程澄的房间，私下里问她放人的原因。

    程澄靠在模拟舱的盖子上，往嘴里塞能量块：“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和姜筱然密谋了什么。”

    “啊呀，什么密谋，我和她没什么事的。”柳拂晓没想到程澄这么直接，说起话来眼神躲闪，一看就是说了慌。

    程澄不慌不忙地嚼能量块，示意她继续编。

    地狱火号的人虽然撤了，但程澄并没有让火火收回入侵监控的权限，柳拂晓她们不知道，趁着巡逻队纠缠程澄的功夫，她们两人又聚在一起，神色紧张地不知在商议什么。

    “好吧，也不差在这一时，估计现在姜筱然已经开始了。”柳拂晓确认房间外面没有人偷听后，放低音量说，“我跟你说了之后，你也要跟我说你放人的原因，我对星盗没什么好印象。”

    “当然，我以前对星盗也没什么好印象。”程澄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在得知狼毒等人的过去之前，程澄也受到帝都星宣传的影响，认为星盗不是什么好东西。

    发光的小金字塔经久不灭，程澄实在无法，只得找了个密不透光的黑袋子给它套住，再揣在身上。

    不想，再次从模拟舱出来之后，黑袋子就空了。

    她手腕上的小蛇苏醒过来，扬着脑袋看她，嘶嘶地吐着芯子向她炫耀。

    程澄仔细一瞧，才发现小蛇的脑袋上，两只眼睛中间，多了一个倒三角的V型图案：“你把它吞了？你怎么什么都吃啊？”

    “它能量满得都溢出来了，放心，我只是暂时让它待在我体内，等你想用的时候，会还给你的。”小蛇说完，就又趴回程澄的手腕上睡大觉了，不消片刻，又变成了隐约的一圈纹身图案。

    见程澄与小蛇交流完毕，柳拂晓伸手将房间门锁上，然后在她自己的终端上敲了敲，一块带有发光水晶的屏幕凸显出来，水晶是菱形的、白色的。

    “这是秘密教会成员的标志。很抱歉程澄，飞船停靠在空间站的时候，我骗了你，我不是发现了个好吃的饭馆，我是去那里与姜筱然接头的。”

    “啊？”程澄咽下嘴里的能量块，“可是秘密教会的准则不是澄澈寰宇吗？你阿长那边的生意不影响吗？”

    上次，梨茶做为秘密教会成员，可是对柳星辰的飞船进行了巨额打击，怎么实际上，柳星辰的亲妹妹反而是秘密教会成员？

    柳拂晓目光闪动：“果然啊橙子，上次我阿长飞船上的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程澄岂会承认，她说：“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很多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柳拂晓按下终端屏幕的水晶：“我阿长是我阿长，我是我。我尽量不做影响家族生意的事，不过当时那艘飞船，一次性运了太多的男子过去，就算你们不动手，我安排的人也是要有所动作的。”

    这样听起来，柳拂晓不仅是秘密教会的成员，看起来职位还不低。

    “那后来在帝都星攻击我和梨茶的人，是你阿长安排的吗？”程澄当时只以为是柳星辰的手笔，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柳拂晓摇了摇头：“当时的事情，我也调查了一番，我很确定，跟我阿长没有关系。柳星辰虽然恼恨你们毁了她的货，但她确实也没什么证据，而且损失其实也不算大，她多卖点别的东西就挣出来了。

    “不过现在，我觉得那次的事件有了些头绪，攻击你们的人，大概是以毕泉为首的高维生物。”

    “这么说，我还挺‘幸运’的，一踏入赫星就被高维生物锁定了？”程澄扯着嘴角自嘲地笑。

    “是很幸运。”柳拂晓也笑了，她的笑意发自内心，“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秘密教会？连我们的行事准则都知道了，不加入恐怕说不过去吧？”

    程澄卡巴了两下眼睛：“等一下，我们现在也在星际飞船上，难不成这艘飞船底层也有偷渡的男子？你和姜筱然要做的事，就是杀了他们？”

    柳拂晓看着如此聪明的程澄，笑而不语。

    她这样子就是默认了，难怪她刚刚说什么姜筱然已经开始了，敢情是已经开始动手的意思。

    再说，什么叫知道她们的行为准则就要加入她们？这不符合逻辑！

    “看你犹豫的样子，算了，我们秘密教会不需要这么犹豫不决的成员。”柳拂晓先替她回答了，“我先给你记上可发展对象，等你哪天想加入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你的了。”

    程澄眉目一凝，轻声说：“十年前，在赫星发生过的芽滩机器人事件，你听说过吗？”

    “没有，那是什么？”柳拂晓顺手在终端上搜了搜，也没有任何相关词条。

    “芽滩，在赫星边城七区的西北部，与赫星上面积最大的红海相连。十年前，有一支刚刚完成训练，入伍了一年的中队，到芽滩进行为期半月的驻扎特训。”程澄开始讲她在终端上看到的故事，“就是在这些特训队员中，有一个人发现了芽滩运输船的异常，它们的船员虽然看起来像是女子，但只要一听他们说话就能发现，他们都是男子，活生生的男子。”

    “男的还能做运输船的工作，船长不怕他们招来晦气，从而出事吗？”柳拂晓表示不解。

    程澄接着说：“当时发现他们的队员，叫杜三余，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这艘运输船不仅运输机器人，还通过船员的身体，非法运输以太晶体。”

    “身体运输？怎么运输？吃下去吗？”柳拂晓想象不到，“那要怎么拿出来？总不会拉出来吧？”

    “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她才不会告诉她，火火给她展示的图片，是从□□处往下坠着根绳子，她难以启齿。

    “可是，这些跟星盗有什么关系？”

    “这是起因。”程澄说，“杜三余发现这件事后，就将消息报告给了联邦，她本以为联邦传回的命令是剿灭他们，没想到命令却是让她们不要惊动，自有人员会来处理。眼看着船只交易完毕后，就要离开芽滩，杜三余坐不住了，她们拦下了运输船，而就在这时，船上的一名船员，弄破了体内的袋子，以太晶体扩散，他正巧有一部分义肢，所以就狂暴化了。”

    柳拂晓惊叹：“啊，当时一定很惊险。”

    “本来她们只要解决它就可以了，可是联邦为了防止她们自行行事，把所有的武器都给她们关闭了权限，没人告诉她们，等到战斗开始的那刻，大家才知道。杜三余为了救人，受了重伤，但大家还是齐心协力将狂暴化的家伙消灭了，以太晶体都碎了，掉进了海里，化了。”

    程澄看的时候，都是些图文，等到她讲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要讲这么多。

    “联邦拒绝救治违背命令的杜三余，拖延之下，最终导致杜三余身死，她们的中队被解散，包括当时在芽滩给她们提供帮助的一些居民，一并上了联邦政府驱逐名单。而狼毒，就是当年她们的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