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婚期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般口干舌燥过,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着,湿润着口腔,也缓解着体内的燥热。他深深看了她许久,抬脚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一开口,声音是克制的喑哑。
    “小希,可以吗?”
    他的小希在他灼灼的目光里愈发地娇羞了,脸上红的能掐出血来,声音低如蚊蝇,“嗯。”
    他再也克制不住,倾了上去,头埋在她颈肩轻咬一口,嘴角带笑,早不复那副清雅无双的模样,多了许多的风流蛊魅。
    “有多想?”
    程希手握拳还未落到他身上,便被截住牢牢包裹在手心里,他贴着她的耳朵,热息如丝。
    “小希自不用明说,我懂了。”
    翻天覆地的一下,可又是极轻柔的一下,程希还未看清便被他颠覆抱起背坐在他腿上。
    他又笑了一下,仍是能辨出白日里那几点温柔的模样,只是说出来地话却叫人面红耳赤。
    他说,只是小希,你现在有了肚子,我们得换个姿势了。
    魏成意动作很轻,也很柔,每一下都含了无数地克制,可饶是如此,等程希求饶着真正将他推开时,天已经沉至海底,是墨一样的夜色了。
    可程希还来不及欣赏窗外的月色,便缩在魏成意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了,她的身子在他稳健的步伐里须臾间便迎来了一场美梦。
    等再醒来,天光大亮,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从内到外皆不知在何时被更换了,蓦地脸一红,起身朝外走去。
    程希以为这个点魏成意必然早去公司了,可却在屏风前的那张案几旁发现了他的身影。
    听见脚步声,魏成意回头一笑,伸手牵过她,自然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没去公司?”程希仰头笑问。醒来还能见到他,心情便莫名地好。
    “昨晚你没吃东西便睡了,想陪你一起吃点东西再走。”魏成意上下轻轻在程希身上扫了几眼,抬眼追着她的眼睛,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又问,“小希,身上可有哪儿不舒服吗?”
    程希脸色一红,白皙的皮肤上刹那抹上了几点胭脂,很是好看。
    “马上就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呢?”
    魏成意指尖似有意无意停留游走在她的脖颈处,脸上那抹胭脂化作漫天红霞瞬间沁透了她整张脸。
    程希生怕他又要一发不可拾下去,便抬手去推他,目光无意间撞破了他眼中的坏笑,才知他在故意使坏捉弄她,立即斜睨着双眼横了过去,羞恼未有几分,娇羞倒是不少。
    “一个快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她借用他的语气回怼过去。
    魏成意又笑,柔声道:“小希面前自不用稳重。”
    吃罢饭,魏成意仍不急着走,说要带她去做个产检,将孕检档案转到广州这边来,以便待产。
    程希这才知道,原来他说的医院是指他们魏家自己的医院,程希看着那些坐诊大夫的名讳不禁倒吸口凉气,也是这会才彻底明白,唐婉那日略带嘲弄地感叹“医生与医生也是不一样的”究竟是何意了。
    如她这般的小医生,怕是此生都无法替他们这样的人物看病吧。
    可她既然答应了做他的妻子,便再不能像这样妄自菲薄,只需勇敢地回握住他的手,陪他走下去。
    想通后,程希落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异常坚定,恨不能就着此刻这股所向披靡的勇劲直接陪他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直到......
    直到医生看完各项检查结果,看着魏成意语气温和地说,“魏总,程小姐与胎儿一切都好,只是胎儿有些偏小,程小姐体重过轻了些,长期下去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
    魏成意看了眼程希,的确是偏瘦了些,已经6个月的身孕了,锁骨还似能汪下一捧水般那样深,肚子也不算大,站着的时候,腰线仍旧明显,从前尚浅地腰窝如今倒像两枚酒窝嵌进去了。
    见魏成意与程希一个皱眉,一个紧抿嘴,医生忙将一份营养食谱表递了过去,笑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根据程小姐的各项检查结果做了一份每日营养食谱表,程小姐只需回家按照这上面的能量摄取就可以了。”
    魏成意接过细细看了起来,程希耐不住好奇将头也凑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原先只是抿成直线的嘴此时迅速向下瘪去,“啊...怎么这么多肉啊...我吃不进。”
    这份每日涵括大量肉类的食谱简直让她痛不欲生,光看了几眼胃里便开始翻腾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都到了这个月份了,仍有妊娠反应,从前那样喜爱荤腥的人,如今已经快小半年没怎么好好沾过大鱼大肉了。
    来时每一步都落地生风,坚定不移,离开时恨不能脚底抹油,躲到十万八千里远去。
    都坐上车了,当着平叔与武斌勇斌的面,魏成意仍絮叨个没完,抓紧她的手苦口婆心,“小希啊,你贫血太严重了,吃铁剂完全补不上去,不吃肉怎么行呢?”
