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边的人越来越多时,更多的人加入撒网的行列,收获却越来越少。
林珑见此知道台风带来的鱼潮已结束,干脆与王老爹、刘桂花一起推着所有的鱼货回村。
“老二,你这是发财了啊!”匆匆而来的王石和道。
“哈哈,都是孩子们的运气好又去得早,才有这些收获。
大哥拿两条鱼回去加个菜,你这是要去赶海吗!
海边已经捡不到什么东西了。”
王石头在亲大哥面前,是一点儿都不掩饰他的喜悦,更有着显摆的味道。
说着,将装两条鲜活的海鲈鱼桶递过去,又道。
“大哥,家里的房顶被台风一刮,漏雨得不行。
你看我哪天捡房顶合适,两块地基的事还得你多费心。”
“事情都堆在一块儿了,村里遭了这么大的灾,地里的粮食也被毁得差不多。
下年的日子不好过,起房子的事还是尽量缓缓吧!
看中哪两块地基给我说一声,先给你划出来。
你家补房只要材料够,一天就能完成……”
兄弟俩站在路边说起话来,林珑打过招呼后与刘桂花一起推着架子车回家。
处理好的鱼,还要拿回去用粗盐腌制,堆在一起很快就会发臭变质。
当然,出大力的肯定是刘桂花和几个小男子汉。
谁让林珑柔弱的形象已根深蒂固,很难在一家人中改变,她也乐得轻松只偶尔扶一把。
…
快晌午时,去镇上卖鱼的杨丹红四人满头大汗地回家。
带回来的还有一大袋粗盐,这是海边人家常用来腌鱼的粗盐,不用票就能买到。
林珑忙活着送凉白开、毛巾给杨丹红,喜得她见眉不见眼。
“乖宝,你坐下歇会儿。”
杨丹红笑呵呵地拉林珑坐下说话,见院里晒着苞米、稻谷,心情很好地说起卖鱼的事儿。
“我们去收购站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卖鱼。
他们的鱼货都没我家的好和大,三人的鱼货加起来还没那条大龙趸重。
哈哈哈,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全都跑出来看咱家的鱼。
咱家的鱼个头大、鲜活又都是好品种,站长拍板全部给六毛钱一斤。
还说只要个头大又新鲜的鱼都收,要卖的话尽快送去。
鱼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斤,卖了七百九十二块钱。
买了五十斤粗盐,用去四块钱,还剩……”
杨丹红掏出一大卷钱,一张张地数着,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
六毛钱一斤,林珑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那条大龙趸才卖六毛钱一斤,这个价格也太让人炸裂了。
她记得卖到国营饭店的鱼,比这价格高多了。
杨妈怎么就没想过将大龙趸,卖到国营饭店呢!
白白浪费了一条大鱼,可惜了。
【幸好没将两条大蓝鳍拿出来,不然又是贱卖的份儿。】
家里清理过内脏的鱼,都在五斤以下,连一条十斤的大鱼都没有。
林珑能想象,杨妈送去收购站的鱼是一点儿假都没有掺。
只是可惜了。
王家人都很高兴,因为这场台风让他们进账小八百块钱。
家里还有约七百多斤清理好的鱼,和一条大蓝钱斑。
这些晒干后,又是一笔不错的进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一夜没睡又忙活半天,一家人是又饿又困,吃饭的时候都在眯眼睛。
饭后,林珑和孩子们都扛不住困意,各自回屋补觉。
杨丹红将三个大男人也赶去补觉,她带着两个儿媳妇腌鱼。
…
台风过境,对整个清河镇都造成很大的损失。
地里的庄稼更是毁于一旦,房屋受损也非常严重,特别是临海的村子。
林珑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哈欠连天的出门,便被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儿呛得后退一步。
她屏住呼吸抬头一看,房顶上铺满了一条条鱼。
六个小男子汉一人守一片房顶,手里拿着的棍子上绑着几根布条,不停地挥舞驱赶苍蝇。
林珑知道这是在晒鱼干,人工驱赶蚊蝇。
不知会晒几天,这股鱼腥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估计现在全村都是这个味儿。
林珑慢慢呼吸几口后,才适应了这冲人的气味儿,对房顶上的王建国道。
“建国,外面怎么这么吵。”
“二婶,是救援队进村了,正在挨家挨户的帮村民修房子。”
林珑立马顿悟了,难怪村民们都不忙着收拾自家的残局。
她还没见过现场救援,得去长一番见识。
…
出门前,林珑刻意加一件补丁褂子,一顶破草帽将脸遮住大半。
顿时,全身上下只有鞋子没有补丁,粗看与村里的姑娘差不多。
若是忽略那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的话,就是一个妥妥的村妞。
想了想,又把红毛‘二哥’牵上。
一人一鸡兴冲冲地朝喧哗声跑去,途中还遇上几个同样去看热闹的小孩儿。
村头。
一排光秃秃的墙壁在诉说它的委屈,十几个绿军装正在收拾一地残迹。
一起参与救援的还有本村村民,林珑见王老爹和王明宇也在其中。
救援工具只有铁锹,大多数人都是徒手救援,连个保护的手套都没有。
每个人手上都有破皮流血,只要不严重就没人会停下来包扎。
满地残迹在救援队的手下,慢慢变得规整。
重新扎好的草房顶上墙,被掀了天灵盖的房子又恢复原样。
…
林珑牵着公鸡与五六岁的小孩儿站在一起,显得突兀又傻气。
稍大点儿的孩子,也在尽自己所能地帮着收收捡捡。
不明所以的救援队,只当她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姑娘。
他们还真没见过,谁家半大姑娘出门还牵着一只公鸡。
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王老爹和王明宇见她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愿意她动手干活儿,父子俩谁也没吱声。
这个美丽的误会一直持续到村里的救援结束,也给救援队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庄有一个漂亮的傻姑娘,出门最喜欢牵着她的大公鸡。
还知道,那只大公鸡是她的成亲对象。
“唉,造孽哦!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陈建国低声嘀咕道。
“闭嘴,那姑娘的对象跟咱们是一样的人,容不得你一点儿污蔑。”排长轻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