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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白水祭(9)

    “你非要这样吗?”苏星河痛不欲生了。他的痛苦,一半在于自己给自己的,一半是白归一给自己的。自己的那一部分他不得不吃。可是他再也咽不下他给的。
    白归一不答,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起身看定他,“拜师礼,我还你。”
    “入门都没拜。今日又何必认真?”
    “以前,我欺师灭祖。现在,我终于学会尊师重道了。”白归一说着抽出佩剑。
    “你想要刺我一剑吗?”
    其实,苏星河更想说,你刺我一剑吧,这样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他无比清楚对白归一来说,有爱,才有恨。无爱亦无恨。
    他若是肯刺自己,说明他对他还是放不下的,还有微薄的介怀。他真是连恨都不再恨,连伤都懒得伤,这只能表明他真的放下了。
    一切都放下了。
    “你已经不配了。”
    剑起,衣袍被划开,一阵裂帛声。
    剑又起,青丝断,一道无声的叹息。
    “割袍断义,割发断情。”白归一一脸决绝,“苏星河,你我之间不到黄泉不复再见!”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言毕,回剑,转身离去。
    苏星河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割袍断义,断师徒之义。
    割发断情,断夫妻之情。
    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林林总总,不过就这两点儿罢了。今日一来,倒是说的干脆,断的利索。
    可是,白归一,我苏星河这一生,以前,从无一字谎言,你都是半信半疑。今日,只这一次,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你却全部都信了,且深信不疑。
    你就只信我的话,不信我为你做的事吗?再进一步说,你又当真断的干净?你当真一切都放下了吗?
    苏星河很想这样问他。心里刚起这个念头,他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你要的?现在真的来了,又这般反复无常,这样的自己人神共愤。
    他俯身在地将白归一的断发一根一根捡起来,然后用衣袍系了,又取出他送给自己的手绢,将东西包好小心收在了衣襟里。
    白归一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李甘棠。
    他一脸笑靥如花,可是李甘棠能看到他心里流的一颗一颗的血泪。
    “白归一——”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什么又不能说。她为人素来心直口快,这样隐忍下,都要崩溃了。
    “李甘棠,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游戏?”
    “对。我们玩金口玉言——你还记得吗?”
    “我——”李甘棠看他这样,更加六神无主,“你别这样——”
    “你先说。”
    “说、说什么?”
    “说……苏星河喜欢的人是我。”
    李甘棠没有说。
    白归一催促,“你说啊,你说啊。”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看,我都没有半分底气说一模一样的话。我又输了……自从遇见你我就没赢过。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李甘棠刚才几乎都要将内情脱口而出了。可是被白归一打断了。于是过了刚才那个节点,再也找不到勇气开口了。
    白归一说完了这些,不再看她一眼,直直朝前走去。
    兰重火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虽然兰重楼说他现在的身子骨太弱,且身上的伤还不曾痊愈,不宜舟车远行。
    可是兰重火知道这里他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不是他不想待,而是再也没有颜面了。
    他自尊心那么强烈,如何能够被苏星河羞辱一番,然后还要亲眼看着他与李甘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他不愿意勉强他,只能与他共同进退。
    兰重火简单收拾一番,扶着白归一上了马车。
    军中的人都来了。
    王莽子、黎刚,还有几个白归一提拔的几个校尉,都是一脸哀伤。
    李甘棠为了不乱军心,只言明他外出养病。是以,也没人真正意识到眼下一别恐怕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兰重火安顿好白归一,下车去了苏星河的营帐。
    他看不出他的悲喜,也看不穿他的爱恨。很多东西似是而非的,经不起仔细推敲。而兰重火也不愿意去深究,他一来就毫不客气把一卷东西扔到苏星河脸上。
    苏星河弯腰去捡,发现那是一张卷宗。是很久以前宫字号调查的李甘棠背后军师的身家背景。
    后来不知道如何到了秦鱼舞手中。在骊山那一次,她给自己看过。当时他不明所以,尚不知这背后的内情,只是一味气愤,将这东西扔在了流水中,就再也没有理会。
    不曾想,今日竟然得见了。
    苏星河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心中只觉好笑,“哪里来的?”
