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引导着他们就坐。
李雷第一次吃西餐，也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餐厅。
他翻了翻菜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价格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一个最普通的牛排套餐就要三百多，里边还没多少东西，他可能要吃两份才吃得饱。
一杯饮料就要四五十。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他以前开牛肉面馆的，知道牛肉什么价格，所以更觉得这里不值。
但他看着孙萌兴致勃勃地翻菜单，熟稔地跟服务员点菜，那种松弛自在的样子，就像进了自己家门似的。
更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远远不是一起吃一顿西餐就能拉近的。
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享受一次吧，他想。
哪知，还没开始享受这人均500+的高档餐厅，他就差点跟别人打起来。
孙萌点了几样爱吃的，抬头问李雷：
“给你点了一份招牌和牛牛排套餐，还有两份小食，你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李雷摇摇头，“我都没吃过牛排，也不懂哪个好吃，你看着点就行。”
孙萌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点菜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男孩，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一身整齐的西装，领口点缀一个酒红色的精致领结。
他见李雷穿着打扮朴素，言语间又是一副没钱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态度便有些漫不经心：“两位牛排要几成熟？”
孙萌要了七分熟，李雷则要了全熟。
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拒绝：“先生，我们这里牛排不煎全熟。”
李雷顿时不高兴了，粗着嗓门呛他，“我就想吃全熟，怎么了？”
“全熟会影响口感，我们从来没有客人要全熟的。”
“我再说一遍，我就想吃全熟，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先生。”服务员说，“想吃什么是您的自由，但我们店不做全熟的。”
李雷：“……”
他是个大老粗，不会说文绉绉的话，只知道话不投机就动手，能动手解决的事不必废话。
但现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毕竟是公众场合，又是和孙萌一起，能不惹事还是不要惹事。
孙萌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扬声说道：“怎么不能做了？不就多煎一会吗？你们厨师不会做就让他好好去学，学好了再回来上班！”
“不好意思女士。”服务生就像个机器人，油盐不进，“我们店从来不做全熟的牛排，不好意思。要不，给先生也来七分熟？”
“老子就要吃全熟的。”李雷一字一句说。
“不好意思先生……”
孙萌摆摆手，不想再跟这种人生气，“叫你们经理过来。”
大堂经理满脸堆笑的过来，了解了情况，陪着笑脸说：
“实在抱歉，两位客人，这是我们新来的服务员，是我们培训不到位，给二人添麻烦了。”他说，“先生要全熟的牛排是吧？没问题，这就安排后厨给您做哈。”
服务员在一旁一脸委屈，小声对经理说：“上次有个客人也要全熟，结果端上来又说咬不动，要退钱！这种人，您哈着他们做什么？一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打发走了就是……”
一边说，一边跟在经理后面走远了。
李雷额头青筋暴起。
“小子诶，你等等。”李雷的粗嗓门响彻整个餐厅，正在安静用餐的客人们都纷纷往这边看。
“你过来。”李雷向服务员招招手。
经理立刻过来，把服务员拦在身后，微笑着说：“先生，实在抱歉，要不这样，给您二人这一餐打八折，可以吗？”
“你一边去，我叫你了吗？”李雷起身，把经理扒拉到一边，指着服务员的鼻子说：“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用这个餐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
服务员低着头不说话。
“说啊，怎么不敢说了？”李雷克制着怒火，沉着嗓子说，“我告诉你，说话要考虑后果的，知道吗？”
孙萌知道李雷的脾气，一看他这样子就是想动手了。
万一真把人家打了，那后果可够他吃一壶的。
孙萌不想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吃亏，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一看就是个毛头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会有人教训他的。”
经理也跟着附和，“是，是他不懂事，我们一定好好培训，您今天这一餐免单，先生您消消气。”
那服务员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经理赶紧把他拽到身后。
李雷深吸了一口气，俯视着比他矮半个头的服务员：“今天也就是我朋友在这，不然就你刚才那句话，我已经有理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了，知道么，小子。”
“好了好了，先生，我们去给您倒杯水消消火，您坐吧，餐品马上就来！”
说完，拽着服务员走了。
李雷这人脾气急，来得快去得也快，事儿过去了，他就不想了。
他坐下，正准备跟孙萌再详细聊聊培养司机的事儿，却突然见孙萌收拾东西，背着包站起身。
“走吧，不想吃这个餐厅了。”
李雷惊讶，“咋了？你不是爱吃西餐吗？”
“西餐厅多的是，为什么要吃这家？”
孙萌说着，往门口快步走去。
她敲敲前台桌子，扔下句“我们不吃了，菜甭上了”，就真拉开餐厅门出去了。
李雷在后面小跑着都没追上。
“哎呦，姑奶奶，你慢点走！”李雷追得费劲，“干嘛呀你这是，咱都坐下了，再说人家也给免单了，干嘛不吃啊？”
孙萌停下，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免单也不吃，我差这一顿饭钱吗？”
“哎我不是这意思啊，我就是觉得都坐下了，马上就能吃上饭了，又是你爱吃的……”
“那又怎么样？”孙萌傲娇着一张脸，“我去吃饭是为了愉悦身心，我是去受气的吗？”
“你受什么气啊，人家又没嫌弃你，要受气也是我啊！”李雷一脸无奈，瞅着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大小姐，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孙萌：“你受气也不行，咱俩谁受气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