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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还是报复?

    明月听她说“冯源财”,便知是这大汉的真名本姓,只是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不知为何如此冷漠寡淡。

    民间男子三妻四妾乃属常见现象,但只有正妻可以穿正红,妾只能穿梅红粉红之类。

    明月看这女子浑身正红,牡丹刺绣似乎正是为了突出她的那句“正妻”,与他丈夫脸上手上的血色如此相近甚至融为一体。

    “夫人,你的夫君恐怕危在旦夕了。”明月试探性地问道。

    “放心,他死不了,以后也该老实了。”说到此处,被那唱曲的姑娘茗仙听了去。

    茗仙在一旁花容失色哭红了双眼,本来也已吓得神魂不定,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可一见这穿大红衣裳的女人,瞥见那神情,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只感觉凉飕飕的反倒清醒了不少。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她说话,听到此处已觉不对,甚至惊讶愤然。

    “你这个疯女人!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你太狠毒了!”茗仙从老鸨怀里挣脱出来,往前一扑扑在冯夫人身上骂道:“你要谋杀亲夫我拦不住你,可你为何将这男人弄成这副模样,弄脏了我的屋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冯夫人一把甩开茗仙的手,满脸厌恶与鄙夷,语气却很是泰然,对这画面不过轻描淡写一句道:“不过是你活该。你嫌他脏,我还嫌你脏呢。都说了,冯源财他死不了,这叫报应,我那死去的孩子在天有灵,回来报复他来了!躲不掉的!可惜了,他不死,残了一双手,以后就是个废物,我还得伺候他,我真是上辈子欠的,一世不得安宁啊。”

    茗仙感到这女子似乎已经疯了,说话却又如此冷静一点也不像个疯子,她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死死抓住门框边的木条,指着冯夫人道:“我要去报官,你方才所言句句是证据,在场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等着,到官府去说清楚!”

    “报官?那你可要快点,我可是正准备要回府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我一路走来,这楼上楼下的人可都瞧见我了,而你,你这个小贱人,可是一直跟我丈夫呆在房中的呀。这件事,到了那公堂之上,可一定要跟官府的大老爷好好说一说。我一个好端端的丈夫,到了你们这,就变成这幅鬼样子,可真是蹊跷得很。”

    “ 你什么意思,你别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我又没说是你把我丈夫害成这个样子的,可他现在就躺在你房里,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明月听着这两个女人吵架,甚感怪异,一个是家里的老婆,一个是外头的相好,两人不为冯源财的伤势感到担忧反而互相攻击,难道是这冯大汉人缘太差,没人愿意帮他?

    “都别说了,救人要紧。夫人,若如你所言,不管从前如何,你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这种情况,做一个寡妇对你而言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冯夫人挑起眼睛,目光投向明月,见这少年虽年纪轻轻却遇事如此冷静,头脑清晰,似乎也猜到了她的目的。

    如此聪慧的少年,冯夫人不由地多看了一眼,才觉此人不仅智慧过人,气度也非凡,就是清瘦了些,一副肩不能扛的样子。不禁感慨一番韶华易逝,后生可畏。

    明月说的没错,这妇人就是想给冯源财一个教训,一个惨痛到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教训。

    虽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可她的意图已经在众人面前摆明。

    假装纯善一向也不是她的作风,可此时冯源财若是死在这里,传出去,她也难免会被扣上心肠歹毒不守妇道的帽子,于她瓜分家产稳坐一家之主之位都不利。

    最重要的是,让冯源财就这么死了,可不是便宜这个死鬼了。

    如果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何不给他一刀痛快。

    “这位公子说的是,我叫府上的下人这就把老爷送去医治,给各位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事情来得突然且诡异,那些围观的老鸨姑娘杂役见冯源财身躯要被抬走,都巴不得早点清理掉,免得节外生枝,谁也不再有去报官的念头。

    现场清理完毕后,冯夫人又示威般走到茗仙面前,说了几句警告和羞辱的话。

    茗仙见她厉害至极又不知来头,已不敢发声反驳,只能忍气吞声心中大喊倒霉,巴望着这瘟神快走才好。

    冯夫人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回头看了看那滩来不及完全收拾干净的血迹,冷笑一声,转身正准备离去。

    “等等。”这时候明月拦住她的去路,对她抱之神秘一笑,冯夫人满脸愕然不知这少年要做什么,却听他身边另一位气度非凡的公子冷声问道:“夫人,敢问夫人最近是否见过彼岸花,有没有同它们的主人聊一聊家事呢?”

    冯夫人一听,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却瞬间脸色煞白,眼神飘忽不定,手绢紧紧掐在手心里,眉头紧蹙,又强自镇定道:“我不知你所言何物,也不知什么主人是谁。”

    明月若有所思般点点头,替宋辞接下去道:“那好,夫人,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和彼岸花的主人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她今晚来找你,不要太害怕,因果循环而已。”

    “彼岸花……彼岸花……”冯夫人低头喃喃自语了两句,瞪向明月道:“你知道什么!你可知我心里的苦,就算下地狱入火海,也比这样活着要好,她帮了我,我就该按照约定谢她。”

    “她脾气可古怪得很,你可别被她忽悠了,中了圈套还把她当作恩人。”宋辞抄着双手斜着眼睛看冯夫人一眼,听上去让旁人觉得他对所言之人很是了解又鄙夷厌恶对方。

    明月抓住冯夫人的袖子,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们是奉神仙之命来帮你的,如果你想通了,就到暮府来,找到暮家大少爷,说你的彼岸花谢了,来向少爷讨几盆新鲜的花。”