    “你觉得呢?”
    那一日,苏星河一直都与兰重火在一处,只有白归一有片刻的独处时间。多半是他无意中捡到了。只是这么久了,他都佯装不知,没有说一个字。
    “他隐藏在书里的,我恰好看到了。”
    “那今日给我又是何意?”
    “何意?”兰重火嗤笑,“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苏星河不答,他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
    “来问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送你的那副画。”
    “你想问我要的不是那副画,而是画中人吧?”
    “向你要人的前提是人是你的。苏星河,你扪心自问现在他还是你的吗?”
    苏星河原本就在心烦意乱,这么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立刻碰到了他的软肋,他失控了,怒吼一声,“兰重火,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吗?”
    “添乱?这是添乱吗?这是宣战!”
    苏星河不敢接下战书,只好当做不明白的模样。更或者,他只是觉得兰重火不过是在演一出戏,目的就是来为白归一出头,实则没有几分真心可言。
    他回身将那幅画拿过来,递给他时顺便嘱咐,“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不必。”兰重火接过,斩钉截铁道,“他的余生,我一并笑纳了。”
    苏星河感觉到了他的认真,突然心慌了,“你对他动心了?”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苏星河真的没有看出来,他虽然觉得兰重火对白归一有情,但只有兄弟之情。当时那么说也只是玩笑的意味居多。可眼下的事态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
    “不是你才慧眼识珠的。”
    “兰重火你喜欢男人吗?”
    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好心的提醒。
    “你也不喜欢。”兰重火一笑,“谁让是他呢,所以一切都是可以迁就的。”
    “那你只能一厢情愿了。他不会忘记我,另觅新欢的。”
    “苏星河,你这话一点儿都不深情,相反,我觉得特别无耻。”兰重火忍了又忍,才使自己没有动手。
    “他给了我一双眼睛,给了你什么?”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这回事呢。”兰重火讽刺完,又一脸炫耀,“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他给了我一根肋骨。”
    “肋骨——”
    “对,就是一根肋骨,他的凤凰骨。”
    苏星河因了这一句话一败涂地了。他没有想到这里。他一直都觉得兰重火缺少一个非爱不可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也有了,且无比充足,他却不敢承认。
    苏星河负隅顽抗,“不会是被我压断的那一根吧?”
    “无所谓了。我不像某个人,无论给了什么都无动于衷。我这人一向很知足的。换句话说,他为我一次,我为他一生。只要你苏星河给得起的,我兰重火一样给得起。你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我给得起的你都知道是什么吗?竟然也敢说自己给得起?”
    “你能给得起的,未必是他想要的。而他最想要的,你只是不愿意给。既然有人愿意给,你又为何千方百计阻挠呢?”
    “那么,他能给我的又能同样给你吗?他给了我第一份爱,给了我处子之身,只这两样,还没开始你就输定了。”
    兰重火心里有几分不舒服,苏星河这话就是故意让他心里有个结,有道坎,让他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翻不过。
    若说没有丝毫介怀,那也太自欺欺人了,可是面对苏星河的咄咄逼人,他哪会心甘情愿认输?只能反败为胜。
    “笑到最后的永远都不是第一个,该是最后一个才对。这点你似乎有些认知上的偏差。”
    “兰重火,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哟,这是还准备吃回头草的吗?星河,做为表弟我不得不好心奉劝你一句,既然选择放手就放得彻底吧,你既然对他无爱,也别有什么愧疚之心了。这太不合时宜。”
    “我到底对他如何,你别告诉我你看不清楚。”
    “我当然看不清楚。”
    “也对,你是故意的视若无睹,如此你才能自欺欺人,赚得一点儿机会,和我一争高下。”
    “我们两个怎么想的这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挽回不了他了。回头草这东西,通常在新欢不如旧爱的时候想一想,聊以自慰就行了。因为就算想吃,这草也不会一直等你,毕竟这食草动物不是只有马——”
    说到这里,兰重火一笑,“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你对他来说哪里是马,充其量也就是一头驴罢了。”
    兰重火心情大好,抱着自己的画从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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