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了进山的入口，郑忠毅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拉着她朝汽车走去。小孙和两个年轻男人从山上走了下来。
    张瑞敏锐地察觉到他们都带着枪，身上凛冽的气质，像是军人，又与军人有所不同。
    “乖，你到车上等我。”
    “嗯……”
    张瑞知道许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知晓的，听话地坐进了车子里，郑忠毅关上车门走到他们跟前。
    “先生，抓住两个暗线，不太好办，现任警卫营的警卫，说是首长派来保护您的……”
    “哪位首长？”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这样，不知道是哪位首长，倒是没有做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
    “调查清楚身份背景，放了吧，告诉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先生。”
    “还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办，去找朱卫山，让他最近小心一点儿，朱首长和夫人都被软禁了，消息封锁，他能平安，那些人才会有所忌惮。他在军队的旧部众多，多少人是不想让他回去的……”
    “是！”
    小孙在汽车旁守着，郑忠毅走过来后，他就打开了车门，张瑞裹着军大衣，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小心地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孙，回家吧！”
    “书记，哪个家？”
    “你说呢？”
    “哦，你们两个的家，这就出发。”
    郑忠毅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说：“小孙，你现在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不得确认一下吗？小嫂子家也是您家，您家也是小嫂子家，您说我不问行吗？”
    “你给我绕口令呢！好好开车……”
    小孙嘴角挂着笑，这抱得美人归就是不一样，人也变得风花雪月起来了，就是小孔说的——叫浪漫。
    改明儿他也要跟媳妇浪漫一下，小孔跟他媳妇也是浪漫的不行，还去爬山、拍照片，洋气的不行！
    “张瑞，醒醒……到家了。”他很想抱着她回家，让她安安稳稳地睡着，奈何巷子里的人不少，只能叫醒她。
    “嗯，到家了？”
    “你睡着了，饭也没吃成，你回家等着，我一会儿把饭给你送回家。”
    “嗯，知道了大叔。”
    “回家不要忙着脱大衣，把炉火打开，暖和了在脱……”
    “嗯，我知道了大叔。”
    “扑哧……书记，您这是把小嫂子当孩子照顾呢！”
    “她原本就还小，好好开车！别整日里有的没的混说……”
    张瑞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她小心地穿过街道，走到了巷子口，巷子里传来吵吵声。
    “我姐姐已经下乡了，我们家为什么还要有子女下乡？”
    “你们家一共四个孩子，除了老大有工作不用下乡，其他几个没有工作的都是要下乡的！”
    “冯主任，我们家老二已经下乡了，老三刚高中毕业，老四才16，刚初中毕业，还小，你看？”
    “秀云同志，老人家说了，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很有必要的，你们家老三的思想可是有大问题！”
    “就是，你们家老大留下来可以照顾家里，其他几个孩子都应该响应号召去下乡。”
    “秀云同志，我们的孩子都在附近的大队插队，离得还算近，沪市、京市的知识青年天南海北到哪里的都有，他们尚且积极响应号召，我们又有什么可抱怨、不配合的？”
    “像你们这样的落后分子，就该去更远的地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最后通知你们，再不去街道办报名登记，我会通知你们的工作单位……”
    “好，冯主任，你们放心，我明天我们就去报名！您放心……”
    “妈……我不要去农村……”
    “闭嘴！就该让你去吃吃苦头……”
    张瑞走过去跟冯大妈打招呼，“冯大妈，您工作呢！”
    “张公安，总不见你，你们公安同志工作真辛苦！”
    “冯大妈，您还叫我小瑞呗！要不我也改口叫您冯主任了！”
    “好，那小瑞大妈先去忙了啊，还有好些家要通知呢！”
    “再见，冯大妈！”
    她溜溜达达地回了家，打开炉子让屋子里的温度上升。
    天冷，喝点热红酒是再好不过了，她去厨房切了橙子、苹果、梨放进小锅里。从空间取了一瓶超市里收的普通红酒，倒进小锅里，又把空酒瓶收进了空间。
    放在火势很小的炉火上煮了10分钟，又加丁香、肉豆蔻、糖、话梅略煮5分钟，加入肉桂就好了。
    煮好的热红酒盛在搪瓷茶缸里，她坐在炉火边慢慢地喝着，不要太惬意了！
    “咚咚咚……张瑞！”
    张瑞吓得一激灵，东西都差点扔出去，门外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把屋子里不能出现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她才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门。
    “李同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瑞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李贵珍有些意外，她的身后还站着一身棉军装的孙启。
    李贵珍穿着一件藏蓝色斜襟棉袄，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修剪成利落的短发，衬托着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动人。
    看样子孙启对她的确很好，容貌更胜从前的美丽，露出的笑容甜蜜幸福。
    “快请进！”
    “不了，张同志，孙启带我回老家探亲，在京南市下了火车，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张瑞这才注意到孙启手上拎着两个帆布旅行包。
    “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还要赶汽车呢！我有件事要对你讲。”
    孙启朝巷子里扫了一眼，低声说，“贵珍，你们说，我在门外盯着呢。”
    李贵珍从军绿工装裤里掏出一把钥匙，小声说——
    “街道办通知我，房子不能空着，说是浪费资源，让我租出去。话里话外却是让我捐给街道办，我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天井门海的青石板下埋了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些珍贵的老物件，是我父亲的珍藏。”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守不住也带不走的，不一定好过了谁呢！我知道你有本事，如果不怕麻烦，就想办法取了，若怕麻烦，只当我没说。”
    “孙启也没有办法吗？”
    “没权没势的，留着那些东西不过是祸害。”
    “嗯，如果可能的话，我试试，毕竟现在藏个东西可不易。”
    “钥匙你拿着，刚跟街道办讲好了，三天后房子就移交给他们了！我也是怕糟蹋了好东西，可要是对你不利，不要也罢！”
    张瑞感觉到了李贵珍的真诚相待，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对了，贵珍姐，回去后记得给我写信，虽然距离远了，也能书信联系啊！”
    李贵珍听到张瑞的一声“贵珍姐”，感动的热泪盈眶，连连说好，抱着张瑞轻声说道：“好妹妹，再见！”
    “贵珍姐，姐夫再见！”
    看着他们走出了巷子，张瑞关了院门，把红酒重新放了出来，窝在沙发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