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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 尾声:正文完结

    他们不能活过今晚么?
    古今晓不能相信:“不……不,姜重山……姜大人!姜行峥是你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可我知道你对他倾注的感情,你不会忍心下手杀他的,你不会允许宴云笺杀他的,是不是?”
    姜重山回答他:“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会清理门户。”
    “不是……不是的……”也许是这句毫不迟疑的话和方才自己所算一一对应,古今晓没了气定神闲,终于慌乱起来,“主公,主公!您说句话。”
    姜行峥呆呆望着前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爹爹,我想死在您手上。”
    他抬眼。定定望着姜重山:“您对我厌恶至极也罢,可我您的敬仰之情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孝顺您与母亲,您不能否认我也让您开怀过,欣慰过。如果我今天注定要死,我想死在您手上。”
    姜行峥深深吸一口气,眼瞳渐转,望向宴云笺。情绪一点一点沉淀成刻骨的恨:“我不想死在……我此生最恨之人的刀下。”
    被人用这般仇恨的眼神望着,宴云笺面无表情,不曾有任何动容。却是姜重山先受不住:“你有什么资格恨他——”
    “哈哈。爹爹,你看啊,”姜行峥了然笑道,“您又开始护着他了,我和他之间,您总是选择护着他。”
    “他在大婚那日践踏阿眠,将我们一家押进辛狱司、把我们五马分尸!一桩桩一件件不可饶恕之罪,可到头来您还是要站在我们之间,背对着他,护着他、与我对峙。”
    姜重山怒喝:“是你先给他下了毒!”
    “是爹爹您逼我的!”
    姜行峥终于大吼:“是您逼我的!是您!把这个人带回家来,您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呢?他只是您收的一个义子,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他有什么资格上战场杀敌、挣得军功、压在我的头上?当年您只带一个人上战场,另一个人就要留在家里保护阿眠,我不是没有给过您机会,我想过只要您不偏心、只要您不偏心我甚至愿意放过宴云笺!可是您还是没有选择我,您明知我骄傲,我不喜欢府宅事务!我等待您的答案,可您还是让我失望至极!!”
    “为什么您偏偏选择让我留下呢?难道我真的这般不堪?难道我就不能驰骋战场?我就只能在家宅中保护妹妹、被一堆处理不完的琐事围绕?!”
    “所以你引狼入室,故意让古今晓把阿眠带走,是为了报复我么?”
    姜行峥静了静:“不是。是因为宴云笺情根深种,却迟迟不开口告白。”
    “不告白,就没有大婚;没有大婚,就没有刻骨铭心的背叛。我等不及了。”他说,“不经事,他永远都不会开口。他们二人在外流落一遭,回来后,果然互通心意了。”
    宴云笺平静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恨我。明知我被你下毒,还要将阿眠推入火坑。”
    姜行峥大笑道:“是!我恨你!从你融入我们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恨之入骨!宴云笺,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该
    恨你吗?你分走了我好不容易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夸赞!你让父亲的目光只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他陡然看向姜重山。“爹爹,那么等我费尽筹谋将您推上皇位,我还会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人选吗?我会吗?不会了!因为我不是你唯一的儿子。更不是最优秀的儿子!不是我要除掉宴云笺,是您将他这样的卑贱之人捧到根本不属于他的高度!我只能把他从高台上拽下来做我的垫脚!否则我永无出头之日!”
    姜行峥喘了一下,低低冷笑:“宴云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护着他?他甚至以这样的卑贱之躯染指我妹妹!!他怎么配!!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亡国奴!!他最后还会——”姜行峥卡了一下,还是愤而继续,“——还会抛弃阿眠!背叛我们一家!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姜重山冷笑道:“我以为恨一个人,总该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可你恨他,不是因为阿笺做错了什么,而是从最初你就将他视作一颗棋子。从来都没有把他当过家人。你从一开始就预设了自己的情感,阿峥啊——你不觉得你很荒唐吗?”
    姜行峥猝然闭眼,两行清泪从紧闭双目中流下。
    也许吧。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将宴云笺带入会伤害他家人的角色中。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就连扮演一个尽心尽责的大哥,他都是一面演着假戏,一面忍着厌恶。
    他有条不紊进行自己的计划,作为全家中第一个接纳他、对他释放善意的大哥。照顾他,也关心他。而他的灵魂却脱离躯壳,在高处冷笑着看他。
    “爹爹,无论怎样,你看不见我深埋在心的苦痛。不知你以为其乐融融的家庭实则早已腐烂不堪,兄友弟恭的表面下,却已经深恨至此。您被蒙在鼓里。还觉得样样如意,家和安宁,哈哈哈…这是你身为父亲没有尽到的责任。是你的错。”姜行峥笑了一下。惨然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好吧,你的亲生儿子就如此不堪。这何尝不是你的失败呢?”
