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是要去卫兵公园吗？从这边走就远了！”
    韩立明快走几步跟上，“我没有恶意，你看着这公园挺近的，入口处可还远着呢！那是景海公园，66年改名叫卫兵公园……”
    “谢谢你，我可以去站台坐公交车。”
    “我刚好路过那里，可以顺路把你带过去。”
    “这不合适吧？”
    “同志，这是我的证件，我叫韩立明……”
    张瑞扭头看向他，结实有力的大长腿，难怪几步就跟上来了。容貌俊美，剑眉星目，明亮的眼睛令人过目不忘，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那麻烦你了，韩同志！”
    张瑞腹诽，目的也太明确了，与其纠缠不休，不如顺势而为。
    韩立明打开吉普车的车门，她大大方方地坐上车，小李的眼神不时扫向张瑞。
    “同志，你怎么称呼？”
    “张瑞。”
    “张瑞，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韩立明。”
    “韩同志，谢谢你。”
    “张瑞，这么一会儿，你已经跟我说了三个谢谢了！”
    “韩同志，公园到了吗？”
    “到了……”
    “还真的是挺——远的。”
    “那个，同志，我们处长说的没错，走路的话确实需要十来分钟……”
    韩立明有些尴尬，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面对这个姑娘他却失了方寸，他赶紧下车，打开车门让张瑞下车。
    “我可以走进公园的，韩同志，再见！”
    “张同志，再见！”韩立明呆呆地看着姑娘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张瑞到售票处买了一张门票，价格倒不算贵三分钱。
    初春的公园里，虽然没有鸟语花香和绿树成荫，却有着一份独特的静谧和安详。这种宁静和自由，让她短暂地舒心。
    登上景海之巅，可以俯瞰整个紫禁城，她欣赏着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群，不禁感叹——雄伟壮丽、金碧辉煌。
    坐在因为运动有所损坏的小亭子里，她的心绪飞扬。
    她跟着郑忠毅算什么样的身份，见不得光的情人？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说是夫妻，却是有了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
    他对她的千般好，万般疼爱，现在却成了束缚她的牢笼，也成了她无法割舍的牵挂。
    低头看了看手表，快两点了！她心里一惊，赶紧往公园外走去，加快了脚步沿着原路返回了四合院。
    进了院子，就看到徐嫂着急地在院子里转圈，书记让她照顾的人，她给照顾丢了，这可怎么交代啊！
    “徐嫂，对不起啊！回来晚了……”
    “谢天谢地啊！张瑞，你可吓死我了！我都要给书记打去电话了。”
    “到公园里转了一圈儿，没想到景海公园这么大呢！”
    “那是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转出来，饿了吧？饭菜烧好了，放在炉子上温着呢，你等着啊！”
    “麻烦你了徐嫂。”
    徐嫂对这姑娘说不出的感观，漂亮——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娇媚的眉眼，轻柔的语调，淡淡的书香气，倒是不违和。
    总觉着有些郁郁寡欢的，书记第一次带姑娘回来，那小心呵护的样子，肯定是存了男女那些个心思。
    这姑娘看着年纪可不大，忠毅比人家姑娘大不少呢！她是一头雾水，照顾忠毅多年，对他的品行还是有了解的，应该做不出强迫……
    不过想到姑娘的相貌，也不排除……希望都是得偿所愿吧！这老夫少妻在京市可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徐嫂利落的把饭菜端上了桌，炒合菜、炸香椿鱼、京酱肉丝、浇了酱料的爆肚，又取了茶水放在她手边。
    “徐嫂，你也没吃呢吧？对不住你，让你担心了！”
    “没啥，我刚来京市的时候，摸了一天呢……”
    吃过饭，张瑞跟徐嫂就坐在炉子边儿烤火。徐嫂手上也不闲着，照着张瑞的脚剪了鞋样子，给她纳布鞋。
    徐嫂很健谈，给她讲了京市的好玩地方、讲究、民俗，说话也朗利逗趣，让张瑞开怀了不少。
    “我啊，明个儿给你做萨其马吃，满人的小食我也学了不少。”
    “好啊，我也跟着学学！”
    “就是嘛，小姑娘就该多笑笑，多可人啊……
    忠毅啊——教养好，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我就没见他发过脾气……”
    晚饭，她简单地喝了一碗米粥，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徐嫂就帮她烧了热水洗澡。
    换上老式白色斜襟的纯棉睡衣裤，她就躺在火炕上看书。这还是她第一次睡火炕，暖烘烘的，不多时，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晚上10点多，院外响起了敲门声，张瑞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披了件军大衣走到了院子里。
    司机小罗和小孔扶着不省人事的郑忠毅走进了院子。
    “书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徐嫂在前面引着路。
    “郑首长也喝多了……”
    小罗和小孔扶着他进了正房，张瑞帮忙掀着门帘子说道：“麻烦你们把他扶进屋里吧！”
    小孔示意小罗跟着张瑞进了屋，在两人的帮助下张瑞脱掉了郑忠毅的大衣、外套、鞋子、袜子，抬着他轻轻地放在炕上躺着。
    “小张同志，书记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不少的酒……”
    “我去做碗酸汤面啊！”徐嫂扭头就去厨房忙碌去了。
    “我就先回去了，书记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麻烦你了，罗师傅，路上注意安全……”小孔送着小罗走了出去。
    “酒量那样好的人，今天倒醉成了这副模样？”
    张瑞到洗手间取了搪瓷盆、毛巾，倒了热水走进了房间。她拧了毛巾细细地帮他擦洗了脸、手，又换了洗脚盆给他擦了脚。
    倒掉了水，返回到房间里，费劲帮他脱掉了羊绒毛衣、羊绒裤，刚解完衬衣扣子，郑忠毅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清明、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你……你装醉？”
    “不装醉，怎么能早点回来陪你？”
    “刚才给你擦洗的时候，你怎么不醒？”张瑞把手抽出来，坐在火炕上取了书看，不再理他。
    “小罗不是还没走……”他有些心虚地说道。
    “张瑞，酸汤面好了……”
    “哎……徐大嫂，你给我吃了吧，我晚上没吃饱。书记啊——正醉着呢！估计不想吃！”
    小孔接过碗端着去了东厢房，一边走还一边示意徐嫂回去睡觉，徐嫂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啊！转身关了正房的门，回到西厢房休息去了。
    “生气了？”郑忠毅脱了衬衣、里裤伸手把她拉进了被窝里。
    “也不怕冻着！”
    “有炉子、有火炕，房间里挺暖和的。”
    “没睡过炕吧？习惯嘛？”
    “还好，挺暖和的，就是不够软和。”
    “明天让徐嫂加床褥子……”
    “不用了，哪有那么矫情，人家不都是这么睡的，适应适应就好了。”
    “那……第一次在炕上折腾，不知道你喜欢吗？”
    “讨厌……也不怕人家听到！”
    “放心吧！没人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