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瓦爾特PPK

    但事实上,这个想要见一面的要求并不是宫野明美率先提出来的。
    “昨天夜里有人试图潜入警视厅,存放卷宗的地方被人翻过,还有临时关押罪犯的地方。”松田阵平说,“值守的警察发现不对拉响了警报,可惜最后还是让人逃掉了。”
    栗山阳向问:“这和那位宫野小姐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松田阵平在思考的问题:“那个案子还没结案,她还没有被押送到监狱,好像是班长和她说了什么……”
    他的表情染上一丝疑虑,栗山阳向有些了然,刚才电话里并不是伊达航的声音。
    按照这两人的相熟程度,伊达航却没有亲自给他打电话,很容易让人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那名警察的声音也并没有特别焦急,所以栗山阳向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松田阵平未必听不出来这点,只是关心则乱。
    青年没有安慰什么,而是直接道:“拦计程车吧,这样快一点。”
    天亮了,交班的店员准时赶到,的士司机也早就开始上班。
    等来到警视厅后,栗山阳向跟在对方身后长驱直入,恍然发现他也已经开始适应以其他身份频繁进出警察局的日子了。
    ……还算是让人感到欣慰吧,大概。
    以警察朋友或是证人的身份出入警视厅,总比以嫌疑犯或是受害者的身份进来好点。
    他有时候也有点受够待在停尸间门或审讯室的日子了。
    和栗山阳向料想的一样,伊达航的确没什么大碍——虽然他们刚推门走进医务室,就看到对方正打着赤膊趴在床上,被医生处理伤口的模样。
    “哦,你们来啦!”侧头看到两人,伊达航眼前一亮,刚要张口说什么,却马上被医生一巴掌拍在后背,发出响亮的脆响。
    “请不要乱动。”医生瞪他一眼,“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
    对方讪笑的脸上明晃晃写着这句话,接着下一秒表情瞬间门痛苦扭曲。
    医生面无表情地开始给他清创。
    栗山阳向心有戚戚地问:“很痛吧?麻药有时候也没那么顶用的。”
    伊达航:“硬汉不可能——开口叫痛!”
    纵然声音都有点绷不住了,但他果然维持住了硬汉人设,没有惨叫出声!
    确认对方除这一处外的确没有其他伤口,松田阵平表情瞬间门放松下来,站在旁边抱起双臂,视线扫过桌面。
    那里摆着个不锈钢托盘,边缘架着尖头沾血、明显是刚用过的镊子,盘中正躺着一颗体积小巧的黄铜色子弹。
    子弹尖端明显已经发生开花似的形变,变形裂开的碎片尖端依稀还勾着些不明组织,但尾部仍保持了原状。
    松田阵平:“,小口径手槍弹,从变形程度看,应该还是空尖弹?看来那个入侵者确实让你吃了点苦头。”
    空尖弹的特点是弹头中存在空洞,可以在击中目标后膨胀变形,减少穿透力并增强杀伤力——这样这可以更快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
    日本习惯使用公制单位,栗山阳向下意识在心中换算成英制,也就是说,这把射伤伊达航的手槍口径是0.32英寸。
    这个型号……
    青年不由眯起眼睛。
    还真受欢迎。
    “你们来得正好。”大概是麻药劲彻底上来,这会儿伊达航头上的冷汗都少了,“正好帮我把那枚子弹带去鉴证科。”
    每个种类的枪都有不同的内部结构,显微镜下分析子弹上留下的痕迹,通常就能得出枪的型号。
    这枚当然也不例外。
    “瓦爾特ppk,一种小型自动手槍。”鉴证科的人说,“我们还在现场找到了掉落的弹壳,两相印证,不会出错的。”
    栗山阳向憋了一句吐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直到从鉴证科走出来,他才幽幽道:“最近这些案子让我总觉得我还待在美国。”
    不管是运钞车抢劫案、福利院儿童失踪案还是现在的警视厅入侵案,对面的罪犯好像各个都能随时从口袋里掏出把枪来。
    这里的枪支管制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松田阵平:“……”
    他还真没有话能反驳这点。
    不过……
    “你手里不是也有一把?”他瞥了青年一眼。
    虽然当时是在地下……或者地上?总之他没看清型号。
    栗山阳向露出了非常无辜的表情:“你应该猜出来了吧?就是那三个抢运钞车的劫匪手里拿的。”
    三个人里两个都有枪,栗山阳向解决了那个高个男人后随手把枪揣进口袋里去追宫野明美。
    事后他没想起来,以为警方会找他,结果谁知道警方也没有。
    另外两名劫匪为了脱罪死不承认,几名差点就死了的安保人员也记忆模糊,很难完整复述出当时的场景。
    “案件主谋,也就是那位宫野小姐,把所有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松田阵平说,“她的态度不太对劲,也和另外两名劫匪明显不同,我们怀疑她有其他的目的,但的确没找到其他疑点。本来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宣判下来,她就要被正式押送到监狱了。”