    姜重山还未开口,萧玉漓掷地有声道:“当然不算是他的失败。这是你的品行卑劣的原因,和他又有什么干系?你与阿眠,同样都知道宴云笺未来会做什么?她可以因为了解阿笺的品性,而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去帮他避免不该他背负的东西。而你,你这么聪明,就算有恨,可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宴云笺的心性?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逼他达到你想要的那个结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是你父亲的错?”
    “你和阿眠分明是一样的,但你的确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垂怜。”
    姜行峥怔怔听着,眼泪混着鲜血从眼眶中流下:“是这样吗?阿眠的确善良。可我也有理智,我……”
    “我不想听了。”
    忽然,宴云笺出声:“义父,姜夫人。我不想听了。”
    他在这个家里,一向温顺谦逊,极少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愿。或者,也从来没碰到什么令他难以忍受而不得不说出自己真实意愿的事情。
    姜行峥眼眸血红:“宴云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吗?连最后一点遗言都不想让我说完?”
    宴云笺承认:“不错。让你多活几刹那,我都觉得对不起阿眠。你再多委屈,下地狱去说吧。”
    姜行峥嘴唇发颤,忙不迭转头去看姜重山和萧玉漓,而他们二人均沉默,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驳宴云笺的意思。
    宴云笺话落之后,便先行向古今晓走去。
    他是个二话不说的主。从来不讲废话。古今晓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道:“等等!等一等!我……我可以发动秘术,宴云笺我不骗你!你不是因为姜眠死亡而伤心欲绝吗?我可以让你们生生世世再聚!你会知道我的能耐的……你别杀我,我现在、我现在就弥补你……”
    他慌慌张张捏算手指,嘴中念念有词。
    宴云笺早已耐心用尽,抽出腰间佩刀。刀光一横,古今晓人头落地。
    那头颅滚了两滚,沾满鲜血泥土看不清五官,嘴唇兀自开合两下,才没了声息。
    一个通晓过去、现在、未来,搅弄风云之人,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人头滚地,极近狼狈。
    旋即,宴云笺看向姜行峥。
    姜行峥声音都变了调,对姜重山惨叫道:“爹……爹爹!我求过您的,不要让他杀我——我不想死在他手上!!我怎么能死在他手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他痛苦的嚎叫终于触动了姜重山。他抿唇上前两步,轻轻攥住宴云笺手臂。
    “我杀。”
    宴云笺转头看他:“我要报杀妻之仇。”
    这话一出,姜重山皱了皱眉,嘴唇微动:“阿笺,我不会对他留情……”
    “义父。我要亲自动手。”
    宴云笺道:“这世上能让我谈原谅二字的,只有阿眠。若姜行峥还是阿眠的大哥,我才有可能放过。可他动手伤了阿眠,不配做她大哥。我一定会杀了他。”
    “爹——不要——”姜行峥痛吼,“我不能死在他手里!凭什么!我怎么可以被他杀死!他是我最恨的人!!”
    姜行峥目光死死盯在姜重山握在宴云笺手臂上的那只手。然而,他看见姜重山缓缓放开手。
    那口气一松,整个人颓然委顿在地。
    姜重山道:“好。阿笺。”
    “我口口声声说,你们二个孩子在我心中都一视同仁。可这么多年,都委屈了你。”他说,“我从来没有偏心过你一回,今日我便要偏这个心。”
    说完,他看向听得目瞪口呆的姜行峥:“阿峥啊,你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比阿笺懂事。也不是因为你比他出色。”他一字一顿,轻轻道:“是因为我一直都在偏爱你。”
    “今日你便看一看,我偏心宴云笺时,会是怎样的做法。”
    姜重山转身,在宴云笺面前深深低下头去:“阿笺……”
    “我没有教好我的儿子,也没有保护好我
    的女儿。我更对不起你。你去罢。”
    他闭上眼,转向一边。
    宴云笺什么都没有说。
    姜行峥看着宴云笺越走越近,不断摇头喝止他。可是他浑身的伤,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阻止他靠近。
    眼见着宴云笺与他擦身而过,绕到他背后,长刀递出,“噗”的一声贯穿他胸口。
    姜行峥低头,看见明晃晃的刀尖从他前胸突出,上面一滴一滴落着鲜血。
    这是他杀阿眠时的手法,也是这样长刀贯穿。
    好疼啊。
    原来是这么疼。
    他趴在地上,痛的惨叫出声。恍惚想当时他的妹妹,怎么连一声都没有发出?安安静静的,像她平时那样乖巧。
    可是这种疼痛,她怎么能受得住呢?是不是因为太虚弱,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眠、阿眠。他缓缓抬眼,目光一一看过在场之人,他们无一不是目色冰冷,犹带恨意。
    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因为他痛而心疼的掉眼泪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念至此,撕心之痛犹胜利刃切肤。
    姜行峥痛苦哀嚎,边哭边笑,他杀了他的妹妹,他杀了他的妹妹!
