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故事就不是很详细了，终端火火展示得简略，程澄讲述得也比较简略。

    “可是，就算她们被驱逐了，也不是成为星盗的理由。就算在荒芜星系，也有很多正经工作吧？”柳拂晓摸了摸下巴，一边想，一边说。

    程澄点点头：“或许是这样，可是她们这些人，当年除了武力值高一些，别的什么都不会。而且联邦如此对她们，如果是我，也会想着报复回去的，别的做不到，打劫一两艘联邦的飞船总是可以的。”

    柳拂晓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垂下眼眸，细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这就是你放走她们的缘由？”

    “是啊。”程澄说，“还有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我不想暴露火火，她们若是知道火火能跟慧眼通分庭抗礼，我的火火恐怕不保。”

    最后的理由终于说服柳拂晓，她露出勉强赞同的表情，打开身后的房门：“算算时间，小姜姐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去迎迎她。既然你都放跑了星盗，也不会介意帮我们打打掩护吧？”

    柳拂晓说着，眨了眨眼。

    程澄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拖着步伐，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飞船似乎还是不久前的飞船，可不知道为什么，程澄一走出房门，就觉得飞船轻盈了许多。

    柳拂晓盯着终端屏幕上的指示点，看着姜筱然的位置越来越近，她的神色也越来越认真，她带着程澄走到没有监控的连廊里，安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船上的警铃暴作，代表姜筱然的指示点停顿了一下，等她再动起来的时候，指示点后就已经多了许多新的红点。

    火火亮出屏幕，告诉程澄，“姜筱然被发现了，正在被船员追击。”

    程澄看向柳拂晓：“你最好告诉我，姜筱然戴着易容屏。”

    说话的功夫，程澄已经戴上了易容屏，再把外套脱下来，换了一面穿上。

    柳拂晓紧张得手都在抖：“不会的，怎么能被发现呢？她没戴易容屏，是因为我和她都相信她的实力。”

    “你的易容屏呢？先拿出来戴上。”秉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程澄拽着柳拂晓往另一侧的连廊出口跑。

    这种时候，她们不能待在原地。

    不想，她们到连廊出口附近，没等来姜筱然，先等来了一个熟悉的家伙。

    火火提醒她们有人靠近，程澄一把捉住冲撞过来的男子，揪住他的领子，直接将他掼到了地上，发出“梆”地一声响。

    声音响亮不闷，这家伙骨头不错。

    程澄心里正感慨着，可当她看到男子的样貌时，却傻了眼。

    “滕思良？怎么是你？”

    相比于在空间站的仓库见到他时的落魄与脏臭，此时的他，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澄只不过抓了他一下，就觉得整个手掌都黏腻起来。

    “救我——”滕思良眼睛里都是惊喜，他有气无力地跪在地上，就差没给眼前之人磕头了。

    虽然程澄戴了易容屏，还改了说话的音色，但她手腕上的烈焰熔岩终端不会错，滕思良一眼就认出了她。

    很快，姜筱然的身影也出现在通道中，跟在她身后奔跑的，还有几个飞船上的保安人员，她们都穿着工作服装，有几个甚至还掏出了激光武器。

    不过，她们的激光武器不比军用的，基本每人使用一次后，里面的能量就会耗尽，因此，倒是没有出现激光束乱飞的场面。

    同滕思良一样，姜筱然看到易容后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是凭借终端样式和衣服形制认出了她们。

    她抱着她的手杖终端，躲到柳拂晓身后：“老板，她们非要让我赔钱，我可没有那么多。”

    那些追着她的工作人员听见她喊“老板”，还不跑了，她们便也都跟着停住。

    对面有七八人，全都累得气喘，没一个对她们有好脸色，面上的敌意倒是相当明显。

    柳拂晓扭头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姜筱然，这家伙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她揶揄她：“你倒是很擅长长跑。”

    姜筱然是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事，她还在发愁被发现了要如何收场，哪里想到柳拂晓开口竟跟她聊长跑的事。

    她木讷地回应：“还行吧，就是每次学校长跑比赛我都是第一。”

    那些保安原本怒气冲冲，但在看到柳拂晓掏出一个金属圆片时，她们对金属片进行了一下扫描，之后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为首的那人不再追究姜筱然“误打误撞”打开毒气阀门的事，转而把目光转向了滕思良：“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你们要么买下他，要么把他交还给我们。”

