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临时是没办法租了。
    但小可看着这个打完老婆孩子又来强占别人房子的烂人，还是生理性厌恶。
    刘师傅知道与这样的烂人说不清，索性把门锁了，带着小可一行人离开。
    他们又去看了冯经理打听到的那一处。
    这个房子位于县城红星大街东头，离县一中很近，房子也算齐整干净，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原来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老太。
    房子是她们家的祖产，前后两进的院子，之前被占了，刚刚返还给她不久。
    她的亲人都失散了，只剩她一个人住这个大院子也空旷孤寂，她扫大街每月工资只有十几块钱，生活拮据，这才想着把房子的一进租出去，挣些生活费。
    老人前些年颇受了些磋磨，性格古怪，听说是两个大小伙子带个小姑娘来租房，就一口拒绝了：“我个孤老婆子，住进来两个后生传出去像什么？！”
    冯经理与老太太认识，使个眼色让保民他们先出去等一下，他与老太太商议。
    小可听力好，走出去后，就站在大门外等着，小耳朵支棱着，把院子里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冯经理：“老婶子，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什么脾气您最清楚了，不靠谱的人我根本不会往您这儿带。这几个孩子，您别看年纪不大，却都是有注意有本事的，那个大的才二十二，却已经……（此处省略五百字），两个小的也是聪慧却仁义的孩子，三个人都在一中上学，大队的孩子能考上县一中，那功课都是极好的……不想让孩子们住学校那大通间受罪，这才想着出来寻摸个住处。跟您说吧，这仨孩子若是住在您这里，眼下能做个伴儿，有些重活累活，你也能指使两个小伙子去干，还能收一份房租，要我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冯经理不愧是干了一辈子服务工作的，嘴皮子极好，巴拉巴拉一顿说，竟是把老太太给说动了。
    冯经理跑出来叫保民、保军和小可再进去，说老太太有话要问他们。
    三人互相看看，跟在冯经理身后迈进大门。
    这双开大门，高高的门槛，门当户对、砖雕影壁墙，还能看得出曾经的富庶，只不过时过境迁，如今也只剩下一个老妪守着这空落落的两进空宅罢了。
    老太太夫家娘家姓房，夫家姓虞，人称虞老太。
    小可三人进门，虞老太就劈头问：“我这房子租金可高，你们要租就得签三年长契，可想好了？”
    保民回头看弟弟和小可，小可弯着眼睛笑笑，脆生生开口：“虞奶奶，您得说个价钱吧！我和两个表舅想租房是真的，却也得看看咱们口袋里的票子够不够哇，万一不够，再胡乱答应了，岂不是诳您老嘛。”
    虞老太这才看向三个人中最不起眼的小丫头，刚刚她只以为最大的小子是话事人，忽略了这个最小的，如今看这情形，倒是最小的这个做主？
    她的眼睛前些年受了伤，视物模糊，看人总像是隔了一片毛玻璃。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眉眼不甚清晰，但头脸、身段是个周正的，声音也好听，穿着白色的衬衣、格子背带裙，打扮的不像个农村里出来的。
    “我这房子只租一进院子，一个月收你十五块，水有井，电另算。”虞老太开出了价位。
    十五块的价钱一出，没等保民小可作反应，冯经理的脸色先不太好看了。
    这个价格在县城里租房着实高了。暂不提租公家房子的价格，就是私人之间租房子的，一个齐整小院，一个月十块钱顶天，略差些的，五块、七块的都有，还从未听说过谁家租房，还是两进院合租的，能要十五块钱的。
    小可笑笑，道：“您这房子呢确实不错，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呵呵，主要是我们带的钱有限，最多只能出到年租150，您老觉得如何呢？”
    这是一开口砍了两个月的房租。
    虞老太不高兴，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小丫头又开了口：“虞奶奶，我们三个都是学生，学生是有寒暑两秋假期的，满打满算，一年住不了十个月，我们付一百五，其实每个月十五块还多点儿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被她这小嘴儿叭叭叭一顿说，虞老太竟然生不起气来了。
    她憋着嘴，像是忍着气似的，开始说‘约法三四五六章’……
    小可回头看向保民、保军，三个人一起笑了。
    冯经理和刘师傅做见证人，双方签了契书，保民就说先付定钱，他回去拿了钱过来付房租。
    小可也没插嘴，彼此寒暄两句，冯经理和刘师傅告辞离开，保民保军带着小帮手可可开始打扫卫生。
    房间里挺空荡，连基本的家具都不全，门窗、房舍倒是还算齐整。
    三间正房，一明两暗格局。
    东里间里有一盘炕，连着外边的小灶间，有锅有灶。
    保民直接分派：“小可住东间。”
    东间烧炕，冬天暖和。
    西里间只有一张双人床，还算坚固，足够哥俩用了。
    房间里不算太脏，也就是些浮灰，还有虞老太放在这边的一点杂物。
    把杂物搬到虞老太住的后院，哥俩半个小时就打扫完成了。三人和虞老太打声招呼，要了大门钥匙去配，就赶着回学校去办理通勤了。
    办理通勤不难，向教务处打个申请，就能搬着行李走人了，住宿费、学费还没交，也省的退款的步骤了。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虞家，小可和保军动手铺床收拾行李，保民则动手在小土灶上做了个晚饭。
    也没做复杂的，路上小可跑去红旗饭店买了一只烧鸡、一斤鸡杂，小可洗干净手拆了几块鸡胸、鸡腿肉，并几块鸡杂拼了一盘，捧着送去后院。
    她没往里走，就站在角门上叫人：“虞奶奶！”
    虞老太打着包头巾子慢吞吞走出来，拉着个脸问：“啥事儿？”
    小可眼睛弯弯地走过去：“虞奶奶，我们今儿也算搬家，买了只鸡庆祝！”说着，不等虞老太反对，她就把一盘鸡肉塞到了对方手中，随后，又塞了一瓶酒过去。
    “这是我偷偷藏的青梅酒，表舅们不知道，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