    他害死这一生对他最温柔的人。而他自己,也被他最瞧不起的人一刀贯胸。他真荒唐,真可笑,真悲哀啊。
    鲜血汩汩从刀口中涌出,很快便形成一滩血泊。姜行峥倒在中央,目光发直盯着前方。
    穿过众人的身躯,穿过小小的偏房,穿过府宅,穿过京城,穿梭过无数过往。
    他看见那年除夕,他们一家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他看见自己笑了。
    ——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的吧……
    ——可他不是在演戏吗?不是装出一个温和稳重的大哥吗?他……
    大脑中最后的思绪只剩这么短,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姜行峥手微微向前够着,空空的风从他掌心划过,他闭上眼,手掌沉沉坠落。
    ……
    姜行峥的后事草草处理完后,宴云笺对着成复和赵锦的牌位燃起二炷香。
    他对牌位跪拜,深深叩首:“兄长,害我践踏信仰的贼人已死。此生我必定珍重此心,再不会让你失望。你与长嫂,可以瞑目了。”
    牌位上书礼节是以他长兄长嫂的名义,宴云城与赵锦两个人的名字遥相辉映。
    他擅自做主,算是帮兄长娶了长嫂过门,并将他二人合葬一处。不知他们泉下有知,能否感慰。
    听手下的人回报,仪华只身一人去了大昭故地,宴云笺对成复与赵锦的牌位拜了二拜,默默良久,道:“让葛行和武清带手下的人暗中跟着保护,不许有半分差池,更不许自作主张打扰。”
    姜行峥死讯散下去第二日,张道堂受凌枫秋之托前来寻宴云笺过去一见。
    彼时,凌枫秋跪在床边,这时候他的耳朵也已经不大好了,连宴云笺行至身前也不知晓。
    等张道堂温和按了下他肩膀,他才知道人已经在他面前了。
    凌风秋双臂平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虽然手腕已空,却仍面对宴云笺端正行下一个礼。
    这一拜有道谢之意,以及更复杂的心意。他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全都融进这深深一拜中。
    宴云笺伸出双手将他扶起,发音慢且清楚:“枫秋,姜行峥已伏法,你可以安心了。”
    凌枫秋极力分辨,直到宴云笺说了两遍,他才缓缓点头,右臂缓慢笨拙轻轻点自己的唇。
    张道堂照顾他多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取来纸笔,铺到他面前。
    凌枫秋唇角微弯,缓缓俯身,用牙齿咬住笔杆,凝一凝神,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死。
    写罢,他用两条光秃秃的手臂将纸视若珍宝地捧起来,护在心口,一条胳膊点着中央的字,一条胳膊横在自己脖颈边,做出刀划的动作。
    宴云笺失声道:“枫秋……”
    凌枫秋跪的端正,从这副残躯败体中,依稀还能辨别他当日长身玉立的风姿。此刻,却执意俯身对他叩头。
    任凭宴云笺与张道堂如何扶他起身,他也不肯。磕头的动作渐重,砰砰砰磕在床沿,心意坚定,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终于,张道堂小声说:“公子,当年我就说过,若让人毫无尊严欢愉的活着,不如让人痛痛快快的死。只是那时凌枫秋心愿未了,即便痛苦至极,他也要硬撑着活着,为了将他知道的隐秘告诉我们。如今,大仇得报,万事已结,他是心性骄傲之人,片刻也忍受不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目光下至,望着那纸上端正有力的死字——凌枫秋写过那么多字字句句,或因原委复杂,或因字形繁复,而让人猜测不出。唯有这个字,他写的又快又好,也不知在他认不注意时,偷偷练了多少遍,又期盼了多久这一日的到来。
    凌枫秋不知道宴云笺将他的心意听进去没有,他只是阻止自己,不让他再磕头。他不管不顾,最后几乎是将头往床沿上撞,喉间泄出丝丝痛苦的呜咽。
    终于,宴云笺在他床边半跪:“枫秋,对不起。”
    凌枫秋浑身抽搐,不停摇头。
    “我会让张道堂给你配一碗药。”
    凌枫秋发疯的动作停下来,如久旱逢甘霖之人,拼命向宴云笺方向分辨。
    他说:“你的心愿……我成全。”
    *
    半个月后,宴云笺向凤拨云提了辞行之事。
    凤拨云疑惑:“虽说艳阳洲是个好地方,可京城的条件不差,为何不留在京中?况且,此事姜重山不来提,怎么是你来?”