    程澄一听就要交人，不想滕思良却扒着墙角，轻声哀求她：“不要，求你不要把我交出去，我是顶了智能机器人的身份上船的，如果被她们发现不是，我会死得很惨的。”

    “你死不死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程澄毫无耐心，她讨厌手掌的黏腻感，只想快点去洗手。

    不想，滕思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改了主意。

    滕思良说：“当然没有关系，可是程官长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在飞船上找到您的？以及，我是怎么跟您的终端做的交易？”

    飞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快要走到滕思良身边，准备拿绳子套他了，程澄在听到这几句后，果断抬手阻止了她们的下一步动作。

    “等等，买下他，需要多少星币？”如果人被她们带走，程澄恐怕再也不能从他嘴里得知真相了。

    不过，如果太贵的话，她也买不起，实在不行，还可以旁敲侧击问火火。

    第一次听说，终端还能自己与旁人沟通“交易”的，看来，火火这个智能，觉醒得很彻底啊。

    保安将终端上的价目表往程澄面前一亮：“这是我们飞船搭载的最新一款智能人产品，售价也是最贵的，在飞船上买，是不需要付物流费的，底价是一十二万两千星币。”

    程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或是看错了，只见上面还有什么“搭配使用手册价格”、“搭配维修工具套餐”等等，一页的报价。

    她看向滕思良充满期待的双眼，以饱含同情的目光问他：“十二万？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况且，我没这么多星币。”

    保安一听程澄没星币，看起来是觉得太贵买不起了之后，立刻又加快了手上捆人的动作。

    滕思良一边向后躲，一边大声喊：“值得，我值得！我有星币，我把我的十三万星币都给您，您把我买下来，好不好？”

    程澄还没有所反应，保安倒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现在的智能人都这么先进了？还有自主选择主人的功能？”

    一听有星币可赚，程澄心动了，她立刻把收款界面打开，伸到滕思良面前，让他快转钱。

    于是，在成功收到来自滕思良的十三万星币后，程澄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履行了交易，让滕思良以智能机器人的身份，暂时留在了她们身边。

    姜筱然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你就这么想跟着程学妹？竟然宁可自己花钱买自己？要不是你按响警报，我怎么会被她们发现？”

    柳拂晓收起刚刚展示的金属圆片，解下易容屏，面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还害我用掉了一次柳家手令的机会，这笔账也要记他头上。”

    “好说好说。”程澄表示，这些她都非常理解，她也解下了易容屏，敲亮火火，“你们别看我买下了他，但智能人损坏是常有的事，等我问完了我想问的，他就交给你们了。”

    滕思良本以为他已经成了程澄的人，不想如今一看，他花了十三万星币，不过就是换了更多的一点时间，跟程澄说话的时间。

    火火比滕思良要诚实得多，她很快就给了程澄答案，说她是在空间站的旅店里，跟滕思良达成协议的，她负责给清醒后的滕思良，持续提供程澄的坐标位置，而当两人再次相遇后，滕思良就会将他的橘色耳钉交给她。

    “他的耳钉有什么特殊？”

    火火答：“里面似乎有人工智能芯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原来如此，最近一段时间，火火确实没什么“食物”能入眼了。之前火火的卡壳，估计也是因为她在“分心”与滕思良联系。

    程澄屈指敲了一下火火的屏幕：“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可以直接抢。”

    “不方便，上面有密钥，比较复杂，还是让他主动给我密码比较好。”屏幕上的动态笑脸一边动一边眨眼，看得程澄的火气消了一半。

    “那下次也不能背着我做这些。”程澄这样说，就是打算原谅火火了。

    她向滕思良伸手，“喏，耳钉，交出来吧。”

    滕思良跪坐在冰凉的连廊上，短时间内不知想了些什么，他慢吞吞地摘下耳钉：“对不起，程官长，我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但我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了，请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只想留在您的身边，就这样静静看着您，哪怕什么都不做。如果您觉得我没有价值，我还有更多的星币，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存款都交给您。”

    在两个世界生活过的程澄，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家伙。

    她感到自己体内有些恶劣的因子正在咆哮，她咧开嘴笑了笑：“你就这么想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