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了

    节目组给了两个小时的做饭时间,时鸢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熬制甘蔗水,等到熬制成暗红色的浓稠状态。

    不停搅拌五分钟后,倒入铺好油纸的容器里用勺子按压平整。

    另一边,裴竹研用木甑子蒸出来的饭炒了个蛋炒饭。

    时鸢将容器放在一边冷却,来到裴竹研身后,“进步很大嘛!”

    裴竹研没回头,继续翻炒锅里的米饭。

    两个小时的做菜时间即将结束,周围已经有几个组收拾好离场。

    时鸢环顾四周,发现久下并不在组内,还不等看个仔细,就被回来的谷溪竹遮挡得严严实实。

    “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谷溪竹走近,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拿出里面的餐盒。

    是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你哪里来的?”时鸢用手背碰了碰餐盒,还是热的。

    “某人白给的”,谷溪竹故作神秘,“不要白不要。”

    见跟着谷溪竹拍摄的摄影师什么也没说,想必节目组也是允许这样做的。

    “也行,刚好咱们缺菜。”

    照间岛的冬日天气多变,昨日下过小雨,这会儿却有日光透过云层撒下来。

    两小时的时间已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全部踏入场内收拾食材,很快便将几组准备好的菜肴移送至场外的长木桌上。

    嘉宾们跟着围过去,时鸢那组在久下那组的后面,三人挤在最外面,可直到节目组点评到久下组分数时,时鸢也没见着久下。

    点评完久下组,便轮到时鸢组。

    毕竟食材有限,时鸢对自己的分数没抱有很大的期望。

    节目组请来的点评专家是位白发老者,寿眉弯垂,眸色浑浊,却在见到时鸢所做的红糖时发出亮光。

    “没想到这位华国来的朋友对我国的黑糖制作方法如此熟稔啊!”

    苍白粗糙的手抓起一块红糖放入嘴里,陶醉道:“不错不错,短时间内没有借助工厂加工就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黑糖!这组应得95分。”

    此话一出,节目组总导演立马给身边的助理使眼色,两个摄影师快步向前,全方位拍摄时鸢所制作出的黑糖。

    “等等。”时鸢刚冒出两个字又被打断。

    那位老者整理好自己着装,一手托起盘子里的黑糖,“我国的黑糖文化历史悠久,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经有设备先进的制糖工厂……”

    时鸢越听越不对劲。

    “这是黑糖也是红糖。”她走上前,面向摄影机,“岛国的黑糖其实算得上是起源于我国古代云南。”

    时鸢说得很慢,吐字清晰有力。

    场面僵持,总导演挥手示意摄影师后退。点评老者挑眉,直直地看着时鸢。

    “红糖是红糖,黑糖是黑糖,黑糖起源于我国的冲黾县,与你口中的红糖无关。”

    时鸢从没想过一位美食专家口中能说出这种话。

    这个地方的人民是从来不学历史吗?

    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她们三人并没有一个觉得他的话里有任何不妥。

    仿佛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公元754年,鉴真大师携带大量的经书与物质东渡岛国,其中就包括红糖”裴竹研走到时鸢身旁站定,自然地牵起时鸢的手。

    谷溪竹默默站在两人身后,试图充当他俩的爱情保镖。

    感受着手心里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时鸢心里一暖,语气更加坚定,“华国史书记载,早在2500年前云南金沙江流域就已经开始食用甘蔗。1800年前就开始使用传统公益熬制。”

    略带破旧的篮球场顿时鸦雀无声,几个人面面相窥想说什么,最终又抿唇不语。

    时鸢乘胜追击,“1596年,被华国人民尊称为药圣的著名医学家在他的本草著作里记载:砂糖和皮暖肝,补血活血。而此处的砂糖正是甘蔗所制。”

    “你们那里不还有野史吗,你就敢这么断定?”

    时鸢循声望去,见一身形高挑的男子站在副导演身后,语气不屑,正轻蔑地看着她们。

    和一个压根就不想和你讲理的人讲理,是永远也讲不清楚道理的。

    就算是今天时鸢讲出花来,这场辩论也赢不了,毕竟这里总归不是她的家乡。

    裴竹研偏头看向时鸢,手掌微微用力,“小时,你的老师没和你说过什么和药圣有关的事吗?”

