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张扬来彬你们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周晴动也不敢动，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她倒是想用嘴巴把毒素给吸出来。

    但很遗憾，她嘴巴够不着啊。

    “哥，奇了怪了，菜花蛇没毒啊，她咋就麻了呢！”赖皮凑到张扬耳边，低声问道。

    张扬低声：“你跺你也麻！”

    多年以后，当赖皮和周晴在某年的春晚看到《卖拐》的时候，总觉得这情节似曾相似。

    怀疑编剧是不是张扬，或者张扬在背后给编剧支招了。

    张扬笑道：“看到没？！我没骗你吧，七步蛇，剧毒，你得相信科学！”

    “现在，你说不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盯梢的，不说，你就等死吧，我们不会救你！”

    “我说，我说！是魏长庚，他让我盯着你，有啥情况，就汇报给他，让公社来抓你。”周晴彻底崩溃了。

    老毕登，我还没找你茬，伱还想拿捏我呢！张扬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双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我都说了，现在你该给我治蛇毒了吧。”周晴催促。

    张扬灵机一动，无奈道：“救你，得用嘴把毒液吸出来，你愿意吗？”

    “那，那你岂不是要看到我腚了吗？”周晴不情不愿地道。

    “看腚事小，死人事大。你要是不怕死，那就走吧，放心，我会为你收尸的！”

    张扬满是遗憾地道：“不过，有些人死得轻于鸿毛，有些人死得重于泰山。你死于蛇毒，未免有点不值得啊。”

    “可惜啊，你还没有回城穿上油渍麻花的工装，还没有骑上二六小杠洋车子，还没有住进有电灯有暖气片的筒子楼，还没有谈恋爱结婚生娃，唉，可怜啊！”

    “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周晴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点心机但不多，顿时被吓得哭了出来。

    张扬这番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了，把她的恐惧和不甘，全部唤醒了。

    “周晴，你不要多虑，对一个专业的医生，哦不，兽医来说，只有组织和病灶，没有美丑的区别，甚至没有性别的区别，请相信我的专业性。”张扬继续说着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

    “好好好，我不介意还不行吗。”

    周晴娇羞地看了张扬一眼，眼帘垂下。

    你娇羞个什么劲儿，脑瓜子里想啥呢。

    张扬朝着她的伤处努努嘴，道：“那既然如此，周知青，你开始吧。”

    又骂赖皮：“唉，我说，赖皮，你那俩眼瞪的跟牛蛋似得，你兴奋啥。你把头扭一边去，非礼勿视懂不懂。”

    哥，你太不仗义了！我只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看一眼她又不掉块肉，看看咋了。赖皮郁闷地背过身去。

    “嗯~！”

    周晴柔顺如水般，把裤子褪下，露出被蛇咬出的伤口。

    张扬借着月光瞅了两眼，推了赖皮一把：“赖皮，要不把这个救死扶伤的机会让给你，你去替周知青吸蛇毒吧！”

    “不哩不哩，我才不去，打死我，我也不去。太丢丑了，以后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还娶媳妇不？”

    赖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上啊！你个沙雕，你根本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张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周晴委屈极了，嘤咛一声娇嗔道：“嘤嘤嘤嘤嘤~，张扬，你什么意思啊，我都快死了，你还见死不救呢，你快帮帮我啊！”

    “我就要你，不要赖皮吸！你是嫌我埋汰吗？我每天都洗澡的，还用了香皂呢！”

    张扬不开玩笑了，正色道：“好了，周晴，不逗你了，其实，这不是啥七步蛇，这就是菜花蛇，无毒的，回去涂点紫药水就行。你穿好衣服，咱俩商量点事儿！”

    “不，张扬，你给我吸蛇毒吧！求求你了！”

    周晴真被张扬给忽悠瘸了，此刻脑袋完全被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占据，失去判断力了。

    “你咋还不信呢！”

    张扬推了周晴一把：“你要不信，你就多走几步试试！”

    周晴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腿也不麻了，不由气得粉脸通红，提上裤子就破口大骂：“张扬，你混蛋，你骗我！”

    “哈哈哈，你要聪明点，有点常识，我能骗到你吗？应该怪你自己蠢才对，菜花蛇都不认识。”() ()

