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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老夫老妻

    秋柔捧着单词本,芝麻大的脑袋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含糊道:“哪有什么刺激,就是痛定思痛,突然想痛改前非,近朱者赤,我受一班学习气氛耳濡目染了而已。”

    “秋柔,”章虞慢吞吞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就喜欢咬下嘴唇。”

    秋柔咬了下唇,又赶紧止住,干巴巴说:“胡说八道。”

    “还习惯挠太阳穴。”

    秋柔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太阳穴,对上章虞似笑非笑的脸,芝麻脑袋终于艰难地高速运转上道,“好啊,章虞,你逗我!欺人太甚!”

    章虞笑了笑,她拿起下节上微机课的书起身,“行了,不逗你了,赶紧收拾去科技楼上微机课吧。”

    只有极少数跟秋柔亲近的人知道,秋柔撒谎从不会有节外生枝的动作,表情诚挚恳切,只除了不自然的言语间会透露出那么一丝端倪——她紧张时会下意识套用各种成语。

    章虞无意过问太多,毕竟每个人难以启齿的秘密。只是秋柔最近状态实在太不对劲了,让章虞不可避免想起那种脆薄而锋利的刀刃,刃愈薄愈凌厉,可过刚易折,紧绷的弦也随时有断掉的危险。

    秋柔从书架上抽出微机课的书跟着走出教室。

    不是她不想带作业,根据小学、初中的经验,微机课从来都是玩游戏、唠嗑消遣的绝妙时间。但这次高中计算机老师已提前让课代表传话,谁要敢多带一本无关的书进机房,竖着进来就给他横着出去——

    好形象生动的威胁,秋柔哪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只是两人走出教室没几步,秋柔忽预感不对。

    她先拉住章虞的手,随即一阵心悸难受,眼前天旋地转,发晕发黑,她借章虞的手才勉强站稳,又不得不弓下身子,稍微压制住这种濒死眩晕的感觉。

    身前的人都仿佛出现了重影,看不清容貌。

    一片混乱之中,身边几个同学蜂拥围上来,有人扶住了她,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奇怪的是明明这些声音近在咫尺,字眼儿却不能在秋柔脑海中形成完整的一句话。

    她最近没有食欲,甚至一时想不起上一次去食堂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此刻犯了低血糖也是在情理之中。

    直到有人将几颗巧克力一股脑塞到她嘴里,秋柔咽下去,才从让她迷蒙耳鸣的低血糖中缓过劲儿来。

    那股浓腻齁甜的味道在嘴里霎时弥漫,秋柔别开还要塞巧克力的手,不大好受,“我要……”话还没说完,裴之淞就已经心有灵犀般,蹲下身将小黄鸭水瓶吸管对到她嘴边。

    秋柔喝了几口又摇头,他将盖子盖好,担忧问,“好点么?”

    章虞说:“要死要活的我让你整天不吃饭,你自己看看你这唇色跟死了两三天的尸体有什么区别?裴之淞你别管她就让她饿着,最好再饿上个三天两夜然后去地下跟阎王爷作伴吧。”

    章虞紧张的表现是说话如连珠炮火。

    秋柔知道她是替她着急,抱歉地朝章虞笑笑。

    她站起身转移话题,“巧克力还有么?”

    裴之淞打开小盒子,“还有两颗。我帮你请假,你去教室先休息,抽屉里还有些零食,如果饿了就先吃点填肚子。”

    秋柔摇头,毕竟第一节微机课,她不想给老师留下坏印象。章虞和裴之淞见她态度坚决,只好一前一后跟着。

    座位都是自己挑,老师让他们记好座位上的序号,以后便按这个来。秋柔自然跟章虞、裴之淞坐一排。

    小学、初中的微机课,通常是老师在上面施展催眠大法,学生靠联网玩游戏勉强支撑不睡晕过去。

    比如小学时,同桌玩洛克王国、卡布西游,秋柔就跟着看一节课,初中时,同桌玩Q|Q炫舞,秋柔也兴致缺缺地看她劈里啪啦按键盘,再跟游戏里的“老公”你侬我侬蜜里调油一节课——秋柔喜欢玩的游戏相较而言太过幼稚上不了台面,她不好意思拿出手。

    高中不一样,老师用了极域电子教室系统,他在讲课的时候,学生屏幕会同步他的屏幕且无法正常退出。

    其他任课老师第一次上课前,好歹还会人性化地寒暄几句、灌灌鸡汤,“高中三年将是你们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时光,也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同学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努力拼搏。”

    计算机老师没有,甚至连句自我介绍也无,大刀金马坐在那,干脆利落进入正题,“好了,各位同学,这个位置就是以后你们的固定位置了,记号序号。电脑开机关机这些不用教了吧,下面我们来学photoshop……”

    章虞点头,“这老师性格我喜欢。”

    秋柔:“……”