    时鸢抬头与他视线相撞,忽而感到有些燥热,喉咙滑动,她转向摄影机:“我老师收藏有药圣徒弟的札记,里面有记录,可以辨明真假。”

    本来还想再反驳几句的老者一听有札记,不自然地轻咳两声,与总导演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我们继续下一组。”

    工作人员接着配合摄影师转移下一组。

    乌压压一片全部转移,只留下时鸢三人。

    谷溪竹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对这里排外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没事......”

    “没事,真相不会因为闭口不谈就会消失匿迹。”裴竹研先开口,眸中蕴出情愫。

    谷溪竹:“......”

    "对!"时鸢抬头,难掩笑意。

    两人从不久前就手牵着手,相距不过寥寥几厘米,裴竹研紧紧盯着时鸢因为干涩而伸出软舌轻舔的嘴唇,喉结滚了滚,下意识靠近。

    谷溪竹:“……”能不能别把他当死人啊?!

    小组点评很快就结束了,时鸢那组毫无疑问荣获倒数第一,按照节目组设定的规则,分数倒数的三组将被分配到最差的酒店住一晚,且不会提供晚餐。

    吃过午饭后,三人随着节目组来到波浪酒店,昨日是三人两间房,今日就直接变成三人一间房。

    老板接着将几人引到房间门口,愧疚道:“让老婆的同乡睡这种房间,真是太失礼了。”

    “没事的老板,能有个地方睡觉就已经很棒了!”时鸢毫不在意的开口道。

    “是啊!到哪里不能睡!”谷溪竹接口,却在老板将门打开后瞪大了双眼。

    屋内狭小脏乱,两张看起来随时就会坍塌的木板床中间摆着许多纸箱子,屋内还在往外传出阵阵木头受潮后的腐烂味。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看出谷溪竹的震惊后,老板愧疚感一时达到了顶峰,视线越过三人看向跟在后面的摄影师:“要不还是换个房间吧?”

    摄影师摇头。

    于是三人只好合力收拾了一遍房间,勉强住下。

    按照来前节目组提供的剧本,到了下午应该还有一次小比赛,可是直到下午都没有收到节目组的提示。

    正在这时酒店老板来了。

    听说她们任务失败没有晚饭吃,老板特意用美酒和温泉将摄影师收买,明目张胆给三人送准备好的饭菜。

    时鸢坐在裴竹研身边摆放碗筷,“老板你人真好!”

    老板拜了拜手,随口道:“这是应该做的!”他跟着几人小酌了两杯,眼神在时鸢和裴竹研之间来回转动。

    时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等吃完饭后借口送老板出门,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老板,你刚刚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老板人实在,从不卖关子,直言道:“你喜欢她对吧?”

    时鸢没说话。

    老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直到日落西山节目组也没有通知她们出发做任务。

    三人下午喝了一点酒,这会酒劲上头已经感到困乏,就商量着干脆洗洗睡觉。

    屋内仅有两张床,时鸢和裴竹研挤在一起,谷溪竹独自一人睡一张床,两张床中间挡着一面纸箱墙,关灯后互不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竹研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时鸢轻轻翻了个身面向裴竹研的模糊不清的睡脸。

    忙碌了一上午的疲惫感和酒精带来的亢奋感刺激得时鸢睡不着,她就这么微睁着眼,默默在心里雕刻裴竹研的睡颜。

    弯了就弯了。

    她也就那么几十年可以活,喜欢上女孩子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况且生孩子那么痛,她还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种痛苦。

    就这么想着,又过去十几分钟。

    裴竹研轻微挪了挪,离时鸢更近了。

    寂静无声的屋内响起了两道床板咯吱的声音,裴竹研贴得越来越近,时鸢心口一紧,温热的触感贴上嘴唇又快速离开。

    时鸢松了口气,视线昏暗,她不清楚裴竹研是否已经醒了。

    如果醒了,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要装不知道吗?

    还在想着,裴竹研再一次贴近,随后星星点点的吻落下,时鸢一时呼吸不畅下意识微张开嘴唇,正好给了乘虚而入的机会。

    舌尖探入,唇齿交缠,时鸢的脑袋逐渐昏沉,意识迷离。

    她清醒地听着耳畔因为深吻传来的吮吸声,手掌下意识抵在裴竹研胸口,却久久没有推开身前之人。

    两分钟后,水声越来越响,似乎惊动睡得正熟的谷溪竹,那边传来了两道床板咯吱声。

    时鸢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开半分,却又被快速堵住柔软的嘴唇。

    满室静谧,他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顺着时鸢的锁骨向后滑落,堪堪停留在尾脊骨处,时鸢一抖与裴竹研嵌在一处。

    轻吻的水声还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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