    结果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栗山阳向却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压低声音:“我记得,宫野小姐当时用的枪好像……”
    “也是瓦爾特ppk。”松田阵平肯定了他,同时意识到什么。
    栗山阳向:“我手里的那把,还是同一个型号。”
    入侵者与劫匪们用的是相同型号的手槍,让人很难不怀疑他们之间门的关系。
    甚至说不定是同一个批次的走私货。
    “难道是来救她出去的同伙?”栗山阳向随意猜测道,“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宫野小姐想要见我。”
    松田阵平看了眼钟表:“直接问班长吧,那边应该已经结束了。”
    两人原路返回,如他所料,伊达航已经包扎完了伤口,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显然并无大碍。
    听了他们带回的结果,他眼前一亮:“我正要找你们说这件事……啊,差点忘了,栗山君,谢谢你特意过来一趟。”
    “举手之劳。”栗山阳向和他客套两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达航详细跟他们讲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留在警视厅加班调查车牌号,结果在工作时忽然发现案件卷宗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具体可以定位到一宗三年前的医院旧案,还有外面有关这件他们还在调查的新案子的文件。
    说到这里,伊达航与松田阵平的视线集中在青年身上,后者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
    “看来那人有意调查我。”栗山阳向平静道,“入侵者是男是女?”
    “那个人假扮成警察潜入进来,不过我的子弹击落了对方的假发——是的,的
    确是个女人。”伊达航点头。
    栗山阳向:“我记得办公室里也掉着一把枪,那把枪的型号是……”
    他记得他击落了那位假久田妙美的枪,并且那东西并没有跟着对方一起消失,而是在骸骨间门被警察找到了。
    “那把是勃朗宁口径,比这把还要小巧,不过,如果要找到它们之间门的联系……”
    这两种枪都以体积小、易于隐蔽为主要特点。
    而且,型号都很经典。
    “瓦爾特ppk倒很像是丢了那把1906之后的临时过渡的备用枪。”栗山阳向道,“既然有易容,警察是怎么发现她的?”
    伊达航顿了顿:“是犯人叫了警察。”
    面前两人一起露出惊讶的表情。
    栗山阳向:“也就是说,难道……”
    “就是那位宫野小姐叫破了这点,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伊达航叹了口气,“只是这下警视厅内部又要加强培训演练了,前段时间门明明已经加强了防备,没想到……”
    栗山阳向刚冒出一个问号,就听松田阵平凉凉道:“没想到还是有疏漏,差点让前段时间门的尸体失窃案又重演一次。”
    伊达航本来想伸手去挠头,结果动到半路牵动伤口,顿时痛得一呲牙。
    隐隐觉察到什么的栗山阳向眼神飘忽上移。
    什么尸体失窃案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尸体自己长腿跑了的事能叫盗窃吗?
    “不过也正是多亏之前加强了戒备,才马上就有警察赶到现场了嘛。”伊达航苦笑着道,“我就是听到警报才追过去,可惜……还是让她给逃了。”
    他看起来显然很不甘心,松田阵平倒是拍了拍对方肩膀。
    当然,是避开了有伤那一边的。
    “还有机会,下次努力。”
    伊达航已经很习惯调整这种挫败的情绪,他也只是在朋友面前沮丧了一瞬间门,便重新振作起来。
    收回手,松田阵平却不经意瞥到青年淡然微笑的神情。
    作为有多年刑警经验、见惯案子的伊达航,都难免会因为差一点没抓到犯人而感到懊恼沮丧。
    那对于栗山阳向……
    一点、一点沮丧与失落的情绪都不曾出现过吗?
    若真如此,究竟要多习惯才能变成这样?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晃而逝,却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暂时被埋在心底。
    偏移的思绪被重新拉回到眼前的案子。
    “我后来和宫野小姐交谈过几句,至于谈话的内容,我猜如果她本人或许会对你说得更清楚。”伊达航正看着栗山阳向道,“她之后就提出了想要见你一面,和你单独谈谈的请求。”
    “我已经向我的上级提交过申请,并且拿到了批准。如果你方便,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审讯室。”
    “啊,当然。”伊达航看了一眼松田阵平,“从流程上说,作为警察,我们两个会陪同旁听……不管是在房间门里面还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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