    宴云笺道:“京城虽好,但恐往来烦扰,不利于阿眠养身子。高叔和张道堂都说,阿眠身体已无碍,但却不知为何一直不醒,也说不准究竟何时能醒。在京城,有许多无可避免之事,到底不够安宁。”
    “至于义父……他见您总觉尴尬,便托我来了。”
    凤拨云冷笑:“朕当
    你们一家都是厚脸皮,不成想也有挂不住脸的时候。他能不尴尬吗?此前以姜行峥为借口,拒绝了朕邀官之请,眼下贼子已灭,朕若再请姜公出山,他又有何话说?”
    宴云笺端正拱手:“皇上,义父的确年事已高,戎马半生,实在辛劳。请您念在他功苦疲累,又有开国之功的份上,莫再给他将军之衔。”
    凤拨云半晌没说话。
    彼时晚霞漫天,彤云万里,微风轻轻过,带着人一丝低叹卷上天际。
    “朕会封姜重山为异姓王。艳阳洲便是他的封地。”这是晋朝开国的第一个异姓王,身份之尊崇,其中意义无与伦比。
    凤拨云道:“兼领镇国大将军一职。这虚名先让他担着,若无战事,朕也不会要求什么,但若有了战事——宴云笺,你身为他的义子,你就要帮他担下来。”
    “是。”
    “旧朝都已过去,从今以后既无北胡,也无大昭。公主与皇子的身份都是旧话,你现在是朕的臣子,姜重山辞得,你辞不得。朕看在阿眠的份上,给你些时间,但不是永久的,你可明白?”
    她重人才,胸襟格局令人叹服。宴云笺低声道:“微臣明白。多谢皇上。”
    两人默默了良久。
    “还有一事,朕想了很久。也和姜重山商议过了。”凤拨云道,“他日史书工笔,朕会重新肃清。”
    她瞥宴云笺一眼,“这不是为你说话,只不过依照事实,不愿叫人含冤。是便是,非便非。只书旧迹,而不深阐个中原因。”
    “再者,你与姜重山二人纠葛本就极深,无论是义父子,或是爱恨颠和后来的背叛——朕不想将阿眠牵扯其中,若后世知道姜重山之女也是你宴云笺的妻子,还不知要如何诸番猜测评判。朕不愿如此,朕会让史官抹去阿眠的痕迹,给她永远的清静。”
    他们这些人,避不开后世评说,也无需避开。褒扬也好,贬损也罢,就不是已经作古之人能够管束的了。
    可是那些纷扰,他们来担就好了。
    活着的时候,尽力护持珍贵之人安稳,得以延续生生世世。
    宴云笺道:“皇上思虑周全,微臣亦是此番意愿。皇上先行提出,微臣感激不尽。”
    斜阳渐沉,最后的绚烂金光落在凤拨云美艳无双的侧脸:“你去吧。”
    “记着,朕只给你二年时间,艳阳洲虽然养人,但若二年还未起色,那京城也是一样的。你便将阿眠带回来,朕来照顾。”
    宴云笺离开后,凤拨云独自一人站在风口里,对着巍峨皇城沉默许久。
    天□□晚,万籁俱寂。
    *
    凤拨云登基之初,都由顾修远辅佐在侧,但一整个冬天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到半年便卧床不起。凤拨云感念他操劳半生,保留他的俸禄,允许他在家养病。
    而那个时候,顾修远的夫人冯氏已经病入膏肓。
    弥留之际,她将顾越叫到床前。
    冯氏枯瘦苍老的手紧紧抓着
    顾越,看着她牵挂一生的、让她无比骄傲的儿子:“阿越……娘放不下你、娘走之后……就更没有人提醒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要、要学会爱惜自己……”
    顾越紧紧回握冯氏的手,只低低唤了一声娘。
    冯氏气若游丝:ldquo;阿越,娘的心肝肉啊hellip;hellip;你父亲他,自私了一辈子。娘也糊涂了一辈子hellip;hellip;娘真的很后悔,很后悔hellip;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越柔声道:“娘,您不要这样讲。”
    “阿越,阿越……娘真的错了,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后悔。分明你连听到姜姑娘的名字,都会掩饰不住欢喜的神色。外人看不出……娘看的出……可是娘看的出,却装作不懂啊……都是娘害了你……”
    她每说几个字,顾越都要轻轻为她顺气:“娘,是孩儿不孝,任性又固执。没能让您看到孩儿成家。孩儿此生最对不起的,便是您和父亲。”
    冯氏摇头:“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她大张着嘴,气息有些上不来,死死盯着顾越。心头涌起无数嘱咐想要往出掏。
    天不垂怜,纵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连一点时间也不肯施舍了。
    头一歪,未曾瞑目的眼熄灭了所有光芒。
    顾夫人离世后半年,顾修远也在睡梦中与世长辞。顾月连丧考妣,默默独身办完了父母所有后事,一言不发撑起顾氏门楣。
    那时他已是而立之年,守孝二年后,说亲的媒人重又登门,络绎不绝。
    他一一婉拒,夜深人静之时,听手下细禀姜眠在艳阳洲一切安康顺遂,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宴云笺对其照顾呵护之温柔细微,实乃当世罕见。
    听后,他默了良久:“那就好。好。”
    除了好。他不知还能说什么。
    彼时,李青霜第二个嫡子都已经出生。顾越去送了份礼。临出门时,被李青霜拉住,低劝:“大人。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顾越问:“考虑什么?”