    张扬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乐得跟什么似得：“再说，我又没趁你占你便宜，你还骂我，简直不识好人心。”

    “你都看了我腚了，还叫还没占我便宜？！我明天去公社告你偷野鸭子！”周晴怒气冲冲地道。

    “你去，你尽管去，赶紧去，你要不去，你就是個白门子！”

    张扬坏笑道：“不过，我明天也去告诉叶文化，你和魏驼子有一腿！”

    “张扬，你混蛋！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和魏驼子有一腿了！”

    周晴柳眉倒竖，然后就轻蔑一笑：“不过，我也不怕，我和叶文化的革命友谊深厚着呢，战友关系亲密着呢，水泼不进，针扎不进，你以为你说了，他就会信啊？”

    “要是之前，他或许不信。”

    张扬笑道：“但我刚刚看到了，你左边腚蛋上有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要加上这个细节，哈哈哈哈！”

    “张扬，你，你，你简直就是流氓，不，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周晴抓起地上的泥巴朝着狠狠丢过去。

    “嘿，周知青，你咋知道我小名呢。”

    张扬笑嘻嘻地一偏脑袋，躲了过去。

    接着，张扬俊脸一绷，冷眼森森地道：“周晴，你太低估我张扬在村里的耳目了，我知道你今天挨了打，怀恨在心，所以，你去找魏长庚了。”

    “魏长庚想拿捏我的把柄，你就当她的狗腿子了。”

    “以我原来的脾性，我肯定弄你一个身败名裂，全公社都知道你周晴人尽可夫作风不良！”

    “张扬，不要，求你饶过我一次！”

    周晴吓得脸色煞白，拉着张扬的袖子苦苦哀求，恨不得给张扬跪下了。

    她最喜欢拿作风问题攻击拿捏唐雪薇。

    那正是因为她知道作风问题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是何等致命。

    可以说，一旦被贴上不正经的标签，她周晴可谓万劫不复。

    别说和叶文化要鸡飞蛋打。

    就是回城，她也别想找到好的婆家，甚至根本回不了城，只能嫁给魏驼子了，一辈子都毁了。

    一想起要嫁给魏驼子，周晴就悲从心来，恨不得扑到地上大哭一场。

    呜呜呜，魏驼子还不如张扬这个二流子呢。

    张扬至少长得周正帅气，高高大大的，而且对唐雪薇很温柔，很疼爱。

    可魏驼子是个酗酒打老婆的老鳏夫，还长得七扭八弯，歪瓜裂枣的。

    自己简直比唐雪薇还要凄惨！

    张扬眼神淡漠地道：“周知青，我虽然很鄙视你的为人，更恼恨你们霸凌唐雪薇，今生今世都不会把你当朋友。”

    “但说到底，我和你也没啥深仇大恨，也收拾过你了，基本也能翻篇了。”

    “我要对付的是魏长庚，我想把他赶下台。在魏庄大队建立自己的班底。”

    清冷月光下，张扬面部隐藏在阴影之下，线条更显得冷峻刚硬，双眸深不可测。

    周晴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大队长、支书虽然不是啥了不得的人物，但县官不如现管，在这些知青眼里，魏长庚就是阎王爷一般的存在，讨好都来不及，哪里敢得罪呢。

    把魏长庚赶下台，建立自己的班底！难道他自己想当大队长或者村支书？！

    要是搁在之前，张扬暴露这个想法，周晴恐怕会嗤之以鼻，笑他不自量力。

    但今天晌午头看到张扬在社员中那么受维护，周晴却感觉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扬好大的胆子啊，实在太有魄力了！

    “你如果能帮我，咱们的恩怨，彻底翻篇。”张扬循循善诱道。

    “我能帮你，我有魏家的把柄，但你以后也要帮我，尤其是回城指标，我想拿到。”

    周晴若有所思，一瞬间想了很多，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道。

    “说，你有魏家什么把柄？我得看看分量！”张扬饶有趣味地看向周晴。

    “张扬，你得先答应帮我，不然我说了，你以后不帮我，我咋办呐！”周晴极限拉扯。

    我现在答应帮你，以后就会帮你了，真是清澈的愚蠢啊！张扬不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应该是关于拖拉机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