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敏

    星月去开了门,仆从来的匆忙,等不急星月合上门便疾行几步来到仁川跟前: “主子,星云大人说殿下这次是铁了心要等到你,今日是躲不了了,还是早些回府以免伤了殿下的颜面。”

    仁川未及答话,一个熟悉的声音疑惑道: “苏姑娘?”

    雅间内几人皆讶然的望过去,星月就在门口自是第一个见到对方的,她屈膝行了一礼: “府衙大人!”

    原来来人正是泽州的府衙大人王传敏,仁川也惊喜遇见熟人,忙喊她进来入座: “王姐姐怎的在京中?”

    王传敏笑哈哈: “竟真的是你!两月前我来京中述职,现在刑部任员外郎。”王传敏一向坦然大方。

    仁川斟了新茶递给王传敏,举杯道: “恭喜你了王姐姐,员外郎专司律法,姐姐将来大有可为呀。”

    仁川知道皇姐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王传敏年纪轻,才任泽州县令三年,按例可升职去别地再做几年地方官,如今能仅凭自己一举在京中为官,可见陛下看中,算得上年少有为。

    王传敏人逢喜事,近日宴席颇多,今日又在此遇见熟人,更是开怀: “善流你什么时候来的京中?”

    “我来了有半月了,正是中秋那日进京哩。”仁川与她讲话不自觉带出泽州乡野之音。

    “哦,你现下住哪,此次来京作甚,要呆多久?”她饮了两口茶接着道: “今日姐姐做东为你接风。”

    仁川见她问的这般多,笑道: “王姐姐你这查的这般细,是要为我做媒呀。”

    王传敏闻言,心弦一颤,还未及答话,只听仁川道:”今日不行,刚仆从来报家里有客着急寻我哩,改日我定去你府上拜访,好好与你饮酒。”见她皱眉,仁川忙道: “放心,我这次就长呆在京中了,咱们有的是机会常见。”

    王传敏思及方才确有仆从急报,忧她误事: “好,那你快回吧,我的新宅就在兴隆门永宁坊,你千万记得去寻我。”

    仁川笑道: “放心,少不得要去蹭你的膳食,我也要瞧瞧王姐姐做了员外郎,如今可还能饮得美酒。”

    王传敏笑看着仁川一行离去,她今天是真的开心,前几日刚收到父亲来信,说是王家那个令阖族损颜的表弟也参与了此次大选,算算日子也就这两日便到了。

    泽州三人还曾一同在山上饮酒赏月,如今都在京中聚齐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可惜表弟入了宫廷,相见亦是难了,她这表弟离经叛道令族人头痛已久,但她本身对表弟实无偏见,若不是父亲常为此训她,她还是很想赞赏表弟勇气可嘉。

    表弟心高气傲,这世间也只有皇庭之人镇得住,说起来表弟跟善流也是难得相处愉快,若不是...

    她的思绪被打断,茶楼的主家朱香茗推门而入: “你来啦!怎的未去我特地为你留的雅座?”

    朱香茗一身青色长衫在这炎炎夏日倒是清爽非常,捧冰提扇的仆婢跟着鱼贯而入。

    \"朱公子太客气了,我是碰见遇见了故人,便在此闲谈片刻。\"王传敏端盏饮茶遮掩自己的情绪。这郡王府的公子自一月前与同僚在茶庄闲聚后得遇,自家便经常感知到他的示好之意。

    王传敏从同僚口中得知这是郡王府的坐家公子,身份贵重,不可怠慢。朱公子风流雅致,她对坐产招妻虽无甚偏见,但将将入京,她并未思想婚配之事,也不想耽误佳人,便尽量躲避一二。

    她的同僚年纪都在三十多四十左右,偏爱饮茶,多有善用律法之辈,堪为师者,今日她轮休,便是来此饮茶论律,偏巧碰见苏善流,这才在此厢耽搁片刻,哪知这朱公子这么快就得了消息,包厢里也能被他寻见。

    “哦?王员外竟与仁川王女相识?”掌柜早就禀明仁川王女这些天时常在此间饮茶休息,问是否需要特别招待一番,自是不用的,贵人入市,看重的便是这份人间烟火,未做声张便按寻常客人招待,朱香茗只吩咐为她长留了这间厢房。