    “下官也不知大人心中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人活这一辈子,总不能对不住自个。想要什么,做便是了,说出自己喜欢的、爱重的。不丢人。”
    顾越点点头。
    回到府上,他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娘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他自己。李青霜也说人要对得住自己。
    那么此时此刻,留给他顾越的、能选择的、还是他想要的,又剩下了什么呢?
    第二日,顾家放出话来,顾大人立意终身不娶。
    **
    艳阳洲。
    碧空晴朗,万里无云,几寸日光透过嫩绿枝桠,斑驳满地碎金。
    宴云笺从外边回来就往姜眠的房间方向走,姜重山看见了,叫住他:“阿笺,你用过午膳了吗?”
    宴云笺说:“不急,我先看看阿眠。”
    “阿眠就在那儿,不差这半柱香的时间。你用些东西,别亏待了自己身子。”
    宴云笺微笑道:“
    义父,我无碍的。眼下日光正好,我抱她出去晒晒太阳。”
    四月芳菲,艳阳洲的桃花都开了。
    粉白色的娇花满缀枝头,淡雅清甜,房间内萦绕清冽冷香。
    姜眠安静躺在床上,鬓边被人精心簪了一朵娇嫩桃花,卷长眼睫仿若鸦羽般浓密,娇憨乖巧,仿佛降世的小花神偷懒打盹。
    宴云笺含笑近前,自然而然弯腰,在她眉心眼尾吻了吻。
    轻轻摘下清晨他戴在她发间的桃花,宴云笺温柔托她肩膀,将人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举起刚刚编好的桃花花环,小心呵护地戴在姜眠头上。
    宴云笺亲亲姜眠脸颊,将她打横抱在臂弯里,去府后那片桃林。
    春天来临之前,他在那扎了一个秋千。此刻,宴云笺小心翼翼下姜眠,让她坐稳在秋千上,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来。
    他手轻轻拨她小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护着,揽住她纤弱的腰。
    “阿眠,你什么时候会醒呀。”他微微歪头,脸侧挨着姜眠发顶,温柔的问。
    慢慢悠着秋千,宴云笺眨眨眼睛,侧过来端详她:“会不会下一刻你便给我个惊喜,就能睁开眼睛?”
    说完,他把自己说信了,还真期待起来。屏息等了半炷香最后,宴云笺无奈笑了:“好。我的阿眠最有主意,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眼下你要继续睡着,倒也无妨。只是眼看二年之期就要到了,凤拨云一月二遍的骂我无用,我又不能据理力争反驳什么。”
    宴云笺语调委屈,面上却是疼宠的微笑:“你听听看这像话吗?她是皇上,动不动就威胁我,说到了年底你还不醒,就让我趁早把你带回京城,不让我照顾还不算,还要把我外派出去。”
    他看着姜眠,怎么看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捧起她娇嫩的小脸轻吻:“阿眠,太过分了,我每日担惊受怕。你疼疼我,醒来吧,早些帮哥哥撑腰。”
    而姜眠也稳当的很,听了这么一大堆话,闭着眼睛,安宁淡然。
    宴云笺故作叹气,两指柔柔捏了下她脸颊。
    艳阳当空,却不炎热。宴云笺起身绕到秋千后,轻轻推起来。
    没一会儿,远处跑来一个小男孩儿。手中攥着花枝,疑惑地瞅:“大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怎么还在睡觉呀?”
    宴云笺认识这孩子,忠义伯的长孙。凤拨云派忠义伯巡视西北境,他们一家前几日刚到,暂时落脚在艳阳洲,与姜王府比邻而居。
    宴云笺温声道:“姐姐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小男孩儿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脑袋:“可是姐姐一直在睡觉啊。我每每看见她,都是如此。原来我在家若是睡到日上二竿,父亲定要狠狠责罚我——揪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拎起来摇晃两下,再大的瞌睡也没了。”
    他走上前,天真地提议:“一直睡觉,身体会不会僵住?就动不了了?不然我用力晃晃姐姐,姐姐就醒了,让她和我玩一会儿再睡。”
    “那可不行。
    ”宴云笺重新抱起姜眠,手势怜惜的像守财奴护着宝贝。好像不这样做,她会被碰伤一样。
    他温和道:“秋千让给你玩,不要晃她。”
    “哦……好吧。”
    宴云笺把姜眠带回家,在姜重山的催促下随意用了些吃食。等再回去,见萧玉漓刚刚为姜眠沐浴过,她手上拿着那桃花环,放也不是,举也不是,僵了须臾,打量着往姜眠头上比,放回原处。
    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让长辈瞧见……宴云笺脸颊染了些薄红:“咳咳,姜夫人……”
    萧玉漓看见他,更尴尬了,拿着手上的花环:“啊,你来了,这个是……你做的吧?要……放哪儿呢?”
