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过，霍格沃茨就进入第二个学期了。回家过节的学生们返校之后分享着假期里各自的见闻趣事，格兰芬多的一年级们也是同样，只不过讨论的是假期里接受的处罚二三。

    特指放假前和泰莎一起飙扫帚的那几位。

    安吉丽娜问自己留校过节的室友怎么样，泰莎说自己整个假期都在院长办公室当镇纸。

    双胞胎一唱一和的，越说越伤心，最后抱在一起假哭起来。

    好在这类烦恼不会持续很久的，开学后的飞行课又能摸到飞天扫帚了。幼崽就是这样的，不摔断点什么零件就不会长记性，这趟祸就算过去了。

    英国是海洋性气候，不会冷很久，霍格沃茨的城堡外的空地渐渐又变得绿绒绒的，带着植物们奋力抽芽生长的清香味道。

    也可能是一旦有什么考试定了期限，日子就会在某一时间变得很快。

    当然，快不过放假。

    泰莎比她的同学们还要忙一些，她除了主课和麦格教授一周一次的小课之外，还得挤出时间，偷偷去有求必应屋向画像中的萨鲁先生请教一些超纲的魔法问题。

    之前吉姆寄来的那些笔记，魔药和草药的两本被她上课带着，经常能救自己的场，变形学笔记不如麦格教授本人讲的好，她不是很用得上。

    魔咒课笔记里面的内容挺正常，与霍格沃茨一至五年级的课程差不多，只有顺序上有些许差别，被她留在寝室里，空闲时参照着练习。

    决斗课虽然是与“战争魔法”写在一起了，但其实没有很多黑魔法相关运用，其中一些观点和她的不太相同，但这种思路的互补让泰莎经常有醍醐灌顶的收获。

    她曾在大家都去看学院杯比赛的时候特地留在公共休息室里，按照这位学长笔记里写的魔咒组合尝试释放。不得不说，尽管组合中提及的咒语都是很常见初级魔咒，但效果却是“1+1>2”，远超过单独释放。

    比如冰冻咒+粉碎咒的组合，将目标禁锢之后再攻击，冰冻咒的效果与石化咒类似，不同的是前者除了定身之外还如果长时间不解除则会附加冻伤效果。

    飘浮咒+火焰咒+昏迷咒，同样是先控制住对手的行动，点燃他，再来一发昏昏倒地将抛回敌人堆里，或者仅仅是让其昏迷，安静的燃烧着。

    飞来咒在某些情况下比飘浮咒效果好，突然地被迫移动会让对方一时间手足无措，但这也需要施咒之人的反应更快，命中率更高。

    泰莎在尝试着练习的时候也有此类感觉，她发现想要击中正在飞向自己的沙发靠垫，比击中飘在半空的沙发靠垫难多了，有几次靠垫直接飞进到她怀里，而她根本来不及释放下一道咒语。

    可能是太轻了所以飞得快？

    其实飘浮咒和飞来咒都无法作用在巫师身上，但对其身上的衣饰有效，所以笔记的主人还细心的备注了：

    飘浮咒作用在丝巾、围巾、项链之类的物品更有效，而飞来咒则用在对手的鞋子，袜子更有效。因为即便咒语的力量不够，无法成功招来，可脚部速度的突然改变，也能保证对手十有五六都是后脑着地。

    居然还蕴含着牛顿惯性定律！泰莎想象了一下这条小贴士描述的咒语效果，非常认同。

    尽管飞来咒和昏迷咒都是四年级的课程，但咒语并不难，也属于常规魔法，自学可以学会，失败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破坏。

    顶多就是几个杯子和两个沙发靠垫罢了，在清理瓷器碎片和飞舞的羽绒时她有些心虚的想。

    至于这本笔记的前一半战争魔法，的的确确是实打实的黑魔法。不过泰莎总觉得这位隔壁学校的前辈似乎并不是对黑魔法很热衷的人，因为他只写了黑魔法咒语拼写和造成的效果，以及一些历史上的实际案例，并没有详细写他们具体该如何施展。

