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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越轨(四)

    第二天一大早,即使依旧很困,但在生物钟催促下,秋柔还是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朦胧从床上爬起身。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试探性喊:“妈?”又喊:“爸?”皆无人应答。

    这结果早有所料,秋柔并没有多沮丧。

    她看见窗外有人影掠过,想起之前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聿清似乎一直在她衣柜边忙前忙后,便下床,光着脚丫几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探出半边身子喊:“哥。”

    聿清正在阳台晾衣服。

    塑料桶里装满洗好的衣物。他把一侧挂满衣服的晾衣绳摇上去,秋柔开窗的瞬间,一件茉莉黄的长裙刚好挡住聿清的脸。

    微风轻拂,带纱的裙摆也随之翩翩起舞,淡淡洗衣液香味弥漫于两人之间,温馨又美好,好似昨夜的隔阂也随第二日太阳的升起而悄然湮灭。

    聿清握在手摇器上的手一顿,漫不经心“嗯”了声。却不知为何让秋柔一瞬面红耳赤,紧张到心跳加速,几乎忘了呼吸。

    她大着胆子,借裙摆的阻挡,偷瞟聿清因衣袖上挽,露出的、属于成熟男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还有随晾衣绳的升高,对方逐渐清晰的、漂亮利落的下颌,笔挺的鼻、清俊眉眼,阳光在他纤长睫羽上筛落一层浅淡的阴影——

    聿清摇上晾衣绳,偏头看了过来。

    秋柔慌乱避开视线,摸摸鼻子干笑,“哥,早啊。”

    “柔柔,”聿清展开手边一件淡蓝色的上衣,见秋柔这副样子蹙眉说,“天气转凉了,赶紧去换件衣服,当心感冒。还有,以后有人在家就不要穿这种睡裙了,你的睡衣睡裤我都整理好放在衣柜里……”

    啊!这个碎嘴的老妈子。

    秋柔撇嘴,那点暧昧旖旎的心思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啪”一声拉上纱窗和窗帘,满腹怨气去翻衣柜。

    才打开衣柜,秋柔不由瞠目结舌——

    她衣柜储物原则一向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怎么方便怎么来。新收的袜子、小衣东堆西叠,放在哪里,也只有她自己能找到。吴倩忙,从来不会帮她整理,秋柔更懒散成性,只要衣柜还有团巴团巴塞衣物的余地,绝不肯动自己金贵的手收拾一下。

    然而现下衣物全被分门别类整理好。天气变凉,夏天的短衣短裙穿不了了,就被聿清叠得整整齐齐,装入一个大储物箱里,箱上贴了张小纸条“夏天”。秋天的衣服,他则取出来按裙、衣、裤的顺序挂好,就连袜子、内衣、内裤都规规矩矩卷好,分别叠入衣柜底下三个抽屉里。

    甚至衣柜门上,聿清还挂了一个小小的香包。

    秋柔对聿清精致耐心的程度叹为观止。她自我唾弃两秒钟,叹口气,随便翻了件背带裤穿上。

    刷牙时,秋柔又颠颠跑去阳台,对聿清行注目礼。聿清换了一桶衣物,见秋柔过来,又喋喋不休好一阵。

    秋柔也不知道他具体说什么,反正聿清一直是这样。她“嗯嗯”两声敷衍,目光在两根晾衣绳上游移。在第n遍确认上面虽然挂着昨天换下的校服,却没有自己贴身内衣内裤后,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哥还没贤惠到把她内衣内裤一块儿洗掉。

    聿清搭好最后一件衣服,他提起空桶,随口道:“你自己去把昨天的内衣内裤洗了,堆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非常正经的语气,就像爸妈平时数落她那样,丝毫不避讳她正值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心灵。

    哥哥肯定觉得她是个不爱干净、懒到犯抽的姑娘。

    哥哥把她当做小孩。

    哥哥好讨厌,他怎么能这么直白还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又不是不会洗,只是、只是稍微晚点啊!

    秋柔又羞又恼,脸一下红得像只烤熟的虾,吱哇吱哇往外冒着热气。她嘴里还叼着牙刷,因聿清这句无心之语恼羞成怒。

    秋柔急于辩白,原本要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洗”,可情急之下,舌头一打结,她咬着牙刷脱口而出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洗?”

    聿清一瞬间愣在原地,微微歪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秋柔含着牙刷,毫无所觉,继续含糊重复:“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洗!”

    语气非常之理直气壮且义愤填膺,聿清某刻都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节奏。明明才在高中待了一个多月,秋柔的精神境界竟然已经飞升到这个程度了吗?