    宴云笺摸摸鼻子:“您搁在桌子上就行,方才我……我带阿眠出去,才给她戴的,现下……别硌着她。”
    萧玉漓无奈。
    看这花环的精心,也就他能说出来别硌着她这种话。藤条打磨的浑然一体,枝桠间的凹凸都被磨平了——对待阿眠的事上,他真是样样精细,虔诚无比
    原本对他守着自己女儿一事,她并未看的太重。只想着自己与姜重山是阿眠的亲生父母,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爱她,更无微不至照顾她。
    一连二年,却连她都禁不住动容。
    萧玉漓放下花环:“其实你也无需这般日日辛苦,休息一两回,没什么的。”
    “阿眠一直昏睡不醒,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日日自苦?便是少做些事也无妨的。”
    宴云笺一怔,连连摇头:“姜夫人,我不辛苦。也从未觉得辛苦。”
    脑中飞速回想,却不知哪里不妥当。怕有梗结,便立刻敬问:“姜夫人,若在下哪里失当,还请您即刻指出。在下一定会改,会更用心照顾阿眠的。”
    萧玉漓不可置信望着他:“你……”
    宴云笺更恭谨道:“您有任何不满意之处,请您定要告知在下,在下必定用心一一改正。您别……”他低声,“别不准我照顾阿眠。”
    萧玉漓啼笑皆非,又觉不大高兴。
    ——不是,怎么姜重山对他说些休息之语,他就听得懂,那是关切,是他们的父慈子孝。同样的话到自己嘴里,他便慌里慌张,小心翼翼辩白保证。
    萧玉漓心道真他娘的服了,难不成她在他眼中就是这般阴阳怪气之人?
    她是吗?
    抿了抿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太清楚这是在关心你——也实在太没长辈的深沉了。她抓到一个方向,不悦道:“怎么到了如今,你还是要唤我姜夫人?”
    萧玉漓挑刺:“平日里见了姜重山,义父长,义父短,怎么到了我面前,连个称呼也不会叫?我与姜重山夫妻一体,怎么你偏做出这厚此薄彼的姿态来?”
    宴云笺听得无奈,想笑,但顾着萧玉漓的脾气,硬生生忍住了。
    “请义母恕罪,都是云笺不懂事,让您伤心了。”也不知道当年她说若他敢叫她一声义母,她便用鞭子抽死他的
    话她还记不记得?
    萧玉漓挑眉道:“伤心?真是可笑。你爱叫什么叫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和你计较?”
    说完,她给姜眠掖了掖被子,也不看宴云笺,便扭头走了。
    宴云笺摇头失笑,捧了本书守在姜眠身边慢慢翻看,不知不觉天色静静暗下。
    府上原本给他留了自己的院子,但他几乎从未去住过,一直就守在姜眠寝室的外间,平常连值夜的仆役也省了,他夜夜亲自值守。这样夜里万一有什么动静,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此刻看时候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就晚了。宴云笺给姜眠喂了些水,再把高梓津配的药丸放在姜眠口中叫她含着。
    整理好手边的书,宴云笺跪在姜眠床前,护着她的小脑袋缓缓吻了两下,正打算退出去,忽见她唇角微动,竟慢慢翘起。
    霎时宴云笺呼吸都停了:“阿眠……阿眠——”
    知道自己激动,他连忙平息情绪,双手哆嗦着握住她一只小手,气息失稳望着她安宁容颜。
    “阿眠……”他颤声道,“你对我笑了,你终于对我笑了……”
    他心爱的姑娘,可知他有多欢喜?
