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局的领队很多，在思想上是不尽相同的。
    有的人愿意让出一个名额，适当地拽顾锦行一把，给他一个隐形的保护。
    有的人不愿，但不愿意的人也不至于落井下石，至少他们对于顾锦行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其实让出自己队伍名额的只有几个领队，大多的还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能接受适当的倾斜，并且没有抵触情绪。
    但这已经很难得了，至少江局从来没做过这么容易的思想工作。
    尤其是被某个领队指着鼻子嘲讽之后，他也意识到了是因为顾锦行。
    江局其实不傻，毕竟官场浸淫多年，许老太爷有意提拔顾锦行，他早就看出来了。
    但他不喜欢这个人，总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
    现在他依旧不喜欢他，却在见到太多人都愿意给他一份助力后，有些茫然。
    是顾锦行心机深沉，太会左右逢源？是这些人都眼瞎了，辨不清是非善恶？还是他的思绪走了岔路，因为偏见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人？
    江局被某个领队嘲讽完，见识到他们难得的团结后，调出了顾锦行的档案。
    或许因为顾锦行并不出身于功勋之家，或许是因为纨绔子弟出身这个印象太深刻，所以他从来没有细致地看过他的档案。
    认真看过之后，江局愣住了很久。
    原来保持了很多年的那个记录是他的啊，他当年也是感慨‘惊才绝艳’，怎么过后就把人给忘了呢。
    可是档案没有忘记，他写明了一个人所有的过往。
    江局从第一页开始翻，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原来档案里的少年一直都是这么耀眼。
    原来不知不觉，少年已经进入了x局六年。
    六年累计的功勋一页又一页的，六年之前他也是某个军区的一代天骄，身上背负着更多的功勋。
    江局比任何人都清楚，孤江一队的后五年，江景深一点贡献都没做。
    可是因为队长的标签，孤江一队的功劳永远有他的一大部分。
    若是把这份功劳还给这个实际意义上的领队，那整个x局，还会有同龄人的履历，可以比得过顾锦行吗？
    江局看完了顾锦行的档案，默默地将档案放了回去。
    现在他知道了小顾的优秀，可他依旧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承认自己错了，这很容易。
    可是承认自己的儿子本身就很劣质，承认他的改变与顾锦行无关，这并不容易。
    江局见过自己儿子的温和有礼，也见过江景深的目中无人，这些年他和顾锦行走得太近了，要说后者的愈演愈烈和顾锦行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是不信的。
    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江局只当从未看过顾锦行的档案。
    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还是该给顾锦行一个领队该有的仪式感。
    江局会议上就说了两件事，新人向一队倾斜这件事没有人有异议，一致通过。
    新人的剩余分配，如何划分却异议很大。
    某些领队彼此瞪着眼睛，大有打一架的意思。
    他们愿意让着顾锦行，但不代表他们愿意让着其他人。
    某个指着江局鼻子嘲讽的领队姓季，提议直接把二队今年的配额全扣了，因为他们队伍的配置太过分了。
    一百多个人的队伍，接近三分之一的女队员。
    前者他们就不挑了，毕竟队伍养的好，那是人家的本事。
    但这后者是怎么回事，这么过分的比例，还给不给别的队伍留活路了。
    每个领队都要求自己先挑。
    因为每年一队挑完、二队挑、轮到他们挑选的时候，啥都不剩了。
    女队员在各个队伍里都很稀缺，而且这个角色非常重要。
    因为天赋能力，女性天生就要比男性细心的多，更有亲和力，因此除了体力方面，适用于更多的任务场合。
    但各个队伍里的女队员配比太少了，所以有些适用性的任务，某些队伍不是在拖后腿，就是拖后腿的路上。
    比如某两个天天掐架的领队，一个姓卢，一个姓齐。
    他们至今记得他们的恩怨始于一次组合任务。
    外出任务时，五大三粗的他们捣毁了一处大型境外势力，成功解救了不少被绑架的女童。
    孩子们脏兮兮的，眼里闪烁着恐惧，见到他们这些男人靠近，吓得大喊大叫。
    只有队里的女队员才能勉强靠近她们。
    可是由于女队员的人数太少了，只有齐队的队伍里有几个，卢队的队伍里一个都没有。
    又因为两个队伍里都有伤亡，心疼队友的两个领队心情都不好。
    齐队当时埋汰了卢队几句，卢队回嘴了几句，最后不能哭泣掉眼泪的他们直接吵了起来。
    卢队推了齐队一把，齐队一个没注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非法人员尸首的脑浆里。
    从此第一次合作的卢队和齐队，沦为了x局最大的两个冤家。
    不出任务时，每天都要借机吵上一架。
    季队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也得到了很多人的不满，一些人就着他的提议吵了起来。
    许清越在x局的人缘也是不错的，虽然他人没在会议上，但几个和他交好的领队，还是为他争取该有的利益。
    卢队和季队没啥交情，但听到有人说二队先挑就头皮发麻。
    姓许的那个小兔崽子，每年都要从新人队伍里挑走所有漂亮的女孩子。
    被他筛过一遍的新人，不仅是为数不多的女队员少了一大块，还一点颜值都不肯留给他们。
    那真是一点点都不留啊！
    五年啊，许清越挑了整整五年，真的太不要脸了。
    卢队倒没有啥龌龊的心思，也不是搞颜值歧视，他只是需要给自己的队伍适当地增添一点儿筹码。
    毕竟这个看脸的社会，有的时候外在形象真的很重要。
    出任务时与人沟通，有颜值可以获得更多的好感度，进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惜他的队伍，包括他在内，都是普普通通的相貌。
    在社交方面，有的时候真的很短板。
    所以即便没啥交情，卢队还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季队的提议。
    他也是吵的最大声的，都要给江局的耳朵震聋了。
    此时会议桌上二分天下，没有出现在会议桌上，外出进行任务的许清越，成为了所有领队吵架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