    人与人之间的喜好果然有壁,秋柔最喜欢老师上课扯东扯西,哪怕讲讲市里的房价,或者就农村还是城市户口哪个更有前景,大发一通感慨也好。无论秋柔有没有兴趣,总之她可以趁这个时机光明正大晃神发呆——有种公费旅游、大街上捡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市侩小人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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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秋柔初中学过,不想再听,趁老师唾沫横飞之际,她百无聊赖地到处东张西望,那神态活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用章虞的话来说那就是猴子屁股凳子冒火,反正她怎么也坐不住。

    正四处张望间,秋柔目光倏地定格在某一处——

    她透过机房窗帘间隙间投来昏暗的光线,能看见身侧裴之淞流畅漂亮的下颌线,和撑在脸侧骨节分明、纤长漂亮的手。

    裴之淞正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听老师讲课。

    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腿上,冷白手指与黑色校服裤对比分明。皮肤下还有些性感的青筋,指甲亦圆润漂亮。

    秋柔脑海瞬间走马观花,最终画面停留在上次广场,那只按在自己膝盖淤青,如同睡白莲般的手上。

    她心下感慨,等自己反应过来时,爪子已先脑子一步,在座位底下拿他一根根手指新奇地摸过去。

    触感如她所料,极好。

    裴之淞抽手,没抽动。他支颐偏过头,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冷不丁问:“怎么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秋柔心脏漏一拍,佯装镇定,继续不紧不慢将他最后一根小指摸完。随即食指和拇指一掐,猛地抬起举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唇语道:“看,有蚊子——”

    刚说完,便煞有介事伸出另只手掌,一捂再一吹。

    她眨巴眨巴眼,拍拍手,得意洋洋地唇语:“没——啦——”

    秋柔朝裴之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裴之淞却面无表情,若仔细观察,甚至还能发现他似乎有些……委屈?只是他很快转过脸,没给秋柔反应的机会。

    也是事后很多年,秋柔才知道正因为这件小事,她在裴之淞心目中彻底被安上“水性杨花、沾花惹草”等传统坏女人烙印,屡屡因此患得患失。

    如果说之前操场上暧昧的吻是因混淆了他与聿清,至少还能证明她心有所属属得很真情实感,现下又怎么解释呢?

    这坏女人色胆包天、见异思迁,色得也很真情实感。

    秋柔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打滚,“好无聊啊。”

    裴之淞只单方面生闷气半分钟,便忍不住破功,“想玩么?”

    秋柔忙不迭点头。裴之淞微转过身来,也不知道他在键盘上shift win按了些什么,很快底下再度弹出任务栏,秋柔移动鼠标,果真能动了。她朝裴之淞比了个大拇指,点开浏览器,却发现老师根本没给计算机联网!只好苦哈哈打开金山打字,随便找了款打字游戏玩儿。

    秋柔玩的《生死时速》,就是那款同学们形象描述为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可以任意选择警察、小偷两种身份,还可以选择各自的代步工具(对应不同的难度)。她刚开始选的小偷,但每次第一个单词还没输入完,就被警察给逮到监狱里了。

    秋柔抬起眼可怜巴巴看向裴之淞。

    到最后都变成了裴之淞在玩,秋柔一旁兴致盎然地看。

    她非常有上位者的气息,颐指气使得非常理直气壮。她先指使裴之淞选择警察,最开始他还不太熟练,让小偷溜走好几次,秋柔便偷着乐,露出一脸“就这啊,你也不怎么样”的嘲讽表情。

    裴之淞只无奈笑笑,不过他很快掌握了诀窍,前一段话“oime……”打得越来越顺畅,通常刚开局就能抓住小偷。

    秋柔便又得寸进尺,在阻止他抓住小偷障碍之路加砖添瓦,要么让警察代步工具变为自行车,要么在裴之淞快要抓到小偷时,夺过键盘哼哧乱打一气。

    裴之淞:“……”

    算了,她开心就好。裴之淞继续平静地按秋柔的瞎指挥行动,无论秋柔怎么作怪,也一笑置之。

    章虞在一旁白眼都要翻上天,一个幼稚鬼就罢了,现在还多了个无原则包容的共犯,瞧这架势,简直不能再狼狈为奸。

    课进行到一半,老师布置了课堂作业,下课要提交。秋柔就让裴之淞先做完提交,再替她做,她好趁这时间坐在裴之淞位置上继续玩。

    “别惯坏她了。”

    章虞对裴之淞这副瞧着冷淡、实则在秋柔面前完全无底线好脾气的性子,实在看不过眼,“她哥惯着她,你也惯着她,让她虚长这么多岁,就只学会了蹬鼻子上脸。这次能让你做这个,下次就能让你做其他的。她自己没手不会做么?你瞎掺和什么?”

    秋柔想到裴之淞那天说的“寄生藤蔓”,有一瞬心虚——她对于裴之淞的好,确实太过心安理得了。

    她咳了咳,说:“章鱼姐说得对,还是我自己来吧。”裴之淞点头,让开位置,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电脑前,时不时轻声提点几句,秋柔便撇嘴,偶尔小声嘟囔“知道啦”、“不用你教”、“哎呀都怪你,让你别出声”。

    章虞迟钝的神经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他们之间诡异祥和的气氛,她忍不住奇怪地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是错觉吗?怎么这么像……一对老夫老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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