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江的安慰下，陈熹微的终于恢复平静。
    洗了热水澡后，她浑身的难受也消弭了大半。
    看着许江忙前忙后的，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给她铺床。陈熹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依赖他。
    “对不起许许，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七七，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开心，这种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我。”
    “但是蒋潭……”
    “蒋潭你不要担心，他并不认识我。在他的视角看来，我也许就是你哥哥而已。但是他居然会救你，你们认识？”
    陈熹微看着他，心情复杂地开口：“我小时候可能救过他。”
    “嗯？”
    “就是他应该是受伤了，正好倒在了我家的垃圾回收站，我就把他用板车拉回了家里。”
    “怪不得。”
    “你不意外吗？”
    许江笑着摇了摇头，“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唔——”
    “但是七七我要提醒你，蒋潭那个人喜怒无常，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嗯，我知道。”
    喂她解药还泼她水，扇了一耳光再给个冰袋。
    十足的拧巴，十足的变态。
    许江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李总那边，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陈熹微的眼里像是有蜡烛被吹灭了。
    她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低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
    仔细想想，李观晏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没有义务向自己披露任何事。
    难道她仗着他心里有一点喜欢自己？就要要求他对自己知无不言，和盘托出？
    那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更何况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过是不想她陷入困境。
    强大如他尚且都不能完全自保。
    李观晏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陈熹微想到了网上那个表情包，现在用来形容自己真是恰如其分。
    “我真该死啊。”
    许江噗嗤笑出声，“你又怎么该死了？”
    “他不会原谅我的。”
    “吵个架而已，不至于。”
    “不。”
    陈熹微想到自己向李观晏发射麻醉枪的壮举，“我觉得他会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
    “你偷偷卖了他公司的股份？”
    陈熹微仰面朝天，心如死灰望着天花板：“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让警察把我抓走吧。”
    “那估计赵警官估计得背上徇私枉法的罪名了。”
    “什么？”
    “没什么。”
    收拾好卧室和浴室，许江蹲在了沙发边，把手机递给陈熹微，屏幕上是李观晏的电话。
    “打给他吧，你知道他为了找你，都快疯了。”
    那和许江曾经在各种新闻媒体上看到的李观晏很不同。
    他完全丧失了一贯的从容。焦急惶恐得不像是一个坐拥商业帝国的人。
    他和他一样，害怕失去她。
    陈熹微抱着膝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许江。
    许江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说：“我觉得你们需要谈谈，要不要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你真的希望我去吗？”
    许江愣了愣，嘴巴半张着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怎么可能希望。
    他甚至不希望她去找任何一个男人，包括鹿游原。
    他希望她只待在自己的身边，只看着自己，只对自己一个人笑。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嗯，希望。”
    虽然许江根本不想替李总说好话，但是他还是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七七的状态并不好。
    他看得出，她有根弦一直绷着。
    突然门铃声响了，两人都一怔。
    许江笑了笑说：“或许不需要你去了。”
    陈熹微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光着脚丫冲过去开门。
    “李……”
    可是门口站着的男人却不是他。
    是莫寒。
    “陈小姐，总裁让我来把这个给您。”
    莫寒毕恭毕敬递过来一只手机。
    是她丢掉的那只！
    陈熹微接过手机，往莫寒身后看了看：“他人呢？”
    莫寒的脸色不太好，“总裁有急事出国了。”
    “怎么这么突然？”
    “李老先生在法国登山时遭遇了雪崩，人现在是失联状态。”
    陈熹微的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她捂着嘴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
    又是先驱？
    可是那可是自然灾害，那可是国外，再怎么也……
    莫寒捡起了地上的手机，递给陈熹微说：“总裁上飞机前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
    “他说，您想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他都会告诉您。请您一定等他回来。”
    “他不生我的气？”
    “总裁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莫寒笑了笑，似乎根本不明白陈熹微的顾虑从何而来。
    “多嘴跟您说一句，我跟着总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像对您一样珍视。
    虽然在外人看来总裁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但是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只要是他认定了您，那就是一生。”
    陈熹微红了脸，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总裁还有十二个小时到戴高乐机场。”
    莫寒意有所指，他笑了笑说：“公司那边还有事，告辞了陈小姐。”
    “谢谢。”
    莫寒走后，陈熹微站在门口静默良久。
    她不能再这样萎靡不振了，她需要振作起来！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起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不管是系统、还是现在拥有的财富和人脉。
    陈熹微转过身看着一直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许江，目光灼灼，有星辰大海。
    “许许，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只要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许江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开了口：“七七，我一直觉得你有很多事没有跟我说。如果你有顾虑我……”
    “不，我没有顾虑。”陈熹微的笑容如夏花般灿烂，“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
    许江没接话，静静等她整理出逻辑。
    “小鹿的事不是意外，昨天电视台的爆炸也不是意外。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沧一组背后有更恐怖的东西。是一个叫先驱的组织。蒋固山杀子肯定也是受到他们的指示。”
    虎毒不食子。
    蒋固山会杀蒋城，说不定就是因为不得不为之，也许是这个顽劣的小儿子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事情。
    “嗯，我也猜到了一些。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陈熹微握紧了双拳，“我要你和我并肩作战。找到那位先生，把他绳之以法。”
    “七七，我并不想泼你凉水。”
    许江犹豫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去抓她的手。
    “但是，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每个国家发展到一定阶段，都会产生这样的团体，是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必然规律。你是个秉性纯良的人，但是我们不可能逆着时代的洪流来。”
    “可是我做不到坐以待毙。我……不想让你们受到伤害，我想，保护我的国家。先驱的千人计划已经伤害到我重要的人了，我不想……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我做的动机很奇怪？很不自量力？”
    许江的目光飘得很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轻轻笑了。
    “你不是说过你是共产国际穿越来的吗？那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