    普通的咒语可是连魔杖挥舞的轨迹都画出来了。

    ——要不算了吧？这可是黑魔法，霍格沃茨里是绝对禁止研究黑魔法的，更何况你目前还是个菜鸟巫师。

    ——可魔法只是不管黑白，说到底只是工具，还是要看使用的人……

    ——确实是工具，所以你猜为什么会有《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存在。

    ——也不能这样比较吧，枪支应该更贴切？

    她试图说服自己。

    ——只要学会那些普通的咒语组合，足够媲美优秀傲罗了。

    ——你觉得伏地魔是优秀傲罗那个水平的吗？

    ——……

    这半本笔记一度成为摆在泰莎面前的半颗腐烂的金苹果，蕴含了力量与智慧，却长着霉斑，爬满了蛆。

    她曾经写信给自己的监护人求指点，吉姆的却在回信中说可以用抽签的方式决定。

    于是在一个春意渐浓的周末，她攥着一张一边蘸有红墨水标记的纸条，再次推开了塞巴斯蒂安·萨鲁所在的那间有求必应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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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出乎泰莎的意料，塞巴斯蒂安答应的格外爽快，反而让她自己有点反应不来。对此，塞巴斯蒂安给出的解释是：

    “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个目标，当时我几乎是发了癫，不顾一切地想要达成。”

    画像平静地讲述着，“我的好朋友反对我研究黑魔法，可我还是把图书馆禁书区的书翻了个遍，学了不少要命的东西。”

    他看向泰莎的眼睛，“而你，你之前得知伏地魔身份真相时的眼神，和你刚刚向我求教的眼神，我都曾在照镜子的时候见到过。”

    “您成功了吗？”泰莎转移话题，她不太想被人剖析自己眼睛里的情绪。

    “我失败了。”塞巴斯蒂安摇头，“我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那您为什么还答应我的请求？”

    “我如果不同意教你，你难道就会乖乖上课，不去偷学了吗？”

    他反问道，成功地把小女巫噎住了。

    画像里的男巫笑了笑，“想必你自己也有答案，所以啊。”

    他抬了抬下巴，“与其放任你这个格兰芬多胡乱研究，不如由我这个斯莱特林出身的正经的黑巫师，给你来点安全规范的黑魔法指导教学。”

    “……？”

    这些词汇是可以这样组合的吗？

    塞巴斯蒂安完全不在意自己用词有多离谱，他问了一下泰莎的学习进度，又让她展示了一下现阶段的魔法水平，然后评价道：

    “嗯，魔咒组合连击意识不错，但不够熟练，还是个菜鸟宝宝。”

    菜鸟就算了，还宝宝！

    泰莎抿着唇，心里念着可恶的斯莱特林。

    “不过，你的念得是飘浮咒吗？怎么这么繁复？”只看过一遍，塞巴斯蒂安就发现了咒语之间衔接的问题。

    “是，飘浮咒有些拗口。”

    “去掉前缀，直接念‘Levioso’试试，注意是‘o’结尾。”

    听到赛巴斯蒂安的指点，泰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新词的拼写，然后随意找了周围的一把断腿的椅子，念动咒语，同时轻抬魔杖尖。

    “Levioso!”

    断腿的椅子一下子飞了起来，但并不是飘浮咒有的那种颤颤巍巍，而是随着她魔杖的指挥稳当地飞舞着。

    就像是她变出了一只隐形的魔法手把椅子拿了起来，无论上下左右都只需要轻轻挥动魔杖。

    泰莎转动手腕，试了试手感，半空中的椅子果然听话的走完一个圆周，这种感觉使她有些兴奋，她抡圆了胳膊甩动魔杖，比划了一个大的“X”。

    那断腿的椅子重重的砸在地上，紧接着又被拎到空中，再次带着一个向下的力，砸在地上，木屑四溅彻底散架。

    “嗯哼，显然你已经发现这个咒语的隐藏用法了。”

    塞巴斯蒂安这样强拆的场面有些赞许，但他还是说：

    “练吧，菜鸟宝宝，先从这些常规咒语开始练你的控制力和精准度。黑魔法咒语一旦失去准头和控制，可不是砸坏一个椅子这么温柔的后果了。”

    又一次被叫菜鸟宝宝，但这回泰莎没有忿忿不平的腹诽，她平复着自己的兴奋，认真的对自己的新老师点点头。

    “是，萨鲁教授。”

    学院杯比赛快结束了，她不能在有求必应屋里待太久，该回宿舍了。

    临走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叫住她，换上一副沉重的语气：

    “里德尔，你上次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理智的女巫。”

    他看着自己被蛇缠咬住的右手，像是回忆起什么，“保持你的理智，永远不要让情绪掌控你的行动。”

    泰莎凝视着这位斯莱特林的画像。

    如此年轻。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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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有求必应屋，不紧不慢地往宿舍方向走着。

    她理智吗？可能有的时候是的，她的思维宫殿里那些对话经常和自己唱反调，让她能够冷静，从多个角度思考事情。

    但有的时候，比如今天，她决定吃掉那半个腐烂的金苹果，还自我安慰蛆虫不过是另一种优质蛋白。

    理智个梅林的锤子。

    她自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