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监控室,监控的正是陈如歌的房间,他屏退周围的人,只留下了他和白轻墨。他说:“昨夜,我接到的消息就是有一个疑似陈如歌的人出现。她在被人追杀。”
白轻墨看向他,沈临书道:“当时,陈如歌的情况就已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因为你的关系,我才会亲自去现场。我们最开始,是假扮路人想保护她,可是她十分警惕,拒绝了所有人。后来我派人跟着她,想在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时,博取信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差错。她突然反抗剧烈,我的人疏忽之下让她跑了。追她的时候,接到了你的电话。”
“她怎么会有强烈的反抗?她两年前遇到的人……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不知道。”沈临书说:“如果不是把你接来梦园,那个园子,我基本不会出去。我的确派人保护过你家,但陈家就没那么关注了。”
“追杀她的人,你知道是谁吗?”白轻墨问。
沈临书垂眸,他看向监控说:“不知道。估计也很难找到证据,不过我大概有点猜测。”
“是……藏公馆吗?”白轻墨看向他,犹豫地说出一个名字。
沈临书却是笑了一下,他道:“你愿意相信我了?”
白轻墨瞥过目光,并未作答。
沈临书说:“藏公馆走的是明路。像这样训练有素的人,他们是组织不起来的。这是另外一拨人,岐梧要变得危险了。”
“是你要变得危险了。”白轻墨低着头,小声地说。
瞬时,沈临书觉得自己被大雨淋了一晚上的心找到暖阳,听到这话,他微微伏身,抬起白轻墨的头说:“别怕,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内。后面的时间里,还会出现更多的牛鬼蛇神,但是他们都不足为惧。”
白轻墨看着他,很想浇盆冷水的说,别想的太美好。可看见这张脸时,还是未能说出口,只说道:“一切小心。”
这本该是一个暧昧旖旎的姿势,又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再配上这样冰释前嫌的前景,沈老板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奈何白同学的肚子不争气,一阵“咕噜”过后,她捂着肚子靠在沙发上,很是委屈。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也顺便换件衣服,在这等我。”沈临书的心情好了很多,也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形容并不得体。昨晚他站在雨里,虽有伞遮着,可还是溅了一身水。
白轻墨把自己缩在沙发里,身上还裹着暖融融的毯子,看着沈临书离开的方向,没来由生出一股歉疚。其实,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对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对这个人的信任,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她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管是昨夜的事,还是德启的案子,又或者是她家与梦园的过往,她想过让贾三千调查,却从没想过主动去问沈临书。这究竟是她觉得这个人不会回答她,还是她根本不信任这个人口中的答案呢?
先回来的不是沈临书,而是一个女服务生,端着一碗阳春面。
面条细白顺滑,还有两颗翠绿的小白菜。白轻墨胡乱地吃完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沈临书走了进来。
韩齐明不知道去了哪,跟在沈临书身边的又变成了荀风。
荀风不好意思地对白轻墨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份文件说:“这是陈小姐来到岐梧之后的行动轨迹,她最开始出现在岐梧的地方是岐梧火车站,然后是一家青年旅舍,离开的时候是前天下午两点,当时她已经住了两天,离开时也没有退房。再之后,一直到我们昨夜发现她时,她都是在外面游走。 我们去旅店调查时,发现她是一个人办理的住房,但是青年旅舍住的人一直很杂,有一些人的身份登记也不明确,我们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一个人去住的。”
白轻墨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面汤,说:“她昨天和我说的话很少,我的思绪也乱。害怕自己失去理智和线索,也就不敢多问什么。但给我的感觉就是,两年前迫使她离开岐梧的人,和昨晚上的你们,是同一批人。”
荀风看了眼沈临书,对白轻墨说:“这点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昨天发现事情不对的第一时间,我就找人来满金楼查询两年前的所有行动档案,那段时间满金楼的人员调动确实很频繁,但是在记录上的,没有一条是与陈家有关的。所以,要么是当时就有人伪装成满金楼的人动手,要么就是昨晚,抓她的人里被混进去了其他人。对此我已经在进行筛查。只是她从离开青年旅舍到今早被我们控制,这其中她见到了太多人,目前我还没有得到结果。”
白轻墨沉默着点头,也不知道是身上的毯子暖,还是面条好吃,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回到胸腔里。她还是可以相信沈临书的,她没有信错人。
沈临书坐到她身边,伸手擦掉她嘴角上的汤水,说:“有人想离间我们,那人知道你自小独居,生性谨慎,也知道我不够光明正大,做过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可是我对你,对白教授和唐夫人从未有过欺骗与故意隐瞒,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你父母。”
“沈临书。”白轻墨看着他,认真地叫了一声,问道:“我想知道,我们家和梦园究竟发生过什么?”
沈临书的手尚在对面女孩的唇边流连,忽然听到这个问题,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后如释重负地笑着说:“我一直在等你问我,这比我想象中早了太多。”
白轻墨不解地看向他。
沈临书说:“在之前的很多年里,我们几乎从未见过。到了如今这样的身份,你我消息也是不对等的。就算我一片赤诚,全无保留的告诉你,你也未必会信。现在你愿意主动问我,那就一定是信我所说。”
这一刻,白轻墨才觉得沈临书这个人做事情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就算是一件一定会发生的事,他都要想好时机,算好步骤,哪怕是差一点,他都不会去说去做。
不过,白轻墨还是故作轻松,顺便拿开那只乱摸的手说:“沈老板,你把自己说的也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