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桃乐坊内几人正翘首望着,突然见对面周掌柜夫妇,慌忙将站在门外吆喝的小二扯进门,又跌跌撞撞朝这边奔来。

    杨媛不禁后退两步,“他们,他们想要做什么?”

    昭然笑道:“杨娘子莫要惊慌,您等着看好戏吧!”

    向昭君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只是下意识把杨媛护在身后。

    “几位掌柜!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呐!”

    周掌柜一进门便哀嚎一声,惹得几人面面相觑。

    周夫人也附和,“之前是我们做得太过火,诸位娘子,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小人一般见识。”

    “对对对,我们这就收了那些仿制的衣裳,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类龌龊事了,还望娘子们,能替我们跟东家夫人求求情。”周掌柜双手合十,哀求道。

    向昭君和杨媛,显然对这样的反转毫无准备,一时间楞在当场。

    还是昭然先开口道:“知道你们养家糊口不易,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今日是个警告,日后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到时候便怪不得我们了。”

    向昭君也呵斥道:“你们那些衣裳,可不能再拿出来卖了,偷偷卖也不行!”

    周掌柜忙点头称是,“是是是,我们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行了,那你们回去吧!”昭然手一挥,装模作样道。

    周夫人还担心,“那铺子...”

    “还问!小娘子都已经松了口了!”周掌柜忙将人扯过,仰脸赔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娘子们了,告辞!”

    说罢,两人相互搀扶着,逃也似的出了门。

    半晌,杨媛才反应过来,从向昭君身后探出头来。

    “他们竟然道歉了?”

    “是啊。”向昭君也还有些茫然,“可他们说的东家夫人,是谁啊?”

    杨媛拉过昭然,“好昭然,快给我说说,知许阿姊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说来也巧,他们周氏的铺子,刚好是我们少君侯的,而少君侯又将房契地契,一股脑都塞给了我们夫人,这不...”昭然笑得合不拢嘴。

    向昭君点头,恍然道:“如此说来,这武成侯还不算薄情寡义啊。”

    “是啊。”杨媛也道,“当初我听说他一个人搬去长安,还替知许阿姊不值来着。”

    昭然闻言,瞬间警惕起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两位娘子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啊。”

    “放心吧!”向昭君拍胸脯保证,“我们不会乱说的。”

    ***

    冬韵渐起,秋色却依旧斑斓。

    皇后的车辇,缓缓出了宫门,直奔太尉府。

    车窗上的帷幔被一只玉手掀开,露出皇后的脸来,她玉带金丝,凤目一挑,“连翘,陛下赏赐的那柄玉如意,可带着了?”

    “回娘娘的话,都带着了。”连翘颔首道,“娘娘如此孝心,太尉大人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皇后得意笑笑,“母亲病逝得早,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就是要把陛下赏赐的东西,堆满整个太尉府,好让父亲那些妾室和庶子女们,摆正自己的位置。”

    “娘娘虽然不在府内,可每月都会在固定的日子,回去探望太尉,您贵为国母,想必此时府内定是人仰马翻地准备着,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为了躲今日的苦药,出来得早,也正好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每次天不亮便要起来准备。”

    连翘捂嘴笑笑。

    皇后又蹙起眉头,“只可惜乐氏那个贱人,命还真大,这样都烧不死她!”

    “烧不死也要吓死了,听说那原司马府,都快烧成废墟了,她本就有肺病,这下,怕是要缠绵病榻,不得起身了。”

    “就让她再苟延残喘几日。”皇后冷哼,“我现在没功夫理她。”

    车辇行至太尉府左近,见府门被一群披甲执刃的府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连翘忙叫车夫停下。

    皇后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事了?”

    连翘道:“娘娘,您凤体贵重,还是我先过去探个究竟。”

    说罢,只身上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说话的人,是赵镇身边的亲信空青。

    流光将捆得结实,又用绳子串成串的几名黑衣人扯到跟前,怒道:“赵大人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我们少君侯刚迁入长安,就遭遇夜袭,中了毒箭,至今还未醒来,赵大人是不是该给我们个交代?!”

    “你们君侯遇袭,与我们太尉府何干?”空青嚷道,“我警告你,速速退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几人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想狡辩!”

