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纯在脑袋中莫名听到这个声音，颤抖着看向顾清房间的位置。
顾清此刻一身绿衣靠在房门边，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隐隐发亮，宛如盘踞在树梢上的竹叶青。
文蒲看着这样的顾清不敢说话，而在这股精神压迫正中的刘纯，已经有种死亡要降临的感觉了。
“过来。”顾清嘴没有动，但是声音却在刘纯脑中响起。
恐惧中的刘纯感受到这个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顾清那边走。
等她到顾清面前，顾清才发现这人五官与自己十分相似，只有眼睛有所不同。
顾清面若冰霜的盯着刘纯，手指往她眉心一点 ，一个冰蓝色带金边的精神印记在刘纯的眉心成型。
“这次我先放过你，你以后若是再起伤我害我的心思，这个印记会直接把你变成我的傀儡，你好自为之吧。”
刘纯呆滞了，她不知顾清说的是真是假。
“怀疑真假？那你试试对我动手呗。”顾清轻嘲一声，拿出一个匕首塞到了刘纯手中。
“来，对我下手呀。”顾清把匕首的鞘给取了下来，握住刘纯的手放到自己心脏处。
她这是哪一出？自己真的能杀她吗？
刘纯的心念动了两下，然而这念头一出现，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陷入了一种由内向外的僵硬冰冷中。
“转头。”顾清轻声道。
刘纯听到这个声音，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
“哼，明白是真是假了吗？明白了就滚吧。”顾清转过头去，没看刘纯一眼。
刘纯如蒙大赫，仓皇出逃。
顾清看着刘纯跌跌撞撞跑远来了的背影，转头对文蒲道：“文蒲，我们谈谈吧。”
“仙子请说。”文蒲恭敬行礼，庆幸自己之前没真的对顾清起坏心。
“段凌喜欢我，而你们是我的替身？”事到如今，顾清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会显得有些蠢了。
“嗯。”文蒲见顾清猜到了也没反驳了。
“真是奇怪，我都不知道他喜欢我哪里？”
虞孟之前喜欢自己好歹还是因为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
可这段凌，自己除了六年前帮过他一回，再没有别的交集了呀？
“仙子你帮过少主，或许是救命之恩惊鸿一面吧。”文蒲道。
“这也太武断了吧，他甚至不知道我平常是什么样的人？”顾清有些无法理解段凌的脑回路。
文蒲沉默了。
确实，段凌和顾清也就六年前的一次交集，后面便只是听说了别人眼中的顾清。
“在你们看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顾清问向文蒲。
“白衣仗剑，清冷出尘，皎若云间月，皑如山上雪。”文蒲说出了自己的印象。
“这是我？”顾清有些无奈了，她只是灵根比较冷，又不是性格也冰块。
当然，对外人或许有点，毕竟这样冷冷的态度可以省些事儿。
可但凡对自己有些熟悉了，都不会觉得这句话就是形容自己的。
她经常是白衣，并不是有什么偏好，只是外出办事的时候一般都是代表宗门，而宗门制服是白底蓝边。
她也不会跟城里那些女郎一样随身佩剑，因为她就是剑骨，霜华需要了召唤出来就是，根本不需要在腰间挂个碍事的剑鞘。
“少主认为这是你。”文蒲回答。
“好吧，既然如此，我感觉我得找机会给他谈谈。话说，你为什么愿意当这个替身啊？甚至还不惜浪费自己的修行天赋。”
“少主对我有恩，所以……”文蒲轻声道。
“真搞不懂你们，有恩也不是非得这样报啊。我去睡觉了，你明天给他说一句我有事找他吧。”
经过这么一出，顾清反倒好像能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倒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顾仙子，你醒了？”顾清打个哈欠就被外面的文蒲听到了。
“嗯。要来跟我练练剑吗？”顾清对文蒲道。
“真的可以吗？”文蒲有些激动，顾清剑法卓绝，是修仙界公认的。
“可以啊，我还能帮你看看你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顾清头顶散乱的道髻，穿着睡皱了的竹青法衣，揉着眼睛就走了出来。
“仙子，你要不要先洗漱一下？”看着传说中如同高山雪莲一般的人这般不讲究的样子，文蒲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少主见到这样的她，会是什么个表情呢？
“唉，洞渊待久了，还没适应过来。你帮我用个净尘术吧。”顾清懒懒道。
“好的。”文蒲对着她用了个净尘术，顾清又恢复了那副清爽干练的样子。
“来吧。”顾清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了一把平常的剑，往外走到了小院当中。
“好的。”文蒲也跟了出来。
“你进攻吧。”顾清看向文蒲，灵眸已经悄然开启，“稍微动用一下的灵力也没关系。”
“可是，你的伤……”
“说过不用在意，我在洞渊不用灵力待了三年。”
“好。”文蒲说罢，朝着顾清发起了进攻。
她的剑招有些类似于顾清的路数，轻巧迅捷，一击脱离。
但是没有灵眸的加持，她这样的打法着实不是最优打法。
双方过了几招后，顾清停了下来：“你这个剑法好像不是很适合你。这不会也是学得我的吧。”
文蒲被顾清打得有点懵，这人不用灵力，但是剑法比她能动用灵力都要凶残。剑剑刁钻，招招“致命”。
若不是顾清没动杀心，也不想伤她，自己这会多半已经躺倒在地了
她有些愣神道：“是，传说中你的风格是这样的。”
“我的剑法别人学不来的，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作为支撑，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趁早弃了跟我的路子吧。”顾清劝道。
“可少主希望我如此。”文蒲答道。
“不是，这替身是非当不可吗？你们干嘛非得被一个本来就假的框子限制啊。”顾清是真真无语了。
文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是脑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这是报恩，也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少主的喜爱。”
段凌对顾清惊鸿一面，她自己对段凌也是如此。甚至因为长久的相处，反倒更加脱不开身。
顾清灵眸开着，见文蒲刚刚身上的谜之气息淡了一瞬，然后又重新弥漫上开来。
她皱眉问向文蒲：“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哪里发生了什么？”文蒲一脸迷茫。
“你的识海，刚刚有没有什么陌生的气息？”顾清问具体了点。
“没有吧。”文蒲晃晃脑袋。
自己只是刚刚在想段凌的事儿，那个声音，应该只是自己的潜意识。
“好吧。”顾清也不急于求成，把话题转移了一番，“我给你的《万水经》，你试着练了练吗？”
“没有，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少主应当不喜欢我擅自改修。”文蒲拿出了顾清交给她的《万水经》。
“何必呢？”顾清叹了一口气，看到上面其实有翻阅过的痕迹，“你试试吧，实在不行我帮你跟段凌说。”
“这，那我试试？”文蒲坐了下来，按照她其实早已记下的法门修炼了起来。
水灵气进入文蒲的体内，滋润着她之前已经有些被冻伤的经脉，灵力流转间，还排除了她体内的一些杂质。
顾清欣慰地笑了笑，这功法是她去越州前救了一个重伤的老太获赠的。
那老太说这是母亲留下的功法，只可惜自己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把她送给顾清也算是全了母亲想要将这个功法流传下去的遗愿。
顾清收下了那本《万水经》，后面认真研究了一番，功法不错，但是并不适合自己。
现在把它给文蒲，看上去却像是刚刚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
两女在一人修炼一人护法的同时，被顾清打上了精神印记的刘纯找到了段凌。
“少主，我有件大事要禀报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