    好久,姜眠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娇嫩的唇瓣微微上扬,的的确确是露出一个乖巧清甜的笑容来。
    宴云笺屏住呼吸,等了两柱香的时间,这才一点一点松懈,一面微笑,一面无奈揉揉她头发:“好啊……阿眠,这么欺负我。”
    大约是他想错了,那不是对他笑,而是美梦中有什么好事,才叫她展颜一笑吧。
    “就算不是对我,那也很好啊……只要你笑,阿笺哥哥就高兴了。”
    宴云笺闭上眼睛,俯首贴一贴她脸颊。漆黑浓密的睫根微湿,唇角却浅浅弯起。
    *
    六月底,夏夜晚风习习,一扫白日沉闷,宴云笺抱着姜眠在庭院里看星星。
    “阿眠,那一颗星唤作誓心,传说乌昭女神化为彩凤,衔星入苍穹。她会护佑每一个乌族人的心爱伴侣,应允他们的心愿。”
    他含笑道:“你说乌昭神明是不是很偏心?也不说多分一颗星出来管一管自己的子孙。我满腔心愿,都无处可诉。”
    静风吹拂姜眠额前的碎发,微微拂乱,散在鼻尖与脸颊。宴云笺瞧见了,立刻停止胡说,专心致志为她整理头发。
    整理好了,他习惯地倾身,想在她鬓边吻一吻。
    “公子——”
    范觉大老远跑来:“公子!姜王爷说让你过去一趟呢。这次事重要的很,与割据封地之事有关,这差事皇上要的急。您快些啊。”
    宴云笺是真不想理他。
    要说这凤拨云也真是会打主意,到他宴云笺这里来挖墙脚。原本她打算重用范怀仁,但范怀仁以年迈为由婉拒之后,她便退而求其次,把范觉要走了。
    好好好,她最会用人。
    范老先生就留在他们王府,有时帮参谋一些事。王府事务不多,几乎都是些治理利
    民之事。义父若外出,他偶尔主持一下,也不怎么忙。
    原本都挺好,就是这范觉每半年就休沐一次,背一堆差事在身上往这跑。也不知是范觉这人本身就招人厌而自己以前没发觉,还是凤拨云故意的。
    “哎呀,公子,您还愣什么呢?皇上拢共就给了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来回路上耗费,点灯熬油都干不完,咱快些往书房请吧。”
    宴云笺看着姜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范觉还没眼力见:“请吧公子——”
    宴云笺认了,抱起姜眠往出走。
    “我说……公子——”范觉看呆了,连忙追上两步,提议道,“要不然您把姜姑娘放下一会儿呢?”
    宴云笺一怔,暗道惭愧。
    他本就不耐烦范觉,一心都扑在姜眠身上,再加上平日里习惯了,走哪都带着姜眠,下意识就把她抱走了。
    “你稍后片刻,我先把阿眠带回房间。”
    “是。”
    照顾好姜眠,宴云笺摸摸她的脸,苦大仇深转身去了。
    每次范觉来,议事的时间都不会短。宴云笺从姜重山书房往回走时,已经亥时过半。
    他习惯睡前先看一眼姜眠,以防有什么情况。像平常那样走回房间,却还未靠近床榻便心神一凛。
    陡然疾走数步,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宴云笺呼吸骤停,手足瞬间变凉。
    他的阿眠……他的阿眠……分明乖乖睡在这里,怎么会消失的无声无息?
    他离开多久……有一个多时辰,平常人若想闯姜王府,这个时间很仓促。后院有重兵把守,书房在前,他人在那儿,任何细微响动都不会错漏,可后门比前门把守的更严……
    思绪算是瞬间的下意识。宴云笺白了脸色,拐出房门便向后门方向急奔。
    姜王府一向威名甚佳,平日里并无得罪之人,吃过一次姜行峥的教训,二年来他谨慎无比,若有树敌,绝无疏忽的可能。如若不是来自朝廷,那是江湖么……
    “阿笺哥哥……”
    宴云笺步伐陡止。
    心中多少可能,独独没敢奢望是这样的幸福。
    他缓缓转身,心跳如擂鼓的胸膛隐隐作痛,这口气还没呼出来,便被一个娇小柔软的姑娘抱个满怀,声音刻意压低,语速很快:
    “阿笺哥哥你怎么在这?你来救我?哦……哎,你在这就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还能醒……但是刚才醒过来看到这里好陌生,我知道自己肯定被大哥关起来了,我就想,趁着没有人看守,得赶紧先藏起来,然后再——”
    姜眠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宴云笺一手箍住她细腰,一手捧她后脑,勾头便吻。
    气息乱到不见丝毫端方,近乎失控的力道。这样谈不上温柔,可他实在控制不住。
    一点也控制不住了。
    宴云笺泪如雨下,深吻里疼惜感激,卑微祈求,全部合在近乎凶狠的力道里。他二人唇齿间,尽是
    他的泪水。
    那滚烫的泪委屈,深情,痴爱。
    人有生老二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姜眠被宴云笺吻的有些懵,却也能感受到他有多伤心。一面承受他的吻,一面轻轻拍他背脊。
    终于感觉她都快站不住了,他才肯放开她。
    只是放开唇,却没放开手。那么高大挺拔的人,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
    “好啦,好啦,不哭了,”姜眠像哄孩子一样,“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没想到她身体还不错,竟然被捅一刀都没事,“阿笺哥哥,我知道你看见我很激动,我也挺激动的,但是我们先躲起来吧……”
    没用,宴云笺还是默默流泪。
    姜眠琢磨,也许这地方安全?不然阿笺哥哥应该不会这么放心的一直哭吧?
