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到家时，赵莉和王绣已经做好了午饭，她跑过去，拎起一条炸酥肉扔进嘴里：“真香！”
    赵莉端着汤从厨房过来，看到她如此，笑着嗔怪：“先洗手！”
    小可嘿嘿笑，伸出自己的小爪子给她看：“洗过了，白白的香香的，不信你闻闻！”
    “油嘴滑舌！”赵莉拍了她一下。
    就娘儿仨吃饭，午饭也只有一荤一素两个菜加一个汤，简单美味。
    午睡醒来，小可看着屋顶的苇箔吊顶，懒散地摊着胳膊腿儿，不愿意起来。
    “小可，小可！”大鹅的声音从前院传过来，满是兴奋。
    小可一骨碌翻身下炕，穿鞋穿衣服跑出去，没用了一分钟。跑到前院，小可就有些傻眼，她居然在自己家看到了付长华和他的对象，那位城里姑娘。
    “小可。”付长华一脸骄傲，“这就是吴小可，上一年级就是我教的……短短一年，学完了小学的知识，如今已经在县一中读初中了。”
    城里姑娘看着小可是真心地笑，眉眼都是弯弯的：“小可同学你好，经常听你付老师说起你，说你是难得一遇的小天才。我是钱蓉蓉很高兴认识你。”
    小可不待见付长华，却对这位反感不起来。
    她勾了勾唇角，点点头：“你好。”
    但并不高兴认识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个人。
    王绣从东屋出来，强撑着笑招呼：“长华对象是吧？这闺女真俊。”
    出于礼貌夸了姑娘一句，王绣就话锋一转问道：“长华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这就是句客套话，没事儿别上门。
    谁知，付长华还真开了口：“吴婶子，你也知道我爹娘都勤俭惯了，买了电视也舍不得看，连天线都没装……我就想着，趁我在家，把电视天线给他们竖起来……我过来是想问问，电视天线的尺寸……”最好是材料也给我一份。
    这话，王绣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若是顺着说，就是帮着欺骗人家姑娘；若不顺着付长华往下说，一个大队乡里乡亲的，又有些抹不开面儿。
    正犹豫间，小可淡淡地开了口：“我们家天线买的成品，告诉你尺寸也没用。”
    你家连电视都没有，搞天线干嘛？当摆设吗？！
    小可这话说的平铺直叙，脸上没有笑，却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就是纯说明情况。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人看得出，她和付长华并不亲近。
    钱蓉蓉有些尴尬地问：“小可你是不是……”
    付长华拉了她一把，没让她把话说完，不看小可，笑着对王绣道：“没有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去县里寻摸寻摸吧。对了，赵莉老师呢？蓉蓉听闻赵莉老师在海市上大学，很想见见她，认识一下呢。”
    王绣回答的干脆：“她去公社了，真是不巧。”
    “哦，没事，没事。”付长华终于没了借口，带着钱蓉蓉告辞离开了。
    付长华穿着靛蓝色长棉服，钱蓉蓉则穿着件军绿色的大衣，两人走在一起，在社员们眼里，也算是男帅女美很般配了。
    范大鹅朝着两人背影啐了一口：“就这样不长眼睛的，还城里的呢。”
    小可哭笑不得地拽了她一把，把人拽进屋，才松开手：“你该庆幸小玲姑姑得脱苦海，日子越过越好。至于某些人，你管他呢！”
    范大鹅却神色暗淡下来，垂着头道：“我姑过得并不好。”
    王绣也恰好进来，听到这话立刻关心问：“咋了，她那婆家对她不好？”
    范大鹅摇摇头：“不是，我姑父和他家里人对我姑都很好，对甜甜妹妹也好。就是我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每天拼命干活儿……上个月，她因为干活摔倒，把肚子里的小娃娃给摔没了。”
    王绣脸上的笑没了，道：“这也……”
    范小玲二嫁后，一年多没有怀孕，如今好不容易怀上却又伤了……这也太不顺了。
    小可倒是觉得其中有问题，当初范小玲嫁给付长华的时候，当年就生了女儿的。
    这个疑问，傍晚范老太就给了答案，却原来，范小玲在生下女儿甜甜后，还怀过一个孩子，却因为付长华老娘让她铲猪圈给伤着流了产，之后，又没有好好养身体……
    范老太说起这事儿来气的眼睛通红：“那一家子黑心烂肺的坏种，出了那样的事儿，还逼着小玲不跟娘家说，若不是这一次又流产，我们还不知道呢。”
    这就有些，太恶心人了。
    小可晚上就给王绣提了几句，第二天一早，王绣就去找范老太说话了。
    从范家回来，王绣和赵莉收拾一下出了门。她们这一天要去王家庙看望太姥和太姥爷，送年礼。
    有了大黑马，行李都不用人背着了，轻省不少。
    小可带着包子在前头跑，从树丛里跑进跑出的，竟然也让她找到一枝紫灵芝和两个猴头菇。
    边走边玩，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还没进门，就看见王家二舅爷和下舅爷在大门外忙活。
    看见王绣她们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只是手上沾着血，又连忙扬声叫人。
    保群保众听到喊声跑出来，还有大表舅二表舅家的小萝卜头。
    小舅爷笑着招呼姐姐：“昨儿上山得了一头野羊，正寻思拾掇出来给你送点儿去呢，赶巧你今儿来了。”
    王绣也笑：“我鼻子长，有好吃的甭想瞒过我。”
    说笑着进了大门，太姥和太姥爷得了信儿已经迎到了屋门口。
    两位老人虽然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但气色明显不错，红润有光泽，看得出身体都很康健。小可看着，比她第一次见二老的时候，气色还好一些。
    王绣的屁股还没坐稳，村里人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呼啦啦来了不少人。
    这一年多，王绣虽说不太经常回娘家，一年也回来几次。
    这些乡亲们过来不是想念王绣，而是听说了吴家买了电视机，能看到真人的收音机呐，多稀罕人，不得来问问。
    赵莉刚到，就被保军拉着去问题了，小可一看架势不对，也跟着保群保众溜出了家门。
    保众拉着她去看处理野羊，被她直接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