    空青嗤之以鼻,“谁知道你们从哪找来的毛贼,空口白牙就想要诬陷我们太尉府!想报案,去廷尉,去御史台!今日皇后娘娘要回太尉府省亲,扰了凤驾,要你们好看!”

    流光不甘示弱,“今日无论是谁来,我等都要为少君侯,讨个公道!”

    连翘忙回到车辇前,将情况如实禀报。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时彧,不但夫人对我言语冲撞,就连手底下的人,也不将我放在眼里!连翘,扶我下车,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待她来到府门前,两伙人已经剑拔弩张,流光和空青两人已经在互相推搡,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都给吾住手!”皇后呵斥道。

    空青忙行礼,“皇后娘娘。”

    “你们是武成侯的人?”皇后转向流光,“胆敢到太尉府来闹事,胆子不小哇!”

    “太尉大人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敢出来一见?”

    皇后凤目一立,“笑话!堂堂太尉,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吾只能回宫禀报陛下了。”

    流光心一横,“正好,那我就去告御状!”

    空青怒极,直指流光眉心,“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说什么!”

    一句话,将众人心中怒火点燃,纷纷冲上前去理论,也不知是哪方先动的手,你一拳我一脚,场面忽然变得混乱不堪。

    你推我搡间,皇后被撞翻在地,连翘见了,尖叫一声,“娘娘!”

    正在互殴的众人皆愣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娘娘可是怀着龙胎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条命也不够赔的!”连翘厉声呵斥,又转头喊道,“快来人,将娘娘扶进府,快去宫里传杨侍医,快啊!”

    有两人抬了顶软轿来,将皇后扶了上去,转身进了府门。

    赵镇见状吓得不轻,忙迎了上来,待连翘服侍她在房中躺好,又屏退左右,皇后这才道:“父亲放心,我没事。”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他们动手,伤了你。”

    见父亲一脸关切,皇后笑道:“他们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是女儿随机应变罢了,咱们本不就是想将落胎之事安到时彧头上么,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女儿自是不能放过。”

    赵镇稍一思索,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父亲,时彧中了毒箭,可是真的?”

    “是真的,此毒剧烈,他这次就算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病根,终日服药,畏热畏寒,几乎是个废人了。”

    “那女儿先恭喜父亲了。”

    “哎,道恭喜还言之尚早。”赵镇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就算他身子垮了,我也总不能等到他病死。”

    皇后点头,“那父亲接下来,还有何计划?”

    “自然是想办法稀释他的兵权,将他赶出长安,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赵镇道,“你啊,可是有重担在身,今次怀胎是假,可说到底,总归还是要有个儿子,地位才能稳固。”

    说到这,赵镇长叹一声,“我会命人寻些民间偏方给你,断不能让其他女人,诞下当朝第一位皇子。”

    皇后扁嘴,“杨侍医都说了,女儿身子康健得很,怕不是陛下...”

    赵镇忙制止,“这话可不能乱说!”

    “女儿知道了。”

    “行了。”赵镇起身,“你先休息,等杨侍医来对好口供,接下来,就看陛下如何反应了。”

    出了门,空青候在门外,跟赵镇行了几步,忍不住道:“大人,您觉不觉得,今日武成侯的人,来得蹊跷么?”

    “怎么说?”

    “他们即便是真问出了什么,怎么会就这样毫无准备,巴巴上门来质问?”空青百思不得其解,“这样问,又有谁会承认?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赵镇冷笑一声,“时彧自己谋略卓越,身边并无其他谋士,他昏迷不醒,底下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了方寸,也在情理之中,呵呵,我现在,倒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真想看他醒来之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空青笑道:“怕是大腿拍肿了,也来不及了。”

    “你找几个人,晚些时候,去长安和五陵邑的闹市传播消息,尤其是宫里采买常去的那些地方。”赵镇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就说武成侯的人闹事,冲撞了皇后,害得皇后小产。”

    “是!属下这就去办!”

    “时彧啊时彧,想不到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

    时彧正站在院中看落叶,秋风扫过,满树萧索。

    “少主公,您中毒的消息,和皇后小产的消息,都已经在坊间不胫而走,相信很快便会妇孺皆知了。”扶桑道。

    时彧点点头,“这次流光,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您不必为他挂心,他心中有数,只有我或者他去,才算证据确凿,他说了,上次我遇袭是我替您,这次他说什么,也要为您做些事才行。”

    时彧内心五味杂陈,“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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