    “好啦……我的阿笺哥哥好委屈啊,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理论。”
    宴云笺仍然潸然,唇角却不可抑制翘起。
    姜眠从他怀中抬头,温柔细致擦去他脸上泪痕:“唉,好多小珍珠啊,够咱家半年的嚼用。”
    宴云笺被她哄笑了:“阿眠。”
    “嗯?”
    “你怎么待我这么好?待我这么好……”
    姜眠有点疑惑:她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擦了擦泪……正想着,听他继续语无伦次:“阿眠,谢谢你醒过来……阿眠……”
    原来是因为这个。姜眠哭笑不得,缩在他怀里轻轻拍哄:“我不知自己昏迷多久,是不是很久了?”
    宴云笺点头。
    “啊……对不起嘛,让你担心了阿笺哥哥。不怕了,我以后都不会这么吓你。”
    宴云笺低低叹,“阿眠,我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两次有惊无险,失而复得。他这颗心,这条命,再也经不起第二次。
    “嗯……不过,这是哪儿啊?”
    宴云笺说:“阿眠,这是艳阳洲,我们的家。”
    姜眠惊讶地环顾四周。原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艳阳洲,山清水秀,繁星满天,果然景色很美。
    看了一会儿,姜眠眨眨眼睛,犹豫道:“那大哥他……”
    二年没听到这个人,如今再听,萦绕在心间的怨恨已随眼前灵动鲜活的宝贝化风散去:“他已被正法。”
    姜眠愣了愣,点点头。
    宴云笺揉揉姜眠头发,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两下:“我们往前看。阿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姜眠仰着头,她刚醒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但知道宴云笺的不安与惶恐,两手撑在他身上,尽力地去回吻他。
    安安静静吻了他一会儿,姜眠眉眼弯弯,对他笑道,“阿笺哥哥,我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或者说那不是梦。”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可能……不太能相信,我原来以为自己是……是很多很多年后的自己。现
    在才记起,好像不是这样。只是我去过她那里,她也来过我这里。现在又各归各位了。”
    这些宴云笺听古今晓说过,心里并不觉得惊异。温声问:ldquo;嗯,各归各位了,后来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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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是最令人开心的:“阿笺哥哥——我现在知道你不会背负任何沉重的骂名了,后世的人,都特别佩服你,你是很了不起的英雄,还有很多人,嗯……翻来覆去的研究你。”
    梦中许多场景都加快地模糊淡忘,但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她记得很牢,那便是千年之后他的结局——此前认知皆为虚妄,梦境中的,才是真正被后世坚定的史实。
    “阿笺哥哥,我真的好开心,”姜眠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亮若星辰,“再不会有人污蔑你,误会你。”
    宴云笺轻抚她的脸,拇指疼爱地摩挲:“是么……”
    姜眠本在笑,目光一动,却看见宴云笺微微露出袖口的手腕上,有几道深深可怖的疤痕。她心一惊,立马夺过他手臂查看:“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
    “没事没事,阿眠,你不要多想,”宴云笺忙柔声道,“我不是故意伤自己,这是为了……为了救人才……”
    “救什么人……是不是我?”
    宴云笺微微一笑,抱抱她,唇贴在她鬓边吻了又吻:“阿眠,我可以救你,是乌昭神明赐予我的福气。”
    “你别心疼我,我是因为你一直睡着不见我,这才没心思打扮自己。要知道你今日会醒来,我定不会惫懒忘记涂祛疤膏。”
    姜眠在他腰上轻拧一下:“又开始胡说了。”
    “嗯……”
    “你才不会照顾自己呢,还不是要我给你涂。”
    宴云笺眉眼更柔,抱着她,几乎不曾将她揉进身体里:“嗯,是。所以阿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你一直睡觉,好多人都欺负我。”
    姜眠在他怀里笑:“谁欺负你?爹爹和娘亲?”
    “包括但不限于。”
    “那我以后一一给你讨还公道好不好?”
    “嗯。”
    宴云笺看姜眠笑吟吟的,目光微转尽是灵动的光。长眉微挑,歪头道:“我忽然觉得……你不会跟他们站在一起吧?”
    姜眠就笑,伸出手臂勾住他后脖颈,将他往自己这带:“阿笺哥哥,你低头一点。”
    此刻正明月疏朗,漫天星光。
    宴云笺从善如流,慢慢接近自己视若珍宝的乌昭神明。
    她浅浅贴他脸颊,向上亲一亲他眼中未干的泪。最后才凑到他耳边,声音清甜可爱:“别再让我看见你哭啦,不然的话……我就和他们一起欺负你。”
    宴云笺翘起唇角,收紧双臂。
    曾恨一日太长,今叹一世太短。
    只盼与她,生生世世。
    ——卷五:长相思·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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