    “不想吃。”程希脑袋一横,将脸转向窗外。
    “生产时若大出血怎么办?那时,你要我怎么办?”
    “......哪有那么严重。”
    “这样的事一点概率都不该有。”
    “......”
    “琼姨手艺很好,以后让她来照顾你吧。自从知道你怀孕后,她提了许多次想来照顾你的话了。”
    程希很不想答应,兀自看着窗外并不理身旁那人,忽而被他捧着脸颊将头转了回来,一双眼毫无征兆地便落进了他的目光里。
    那是怎样哀切的眼神啊,含着水光,眼尾泛红,就好似他捧着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需要他签字的手术风险需知单。
    她实在很吃他这一套,须臾便点了头答应了,见他不过片刻便敛起眼泪握着她的手笑了起来,就实在没忍住低声狠狠骂了句“老狐狸”。
    他笑意更深了,不辩驳不说反而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自这天以后,不,准确地说,是程希午睡醒来后,便在厨房发现了琼姨忙活的身影。
    程希看着琼姨那忙前忙后喜不胜收的模样,就好像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孙孩一般,默默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委屈她一人,成全地可是一大家子呢。
    琼姨的手艺自不用多说,晚上吃饭地时候,程希终于能吃下几块牛肉了,吃完面前那一盏里的萝卜炖牛肉,觉得不够又添了一碗。
    魏成意笑眯眯地摸上正埋头吃地满嘴流油的程希头,很是欣慰。
    在琼姨细致入微的贴心照料下,程希的肚子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气色也红润了许多,每天除了备考之外不是在睡觉便是吃东西,要么就是由琼姨或者魏成意陪着散步。
    这日吃中饭,程希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琼姨拿着张毯子还未走近,便听见她手机响了起来。程希浑身一个机灵,从迷糊混沌中惊醒,她看了眼是程爸的号码,便起身往空中花园走去。
    广州的春天不见远冬的寒意,正午的太阳洒在身上只叫人觉得暖烘烘地舒坦。医生说让她没事多晒晒太阳,程希一边活动着胳膊腿一边跟程爸讲电话。
    “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程希知道程爸在问什么,笑答:“好,我好,孩子也好。”
    “那就好。我找人看过日子了,说你俩领证挑7月19这天,婚礼有两个日子,要么5月初九,要么腊月十八。”
    一般先生说地日子泛指阴历,她的孕产期在阳历六月初6,也就是说领证要在孩子出生之后了。
    比起婚礼,她更在意领证。
    婚礼是对世人的一个交代与仪式,而领证,是双方对彼此的承诺。
    程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还没等开口就听程爸接着说:“我看啊,你这只能等孩子下来才能结婚了。”
    是啊,五月初九换算成阳历,也就在预产期那一块,谁也不敢冒风险。
    程爸幽幽叹了好长一口气,哪怕程希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将他的失落幻想出一二来。
    “你这孩子都快出生了,魏家还没个音信....小希,成意的父母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程希怎会不理解程爸的憋屈?