    只是他不知晓王传敏竟还与王女相识,先前他早将此人出生来历,来京的事宜全部打听过了,王女这半年也未在京中,怎会相识。这倒令他惊讶了一瞬,于是便顺口问出。

    “你说谁?哪个王女?”王传敏一脸疑惑。

    “哦,是我想岔了,走吧,您的同僚已经等着了。”她竟不知王女身份,倒是他多嘴了,朱香茗赶紧转移话题。

    “叨扰公子了。”王传敏虽然疑惑,但也不愿向他多问,行了一礼,便撩袍而出。

    朱香茗目送她出门,心思千转。王传敏出自河东汾阳,考中进士后被分去泽州做官,今年满三年来京述职,被陛下看中,留予京中任刑部员外,专司律法。

    朱香茗的想法很简单,他虽是郡王府的公子,但因经商名声有碍,又是坐产招妻,京中谁不知道谁跟脚?愿与他结亲的不过是些纨绔女儿,他们王府本就艰难,如今走了商道他也不可能允许再有人来败坏朱家家业。

    这些年来祖母为他千挑万选,如今年已十八,岁数已然不小,正巧来了一批外地述职的官员,清贵女儿亦不少,其中年岁相当异常出众的便是这王传敏,且王家本家也是经商起家的士族,显然不会鄙薄他经商之事。

    汾阳王家稍逊色一些配他也尽够了,何况有陛下赏识,前途一片大好。王传敏其人,他亲见过她断案,也搜集了她断过的卷宗,知她是个不拘一格伶俐机敏的女儿家,五分满意便到了八分,因此也愿意放下身段与她接触。

    祖母身体康健,在朝中也能说的上话,自家与她结合,于她亦有裨益,只是王传敏的心思似乎不在其上,他对此也颇为头疼。毕竟岁数不小了,若是不能一举得女,还得再多产数次,他的父亲便是生产时受了大罪,只有他一个孩儿,这才被动许多。

    王传敏疾步入得雅间,向里头几位抱拳告罪: “小可来迟,还请诸位海涵,今晚我做东咱们去全芳楼尝尝新出的片鸭。”

    “哎,全芳楼可不便宜,幸得你们王家家族产业丰厚,否则日日去那酒楼用膳,在这京都安能度日?”员外一职俸禄不多,且她们因精通律法都是为官清廉之辈,大多是都勤俭惯了。

    员外圈子原本只有一个陈元华身家稍微丰厚些,她是陈岸陈首辅的庶女,年方三十,是里头较为年轻的,生活作风上与王传敏更相似些,上回去的茶庄便是由她做东。

    有一年长些的员外解围: “传敏来的这样迟,是不是被那入京的礼队绊住了?”她方才出门时见到有卫队肃清街道,便绕了小路而来。

    陈元华跟着道: “是了,今日应是最后一批侍君进宫,我们这边正巧能瞧见呢。”陈家出了个首辅,女儿为避嫌为官的虽不多,也都是员外这类小官,但陈首辅往年做监考官时,往届的学生不少,是以消息比旁人都灵通些。

    陈元华说罢几人一道从窗户边向外瞧,王传敏含糊应了一声也跟着去看,举藩旗牌锣的仪仗队已经走过,持弓、箭、刀的禁兵后便是礼官接引的马车,王传敏抬眼望去,足有十二辆。

    有人感慨出声: “陛下头次选秀,果真声势浩大啊。”

    陈元华道: “陛下继位后,励精图治,改革颇多,我们专攻克的律书这块也跟着改了不少,但后宫却一直只有太女时期纳娶的几个侍君,先帝走的急,不及为陛下择好主君便去了,陛下后宫的主君之位是以一直空悬,此次声势大些也属正常。”

    也有人应和: “正是如此,待得陛下添了小皇女,咱们夏朝会更加稳固。”

    “是极是极,愿我大夏繁荣昌盛,永葆太平。”

    王传敏并未吭声,只默默想:原来太原主家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深宫四海,家族势力又都在河东,怕只能靠表弟自家了。她暗暗叹息:王家出了一个终老道观的王贵人还不够吗?

    王传敏受陛下赏识,职位初定后,也曾去丘山道馆拜访表舅,但贵人并未见她,只道让她顾好自己,端正为官,光耀门楣便足矣。

    她思绪翻飞又想到将才朱香茗提及的仁川王女,便拉过陈元华在一旁道: “你对仁川王女可有了解?”

    陈元华诧然,打听皇家之事有些逾矩了,但好友不是个不知事的,既问起她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告知于她:

    “王女是陛下的胞妹,最得陛下宠爱,我也只远远见过几面,样貌与陛下倒不太相似,许是肖似其父,王女算法精明,又善巧工,我那在工部的嫡妹曾与王女接触过一阵,说是个脾性好的。传敏你怎的突然问起王女来?我方才便见你心神不属,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王传敏讪笑: “我是今日听人提起,便有些好奇,王女在朝中可有差事,封地何处?”

    这也不是什么隐晦的事,稍微打听下便能知晓,陈元华放下心来: “陛下很早就给仁川王女封了王位,其封地是父族所在的江南一带,但王女尚未大婚,陛下又疼爱有佳,是以并未发去封地,反而在京中置了王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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