    冯夫人愣了愣,没说话,明月也不强拉着她,话毕便干脆利落地松开她的袖子,跟宋辞使个眼神,两人步履轻巧地踏出门槛,径自去了。

    “辞哥,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她干的么?”明月穿过巷子里的小路,准备回暮府,宋辞护送在侧。

    “应该不会错,你看那妇人的反应,我们猜的应当不会有错。彼岸花是忘川河畔之花,自冥界奈何桥畔的三生石化妖离去,人间便多了许多这样诡异的案子。听说是那三生石守在奈何桥边太久,听多了人间悲欢离合,看多了世俗男人的薄情寡义,于一日,被洒在石身上的第一万零一滴眼泪唤醒,化成女妖,立誓要为那些被辜负的女子作主,让负心汉都生不如死。”

    明月疑惑道:“可你不是说,这妖魔斩断这个人的双手,挖走眼睛舌头,是为了地涌血莲找辅材么?三生石化妖作乱,要地涌血莲做什么?况且她为了躲避冥界官差追捕,哪里还敢明目张胆地在冥界放烟火?”

    宋辞一把折扇敲了敲明月的头,道:“她取走地涌血莲的辅材,可不一定是为了自己。三生石被冥界捕头追捕,为了让自己修为更高,正需要冥币换取各种修炼所需药材秘籍丹药之类的东西,她虽打着替天下痴心女子报仇的旗号 ,可究竟是以执念之力所化妖魔,手段残忍,只能靠旁门左道修炼,你说的地涌血莲之事,恐怕另有隐情,还须你再多做了解。等你回到暮府,把一概可疑之人的底细都刨根挖底地查一查。”

    明月叹道:“辞哥这些日子的进步果然突飞猛进,见解深刻,佩服佩服。”

    宋辞好不谦虚道:“那是自然,这都是博览群书的结果,若是你有我这般努力,想来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如此凄惨境况。”

    明月耸耸肩笑道:“还好还好,除了没有法术,也没太大的不同,有胳膊有腿,能吃能睡。只是不知辞哥何时有空,能够百忙之中抽那么一点点时间出来帮我查查看,要怎么才能解开这该死的诅咒,最好是让书不尽那个家伙回来跟我一决高下。”

    谁知宋辞似乎听到“书不尽”这个名字就失了心神,甚至平地上扭了脚差点摔个跟头。扇子收了起来,两手拢在衣袖里一副萧索的样子。

    “呵呵,再说吧,最近公务繁忙,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助你修炼的。”宋辞像个欠了人情的老油条,虽连连点头,却不知不觉偷换了概念。

    想办法助她修炼?明月算是听出来了,也就是先把这个该死的诅咒晾在一边呗。

    “对了,大师兄他最近怎么样?还在生气么?”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宋辞手指上扬指了指虚空,冷风吹在指尖,他瑟缩地收回手嘴角歪了歪。

    提起大师兄,宋辞有点激动,当初看似对小师妹挺关心的样子,如今明月落了难,却一次也没来看过明月,好像从来不曾有这个小师妹一般。

    “你别这样,大师兄当初对我们也挺不错的,他那样的高阶弟子,肯花心思来指导我们。”

    “怎么说呢,明月,你不觉得大师兄是那种你不顺着他来,他就会很恼怒很冷漠的那种吗?反正我挺怕他的。听师父说,大师兄闭关了,他资质极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飞升了。”

    “飞升?这么快?”

    “那可不,飞升以后成了神仙,哪有空搭理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弟子,更别说你这个修为尽失的小凡人。”

    明月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大师兄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宋辞突然想到什么,侧目看向明月道:“好啊,你不会想要巴结大师兄,让他帮你度过难关吧。”

    明月胳膊一拐道:“你是不是傻!我要巴结大师兄的话,早先有机会巴结的时候不行动,这个时候怎么去巴结。我就是觉得,大师兄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不确定,想了很久都没有结果。”

    宋辞嘴角又一歪,揶揄道:“见过?我看你是上辈子见过吧!明月,你有没有发现,对于但凡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你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月顿了顿,眼睛眨得飞快,眼神躲闪道:“仿佛也许好像有这么回事。对了,差点忘了,你把我的知微镜拿来没有?”

    街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错落的脚步声,宋辞停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枚精致的小铜镜交给明月道:“你交代的事情自然是不敢忘记,只是你如今身为凡人,知微镜你也用不了,我怕交给你保管倒不安全。”

    铜镜的表面泛着古旧的色泽,边角被磨得凹凸不平,以前明月拿在手上便能出现薇之信的法门,只是如今身为凡人,镜子托在手中时,一点反应也没有,

    “虽不能使用,留着也算个念想吧。只是一面破镜子,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宋辞拍了拍她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在朋友圈帮你瞒着,那些发了圈的弟子,我都找他们删掉了,不会有人笑话你了。”

    明月嫌弃地看了宋辞一眼,心想:老娘这次被人笑话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那日见了话本先生书不尽,明月亲眼看见她流泪的样子本已心生不忍,打算弄清楚状况后便及时收手,宋辞却一句好话也没有,坚持声称自己坦荡无悔,指责书不尽乃是打着受情伤的旗号在人间为所欲为,偏要把“书不尽”收了!

    当下已无心思再与他多话,便挥了挥手道:“别送了,暮府养了不少犬,当心它们见了生人叫起来,你赶紧回吧。”

    宋辞像是得了赦令一般道了声:“好嘞,你当心点,我先走了。”,一个闪身,白光一闪便不见了。

    明月手里还提着一包橘子,这是她出云水居时见桌上没吃完,顺手捞过来的。新鲜的橘子,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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