    但凡她嫁地是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又或者只比程家家底稍微好一点的,碰见今天这个情况,程爸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忍气吞声,估计早带人冲到对方家里把人桌子给掀了。
    别人嫁女儿都是高人一等,而他嫁女儿却是憋憋屈屈。
    程希嗫嚅着嘴唇,半响才眼含泪光道出一句:“对不起,爸...”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她的选择,连累着程爸也跟着受委屈。
    闻言程爸沉默良久,再开口又是一声长叹,好似只有将心中憋忍的一股脑都伴随着口气吐出来,才有劲继续说话。
    “倒不是怪你...你的缘分在这儿,怪你也没用。那个先生看了你的八字,说你命里富贵,只是婚前波折磨难颇多,结了婚就好了。”
    “我早该料到,成意的父亲没那么容易接受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
    程希又是哽咽一声,“爸......”
    “算了,你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跟他走下去。以后是你俩过日子,他待你好比什么都好。”
    说完,程爸又叹了口气。
    短短一通电话,程希已经数不清这是程爸叹地第几口气了。
    她满心愧疚不安,午睡时便睡地极不安稳,许是还做了个什么梦,说了些胡话,总之她是被琼姨一脸担忧地给叫醒了。
    醒了没过多久,魏成意也提前下班回来了。他回来时,程希正在沙发上一边心不在焉往嘴里塞水果,一边盯着电视,浑然不知身后站了个人。
    突然电视画面一转,从那档魏成意只出现过两期的综艺跳到了另一个频道。
    程希回过神来,转头望过去,遥控器在魏成意手中。
    他笑了笑,放下遥控器,靠着她坐了下来,一把拥过她轻声道:“我不喜欢你看这档综艺。”
    “我只是好奇唐婉在电视上怎么解释你突然退出这件事。现在网上关于你的骤然退出众说纷纭,收视率也跌了不少。”
    程希眼神戏谑,看不出开心或者生气。
    “哦?她怎么说?”魏成意佯装来了兴致。
    程希有条不紊道:“她说你工作太忙,抽不开身。”
    “这倒没错。”
    程希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把,道:“你看起来好像还挺遗憾?又或者意犹未尽?毕竟她那么漂亮。”
    魏成意笑而不语,一双眼深海般碧波浩渺静静望着她。
    程希以为他默认了,躺在他怀里,冷哼一声清冷道:“也不是来不及,反正咱们还没领证,婚礼也没办,对世人而言,你仍是唐婉的人。待我生下孩子,就放我们走吧。”
    说罢,推开他,撑起身子就要离开。
    “小希...”
    魏成意拉住她的胳膊,一点点将她拉回到自己身上,死死箍着不让她挣脱,声音柔而软,像一支三月天里的柳叶尖,自她心间怒火轻轻扫过。
    “琼姨说你中午睡觉好像做了噩梦,睡地很不安稳,到底怎么了?”
    他却口不提刚刚那些让程希生气的话茬,好似浑不在意,而对他来说举足若重的只有她睡地不安稳这么一件事。
    程希淡淡扫了他两眼,见他是真地担心,便将中午程爸在电话里说地那些话一一转诉给了他。
    从前是他一直央求她多依赖他一些,如今有了身孕后,她竟不知不觉便想要依赖他了,凡事再不想独自扛着。
    果然,见她掏心,魏成意很是开心,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笑道:“一会我给伯父打个电话让他安心。”
    “怎么让他安心?”程希仰头望着他。
    魏成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眼里藏着波涛翻涌,疾速晃动了一下。
    她总是很容易就露出这样一副求知若渴的迷惑模样来,眼神澄澈明亮,格外容易让人深陷不拔。
    “过两天我要去北京出差一趟,我打算带你一同去,顺便见见外爷外婆。他们念叨你好久了。”魏成意忍下一时情动,笑道。
    “你要跟我爸说?”
    “自然要说,否则他怎会心安。我要让伯父知道,于我而言,外爷与外婆的认可比我父亲的对我更重要。”
    程希笑了起来,可不知又想到什么,怒目圆瞪义正辞严道:“别想打岔!刚刚我说地那些话你一个都没正面回答我呢!”
    魏成意低下头,鼻息一缕缕落在她脸上,咬着她的唇轻笑道:“都是些言之无物的话,我不搭理不是很正常吗?”
    程希避开他眼里赤裸裸的挑逗,脸红透大片,声音像细雨霏霏那般柔弱,“你干嘛...琼姨还在呢...”
