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是茫茫的白色,雪地上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嘤咛,女人娇媚的声音扯着长丝。
“几点了?”
张瑞从身后抱住正要起床的郑忠毅,睡意朦胧地问道。
“小丫头,今日醒得倒是挺早啊!”
“外面太冷了,你再陪我躺会儿呗?”
“美人计都用上了,不陪你倒显得我不够男人了!”
郑忠毅又拥着她躺回了被窝,这丫头主动地蹭了蹭他的嘴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勾起嘴角,闭眼睡去。
他被她这番依赖的动作撩拨得满心欢喜,不由得一阵满足,内心一片柔软。
他轻捋着她柔顺的发丝,指尖划过她娇媚动人的脸庞,这样的女人没有人追求才是不正常的吧?
“乖,起床了。”
“唔……”
“我去打开火炉子,你慢慢起来!”
“嗯……”
郑忠毅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张瑞慢悠悠地取了衣服一件一件穿着,思索着见了郑安国要怎么说。
“发什么愣怔呢?”
“没什么……”
她拿着木梳继续梳头发,冬天里为了方便,她把两条鱼骨辫子折起了发尾固定着,利落大方。
“小孙应该快过来了,我们出去吃早饭吧!天冷,带你喝碗馄饨。”
“好,要给他带些什么吗?”
“我托人给他做了一套棉袄、棉裤,他那日没带走,我就放在车上了,其他也不方便带着。”
“咚咚咚……张瑞。”
“你把大衣穿上,冷,我去开门。”
“好……”
张瑞穿上军大衣,想了想,上楼取了两瓶止血的伤药,一瓶补血的药丸。她手臂的伤连个疤痕都没留下,这金创药是真的好。
取了一套加厚的羊绒毛衣、毛裤、一条围巾,用油纸包裹好放在网兜里,又用报纸裹了几瓶高度的白酒,十几块巧克力放在网兜里。
郑忠毅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走吧?”
“好……”
找了一家国营早餐店喝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小孙就驾驶着汽车往营区行驶。天寒地冻,车子走得很慢。
到了营区大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下车的张瑞,脸上浮着笑,她在部队参加过训练,大家都认识她。
不过还是按流程给郑安国去了电话,接到电话的郑安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就让一名小战士到门口接她。
“你进去吧,把东西给他,告诉他——平安归来。”
郑忠毅把东西递给了小战士,嘱咐了一句就坐在车上等着。
“小孙,带烟了吗?”
“书记,带了!给您!”
郑忠毅抽出一根烟点上,手指夹着香烟,将它缓缓送至唇间,轻轻吸了一口。那烟雾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独特的烟草香味。
张瑞走到宿舍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请进!”
她推门走了进去,郑安国正在收拾行李,小战士放下包裹就敬礼退了出去。
“你来了?坐吧!”
“好,倒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郑安国放下手上的被子,转身取了茶缸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
“平日里,觉着你闹腾,可是跟你说话,又觉得轻松自在,你如今这个样子,有些……不适应。”
“张瑞……是你要来的,还是……他让你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
“我用不着你们可怜我!”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舅舅有什么过错吗?他有对不起你吗?”
“这么快就维护上了?他没有错,是他先认识的你,我迟了一步。可是他有那么多女人,我就只要你一个,他……他怎么就非要和你在一起了?”
“我又不是什么玩意,还先到先得!还能让来让去的!原当你是好朋友,过来跟你道别,倒闹得你们甥舅不和了,我以后离你们都远点,省得里外不是人!”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你气恼,这世间爱情可以再来,亲情却是难以割舍的,你在医院那样维护你舅舅,说明他在你心里很重要。为了一份摸不着的爱情伤了亲人的心,你就不难过?”
“可我……”
“我和你舅舅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也是因为亲情,爱情会随着柴米油盐磨灭,亲情却是最难以割舍的。”
“他以后要是辜负了你……”
“那是他不懂珍惜,我离开他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张瑞痞痞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会用我那一套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做朋友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了呗!”
“扑哧……那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朋友关系似乎比爱情关系危险系数低。”
“什么意思?”
“你看那些分手的恋人,有几个能做成毫无芥蒂的朋友?”
“我总是说的你不愿搭理我,今天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搭理你了!”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张瑞,我能抱抱你吗?就是……朋友那样!”
“好……”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到他跟前,郑安国有些不知所措,抬了两次手,都放了下来。
张瑞主动抱起他,拍着他的后背,“你舅舅让我跟你说——平安归来。”
郑安国轻轻揽着她,眼里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嗯,我那日说的话一直作数!”郑安国松开了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张瑞全然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郑安国嘴角挂着苦笑,定定地看着她,张瑞取出网兜里的东西——
“我给你带了三瓶伤药,效果很好的,还有几瓶白酒,驱寒的,一些巧克力,补充体力的……”
“往日也没见你对我有多好啊!这会儿倒是体贴的紧。”
“往日你少去我那里吃喝了?”
“张瑞,我凯旋归来了,你要给我做奶茶,所有口味的都要!不许小气。”
“好!”
“我送你出去吧!他应该在车上等着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营区,郑忠毅从车上走下来,站在那里等着。
“你过去吧!他在等你呢!”郑安国别扭的把头转到一旁,闷闷地说道。
“你送我出来是为了生闷气?过错是暂时的遗憾,错过是永远的遗憾。珍惜眼前人,不是单指爱情,亲情也是如此。”
郑安国踌躇地挪动着脚步,郑忠毅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安归来!”
“老……舅……”
郑忠毅抱了他一下,立刻就松开了,摆着手让他回去。郑安国整理了一下军帽,抬手敬了个军礼,头也不回地朝营区走去!
张瑞取了口琴吹着《送别》,这是他教给自己,郑安国身型顿了一下,又继续朝前走,眼里却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