    聿清无言以对,他走近,一掌拍在她脑门上,好半晌才开口,“说什么呢你。”这一掌像是打开秋柔宕机大脑的开关,秋柔被聿清推着往洗漱台走,她终于后知后觉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说了什么……言外之意就好像聿清帮她洗这些理所应当。

    好丢脸。

    秋柔回过头,语无伦次“你、我”徒劳解释了一阵,聿清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倒是被她这副咬着牙刷滑稽的模样逗笑了,“好好好,知道了,别贫了,快去洗吧。”

    你知道个屁!

    秋柔翻个白眼,随便洗了把脸,跑去洗内衣裤。洗完出来的时候,内衣还在滴水,秋柔手劲小,拧不干。聿清正好端早餐出来,便顺手接过,走去窗台帮忙拧干。

    那双手微微用力,抓握出漂亮骨感的关节和隐约的青筋,手中是、是——

    秋柔仿佛感觉到隔着衣料抚摸抓握的,是她的肌肤。想法天马行空,一下子脸红心跳,秋柔急促呼吸两下,聿清将内衣轻飘飘递给她,奇怪道:“怎么了?脸这么红。”

    秋柔躲开聿清贴向她额头的手背,努力睁大眼睛强装镇定,“我没事,好饿!是饿了!”

    聿清唇角微弯,笑了笑,“嗯,早餐都给你热着呢。”

    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无论怎样,秋柔心思都被搅乱,久久无法平复。

    ————————

    两人到外婆家时还很早,不过采茶一般就在上午和下午太阳不太大的时候,因此外婆外公还有小姨他们,早先一步往山上采茶了。

    秋柔跟聿清套上雨靴,戴上斗笠,往背篓里装上雨衣和几只果腹的橘子便也上了山。

    昨夜才下过雨,山上青苔遍布,泥泞难行。聿清握紧秋柔的手走在前头,他的掌心大而温暖,秋柔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遇到有人经过时,聿清会先一步松开她的手,教她握紧身边的茶树,以免滑倒。

    摘茶的方式有很多,秋柔并非全然不懂,她向聿清学了种最省力的方法,观察会儿,便自个儿上手。两叶一心,两片叶子,顶芽与叶分离,就代表茶叶成熟可以采摘。秋柔刚开始还有些生疏,甚至经常不小心将没长开的嫩芽也掐掉,后来熟能生巧,越采越快,背篓里很快堆满小小一箩筐。

    弯腰、低头、找芽、采摘……几个小时的机械劳动,聿清性格其实有些闷,尤其专注工作时,从始至终除了提点几句,基本不怎么说话。外婆他们都在另一头摘茶。秋柔借着位置隐匿,腰酸背痛时,整个人便毫不顾忌往聿清怀里钻,像块狗皮膏药赖在他身上不下来。聿清身上温暖的味道让秋柔想哭,眼见着越抱越紧,他无奈地推开她,哭笑不得,“你这样我怎么采?”

    “别采了。”秋柔窝在他胸前闷闷地说。

    “你累了?”

    秋柔摇头。聿清退后一步,好脾气俯下身,温和地问:“那你怎么了?”秋柔抬头看他一眼,再度摇头。她跑去摘茶叶,避开聿清担忧的视线,只是接下来的问话句句带刺,直往他肺管子里戳。

    “你跟水笙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哪里人?为什么不带她过来玩?”

    “你喜欢她哪里?”

    “这是你第几个女朋友?你真的喜欢她吗?”

    “……”

    聿清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他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这样。把话题不动声色抛回去,因为只要沉默,就会把尴尬原封不动留给问话的那个人。他一向如此,懦弱、谨慎、自私、狡猾……秋柔不知道自己喜欢聿清哪里,除了那张百无一用的脸,他似乎哪里都不值得喜欢。

    可她就是喜欢,就是贱。

    中途休息时,聿清去井边洗了把手,往地上垫了张报纸,坐在树下给秋柔剥橘子,秋柔挨着他抱膝坐在一旁,有时看看天,有时看看他。

    橘子剥得很干净,连上面白色的经络也被聿清细心除掉了,他将橘子递给秋柔。

    秋柔没接,“你喂我。”

    “自己拿。”

    “不行,喂我。”

    “自己拿。”

    “不喂我,那我不吃了。”

