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越来越近,惠安帝越来越坐不住,可是又怕死,不敢随意走动。</P>
嘭!</P>
就在惠安帝思绪乱飞的时候,大殿的门口被人从外头撞了一下。</P>
“陛下,禁卫军快顶不住了。”</P>
周海一声惊呼,下意识挡在惠安帝的跟前,一脸警惕。</P>
嘭!</P>
嘭!</P>
大门又哐哐被撞响。</P>
“你们还不快去守着门口。”</P>
惠安帝看向身边的禁卫军,一声令下。</P>
原本里三层外三层,便只剩下两三人守在左右。</P>
惠安帝死死盯着那扇大门,透过阳光,能看到扑簌簌的灰尘。</P>
每撞一下,惠安帝的心便凉半分。</P>
以李万玉为首的大臣也都认真的看着大门,这扇大门是他们最后的保护。</P>
他们谁都不能保证,太子会不会杀红眼,又会不会为了灭口,让他们下去陪陛下。</P>
殿中的紧张的气氛达到高潮,细汗早已经浸透脊背。</P>
哐当!</P>
大门掉落,发出嘭的一声巨响。</P>
视线瞬间变得开阔,太子坐在马上,挑衅的看着一脸铁青的惠安帝。</P>
“逆子。”</P>
惠安帝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眸中黑如深潭。</P>
太子也不恼怒,一脸带笑。</P>
“父皇,孤见你被困在这殿中快一日,怕父皇饿肚子,才让手下的人将大门撞开。”</P>
惠安帝温凉的看了太子一眼。</P>
“朕眼下没有心情陪你演戏,朕还没死,你就惦记朕的位子,早知道当初禁足的时候朕就该废了你。”</P>
提及禁足,太子的脸上的笑意立即收敛起来。</P>
“那孤还要谢过父皇。”</P>
“哼,弑父谋权,朕从前怎没看出你有这样的野心。”</P>
“那是因为父皇的心思不在孤身上,父皇的心只在司徒翼那个废物身上。”</P>
惠安帝瞳孔微缩,猛的一怔。</P>
“朕对你们一直都是公平公正。”</P>
“公平?”</P>
惠安帝话未说完,太子接过话茬,眼中带了一丝愠怒。</P>
“你明知道孤被明王设计了,可你根本不听孤的解释,依旧下令将孤禁足,大周建国以来哪有被禁足的储君?父皇,那时候你可想过公平?”</P>
“太子妃生产那日,明王暗中派人拦着孤派去请御医的人,母后在你面前说过,可你上心调查了?”</P>
说到此事,惠安帝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P>
“哼,你也知道是明王动的手脚吧。”</P>
惠安帝没有说话,他的确知道是明王动的手脚,所以明王妃生下郡主的时候,他没有半点赏赐,难道这惩罚还不够?</P>
惠安帝皱着眉,冷冷看着太子。</P>
“父皇这是默认了?还有景福满月的那次高烧,孤明知道是司徒翼动的手脚,可碍于没有证据,孤白白咽下这口气。”</P>
惠安帝嘴角动了动,没有开口。</P>
“父皇,你可知道景福因为高热蜷缩成一团的时候,孤的心就像是被人一块一块剜下,父皇你知道其中的痛楚吗?”</P>
“景福生病,朕难道不痛?朕派去了不少太医,太医都无能为力,朕难道不心急?”</P>
太子嗤笑出声。</P>
“心急?那父皇可曾怀疑过司徒翼?”</P>
再次沉默。</P>
“父皇想来也知道大周除了司徒翼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景福动手,可是父皇依旧默许司徒翼的种种。</P>
父皇口中说出公平二字的时候,可会觉得心虚?”</P>
“如果不是父皇的偏袒,明王不过一个亲王,怎敢在朝堂上同孤作对,又怎会事事都同孤争?”</P>
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的确是惠安帝默许的,他觉得唯有这样,朝堂才会平稳,也能更好锻炼太子。</P>
可这一切怎么成了指责他的理由。</P>
“朕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P>
“为了孤?孤不是三岁孩童,父皇你的谎话已经说服不了孤了。”</P>
惠安帝失望的看了太子一眼,完全已经魔怔了。</P>
“太子,若你放下兵器,朕或许还能饶你一命。”</P>
“父皇,可是孤不想饶过你,孤放下武器,只有死路一条。”</P>
惠安帝的牙磨得咯咯作响。</P>
“你可曾想过就算你以这种方式登上了皇位,又有几个人能服从?”</P>
太子勾唇一笑,丝毫不将惠安帝的话放在心上。</P>
“无妨,一个不服从,孤便杀一个,两个不服从,孤便杀一双,直到杀尽忤逆者。”</P>
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P>
惠安帝接连被反驳,也来了气性。</P>
“如果没有朕,你也坐不上这太子之位,更不会有机会拿着剑在这质问朕。大周的江山是朕的,轮不到你来抢。”</P>
话音刚落,气氛降到冰点。</P>
众大臣恨不能自己是聋子,天家父子之间的谈话,不是他们能听的。</P>
“父皇是想留给司徒翼吗?让孤做太子,不过是给司徒翼铺路,就像让母后做皇后一般,不过是想让天下万民称赞,可你何曾真正将母后视作你的妻子?”</P>
惠安帝微微眯着眸子。</P>
“朕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利。”</P>
“是,她是皇后,可木凌瑶那个贱人却能时时踩在母后的头上,后宫谁人不知,宁得罪皇后,不得罪贵妃。”</P>
“你将贵妃怎样了?”</P>
惠安帝这会才想起木凌瑶。</P>
“父皇心疼了?”</P>
不等惠安帝开口,太子挥手。</P>
半晌后,士兵押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木凌瑶走了出来。</P>
木凌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烂,堪堪能遮住身子,发髻凌乱,脸上和胸前全是青紫的痕迹。</P>
在场的人一眼便能猜出贵妃刚刚都经历了怎样的折辱。</P>
“陛下。”</P>
木凌瑶见到惠安帝,咬着牙开口,心中既委屈又屈辱。</P>
木凌瑶忐忑的抬眸,对上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不带一点感情,甚至还有一点愠怒和嫌弃,心尖猛的一颤。</P>
明明昨日两人还是那样的温存,她依偎在他怀中撒娇,耳鬓厮磨。</P>
今日却是另一番光景,木凌瑶喉间渗出一丝腥甜。</P>
将视线收回,一滴泪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无色的花。</P>
惠安帝瞧着木凌瑶的模样,只感觉头上一片绿油油,气得青筋暴起。</P>
“畜生。”</P>
“贵妃娘娘伺候人的功夫一流,父皇怎这般小气。”</P>
太子将伺候二字咬得极重。</P>
惠安帝冷眼看着太子,父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