    “不碍事,亲亲而已,不然小希你以为我要干嘛?”
    “你又戏弄我!”
    “也不算是...”
    魏成意贴着她的耳朵轻咬一口,气息微乱,声音蛊惑而隐忍,“小希的声音那样好听...自不能让旁人听了去...晚上罢。”
    可这事晚上到底没成,出事的时候,魏成意正在浴室帮程希洗澡。
    肚子渐大后,魏成意怕程希在浴室打滑摔跤,便每日帮她洗澡,就算程希害羞不让他上手,他也是要在一旁守着的。
    洗完出来,手机兀自响个不停,程希笑着推他,说你去吧,我自己吹头发。
    魏成意原先不答应,可手机停了又响停了又响,一点喘气地时间都没留,这才没办法将吹风机转递给程希,去接了电话。
    这通电话讲了许久,程希瞥见魏成意最后拧着眉开门走了出去,便知这事定是极为棘手的一件事。等他再回来,躺在床上的程希蓦一抬头,眼睛离开了手机屏幕,也紧紧拧着一对眉。
    魏成意知道她也知道了。
    “小希,你等我会,我先给伯父打个电话解释下。”
    魏成意站在门边,纵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程希仍能从他那高耸的眉峰上清晰辩出那浓地化不开的愁绪。
    程希沉默着点点头,第一件事的确是要先安抚程爸,他本就独自承受着许多的压力了,若在此刻不能及时得到慰解,只怕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将程希带回宜阳,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又过了一会,魏成意回来了,他对上程希那急切的目光,勉强露出个笑容,安抚道:“还好之前便跟伯父他们解释清了与唐婉之间的误会...看到这样的新闻,伯父虽然有些难过,但他说相信我,会支持我们的。”
    程希这才松了口气,即便自己看着那被冠以“小三情妇”名号的新闻都不大好受,何况恪守本分又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的程爸呢.......
    他在程希这段婚姻中,真是受了许多委屈,却也打落牙齿就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咽,从未对程希施加过半分压力,就好像将程希小时候从他那儿遭受到的一切通通还了回来。
    思绪纷飞中,魏成意靠着床沿坐了下来,牵过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里,语重深长与她打起了商量,“小希,要不你就留在北京替我多陪陪外爷外婆好吗?”
    程希定定看向他,不答反问道:“怎么?你又要将我送出去躲风头吗?”
    魏成意避开那探究又尖锐的目光,拥过她,轻声道:“对不起,小希...可我实在太怕了...”
    “怕什么?”
    “怕我父亲趁机找上你,怕你最后又会离开我...”
    “成意,”程希挺直了身子,双手捧起他那布满愁苦的脸颊,柔声道:“从前是我不够勇敢,伤害你许多次。可如今不一样了,我答应了不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便一定会信守承诺。”
    “小希......”
    “你若仍有顾虑,不若我们先发制人,明天我就陪你回家找他对峙去。你说你父亲早就知道我怀孕了,等了许久迟迟没动静,我以为他会直接上门找我算账,没想到最后用这么个手段...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程希愤愤难平,越说越气,“现在唐婉还未澄清,那档恋综也正高热,他此时爆出我们的事,还是你陪我去产检被抓拍...明眼人一算日子就知道你与我早勾搭到一起了!活生生就给你扣了个负心渣男的帽子,对你而言对你的公司而言,损失多大啊!他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魏成意生怕程希气出个好歹来,忙抓住她胡乱挥舞地双手,放在手心抚了又抚,无奈道:“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杨秘已经派人查到是成君伙同舅舅干出来地事。”
    “舅舅对我一直怀恨在心,但这件事多半是成君卖给他的。否则远在香港被迫喝闲茶的舅舅怎会知道?”
    程希气地呼吸急促,半响说不出来。
    魏成意也没料到她现在气性大成这样,忙将她按在怀里抚慰,过了好久,她从他怀里露出半张脸,看起来再没有那气呼呼的圆滚滚样了,小手向前潇洒一指,眼神异常坚定,铿锵有力道:“走!明天我陪你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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