    “不吃算了。”聿清没理会秋柔的得寸进尺,他掰了一小块,慢条斯理往自己嘴里送。

    秋柔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她别开凌乱的额发,忽地转过脸,一口含住了聿清还没来得及咬下的半边橘子。在聿清僵硬凝固的神情中,秋柔朝他轻飘飘投去一眼,同样慢吞吞地将那半边橘子叼进自己嘴里。

    睫毛轻轻扫过聿清的脸,带来微微的麻意,麻意顺着脊椎流入四肢百骸。聿清不动声色往后退,直到后脑勺抵住身后树干。退无可退。

    秋柔意犹未尽舔舔丰润的下唇,坏心眼儿地盯着他的唇,笑得甜腻:“是甜的。”

    “嗯?”聿清缓慢地眨眼,没反应过来。

    “你在害羞,”秋柔接过橘子,瞥向他微攥紧的手,“为什么还会害羞?”

    她凑近,不依不饶,“她长得很像我,是吗?”

    聿清喉结滚动,别过头,呼吸急促:“别问了,柔柔。”

    秋柔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在怕什么?哥,你什么心思,到现在还要藏着掖着吗?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属于少女的气息,带着青涩又不成熟的妩媚,让聿清大脑乱成一团,无法思考更多。

    秋柔无知无觉,越靠越近,几乎要坐在他怀里。就在两人要亲密无间挨在一起时,聿清终于想到要保持距离,他狼狈掀起眼皮,下意识扶住了眼前少女的腰,制止她下一步动作。

    手中触感细细的、软软的,隔着衣料还能摸到柔软的弧度和体温。

    聿清又像被烫着似的移开手。

    秋柔笑得漫不经心,引握着他的手继续往腰间带。

    山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泥腥味和清凉沁骨。

    秋柔靠坐在聿清怀里,半耷着眼,顺着动作,垂下的一撮头发撩过锁骨,没入衣领深处,乌黑衬雪白,愈发伶伶动人——就像只食人魂魄的山中精怪。

    聿清不敢垂眼,秋柔便按住他下巴,在他额角落下滚烫一吻。

    “哥哥,”秋柔偏过头,再不想跟他打哑谜,“你喜欢我么?”

    伴随这句话,聿清原本还躲避退让的动作忽地顿住。

    周遭倏地陷入诡异的安静。

    秋柔甚至听见了对方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声。聿清抬起眼,面无表情看向她,秋柔从未见过他这副神情,就好像冲破了某层桎梏,向来隐晦克制的眼神变成了某种狼性的野蛮疯狂。秋柔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毛,稍微分开些距离,不禁往后挪了挪身子。

    身体却被聿清一把按住,力道之大,掌心的温度传递,秋柔血液沸腾,腰间甚至隐隐传来压迫感。

    那双手越攥越紧,秋柔吃痛,她颤抖着哀求:“哥……”

    她终于开始害怕,成年男性的力量并非她可以随便挑衅的。聿清温和平淡的外表下,到底压抑着一颗怎样疯狂叛逆的心,秋柔从来都知道。

    聿清一眨不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害怕之后,是坦诚相待的释然。秋柔眼眶湿润,她努力压制那一丝关于未来的不安,轻轻点头。

    怎么不知道?她快要疯了。

    两具温热年轻的身体紧密无间贴在一起,前一刻她还吻过他,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禁忌的、无可言说的,你瞒我瞒的戏码,最终还是被她莽撞大胆地吐露。但是没关系,只有山风知道,那些肮脏的、令人为之作呕的心思终将被清冽的秋风吹散——她只是忍不住。

    哪怕只是抱一下也好。

    聿清叹息。他想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可事情从来事与愿违,就在他想要揽住秋柔的瞬间,身后忽传来小姨熟悉而尖锐的呼唤——

    “咦,柔柔,你们怎么坐这儿来了?找好久没找到人。”

    像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一圈圈涟漪,打破了虚假安宁的假象。

    秋柔甩开聿清的手,几乎是下意识从聿清怀中爬出来,她站直身,回头朝小姨尴尬地笑,“小姨,我累了,在这里休息呢。”

    聿清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小姨走了好长段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放下背篓,喝了口水,摘下斗笠往脸上扇风。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她看见了。

    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那眼神让秋柔立时坐立不安,如芒在背,聿清拿开报纸站起身,挡在秋柔身前,也挡住了那道质疑的视线。

    秋柔躲在身后,不知道聿清是如何支开小姨、化解她疑虑的。或许根本无法化解,他们越矩的距离和拥抱,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三言两语轻易化解。

    她只记得聿清最后回过头时,神色复杂的一眼。

    仿佛在说:“你看,这代价和流言蜚语,你如何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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