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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京都 擂台比琴

    京都城内,金砖玉瓦,人声鼎沸,一片辉煌繁荣之景。一身材瘦削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袭布衣,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和手上满是黑煤,瞧不出本来面目。胸前挂着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特别干净,看得出是少年的挚爱之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又透彻,甚是灵动。

    少年初入京城,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温暖的阳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和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仿若镶上一层金边,好一番盛世景象。街上充斥着吆喝声、叫卖声、说笑声,人来人往间偶有少男少女用疑惑的眼神瞄一瞄这奇怪的少年。

    “咕……”肚子的一声长叹,提醒着少年已有一天未进食了。

    正巧路过包子摊,热腾腾的包子刚刚出炉。

    卖包子的小哥热情地吆喝着:“新出炉的包子吼,五文钱一个。”

    少年站在摊子前,仔细瞧了瞧,见这包子皮薄馅多,不经意抿了抿嘴。

    “客官,要来几个包子吗?我这的包子可是京城最有名的。”

    赶了一天的路,正是饿的时候。他从腰间拿出五文钱,递给卖包子的小哥,说道:“来一个尝尝。”

    “好嘞,客官。”

    他从小哥手中接过热包子,凑到鼻前闻了闻,“嗯~真香。”正准备咬上一口,后方忽有人潮涌来,撞到少年的手臂,撞翻了他手中的包子,到嘴的包子滚落在地。

    少年大叫一声,声音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看着地上的包子,早已被踩得稀烂,真是气的牙痒痒,却又不知这气该向谁撒。

    便只好又掏钱买了一个包子。

    “可惜了我的包子。”小哥又包了一个递给少年,“这个可拿稳了”。少年感激地看了看他,问道:“小哥,这么一大群人朝前面奔去,今日可是有什么大事?

    “公子不是本地的吧?每月的最后一日,探云阁都会搭建擂台,以琴会友,最终留在台上的擂主就能问探云阁要一个答案。”

    “要什么答案?”亦儿不解地问道。

    “这探云阁可是出了名的无所不知,不管你是寻人,还是寻物,亦或是查案,他们都能给你提供关键线索。”

    “还有这样的地方?”少年眼珠子一转,他来京正是为了寻亲,若是探云阁能替他提供线索,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小哥笑道:“客官若有兴趣,待会儿可以去看看。”

    少年谢过卖包子的小哥,就近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栈住下。

    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可以躺下歇一歇。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还想着探云阁比琴之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撞上了,不妨去瞧上一瞧。

    少年放下包袱,洗了把脸,铜镜中的人儿立时干净清爽了几分,少年满意地笑了笑,便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而去。

    那座红蓝相间的楼阁便是探云阁。探云阁以查案闻名于京都,信息收集之齐,破案速度之快,让许多朝廷官员都将自己手头上的疑难杂症,以高额的酬劳移交给探云阁处理。

    近几年来,在新阁主的带领下,更是蒸蒸日上。

    探云阁前搭起了一座擂台,台上放着三架琴,台前排着许多人,真是斗琴?

    亦儿挤上前去,找了个好的位置站着。

    台上坐着三人,正中间那人,戴着黑色面具遮住上半部的脸,眼神深邃,波兰平静,带着孤傲冷清的神情。

    左右一男一女,一蓝一红。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缓缓上台,他是探云阁的第十号探员袁思勤,人称探云阁智囊。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探云阁搭建擂台,以琴会友。台上有三架琴,由我们探云阁阁主出题,三琴齐奏一曲。琴艺最佳者留在台上继续接受挑战,三炷香燃尽之时,留在台上的胜出者,便是本次的擂主。”

    少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知道这京都的人琴艺如何。看着台上坐着的阁主,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但是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让人捉摸不定。

    都说这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除了探云阁三大探员,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阁主身边身穿红衣的女子,名唤陆月,乃探云阁第一女探,三大高级探员之一。身着红白相间的流苏长裙,一头黑色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可那一双美丽又深邃的琥珀色眼睛,同样透露着冰冷,不禁让少年打了个冷战,这探云阁的人还真是不苟言笑。

    陆月手持一把唤作绯红之刃的名剑,传闻此剑出鞘,战无不胜,不过少年心想,她用眼神就足以杀死对方,根本不需要出剑吧。

    随着一声敲锣声,比试开始。三个男子率先上了台,其中二人长得文质彬彬,另一人却长得粗壮些。

    袁思勤邀三人入座,随后公布第一首比试曲目:“第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会古琴的人,基本上都会弹这首曲子,那粗壮的大哥憨憨地咧嘴一笑,心中暗自欣喜,还好是自己会的曲。

    琴声渐起,无奈这三人的节奏不一,琴声此起彼伏,如魔贯耳,实在是听不得。但少年见那阁主的目光甚是淡定,好似见惯了这场面。

    曲子过半,那两位文质彬彬的男子同时提速,而坐在右边的粗壮男子明显吃力起来,有些跟不上。

    少年似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斗琴比的不仅是琴声,还能比琴速?

    二人一脸得意地将那粗壮男子的琴声远远甩在后面,打乱了他的节奏,琴声也渐渐缓和下来,曲终之际,众人皆觉得那粗壮汉子定会被淘汰,却不料他用尽全力,琴声大作,瞬间盖过另外二人的琴声。

    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擂台上的人,这京都之人可真是有意思,除了比琴速,原来还可以比谁弹的响?

    坐在左侧那人缓缓闭上双眼,全神贯注于中间之人的琴声,与其共奏,对抗那粗壮汉子的琴声。场上瞬时只剩下两道琴音。

    三人擂台,或敌或友,变幻莫测,这人好计谋。一曲终了,袁思勤宣布坐在左侧的那位琴师胜出。

    少年浅浅一笑,这才对嘛,抚琴毕竟是个文雅之事,哪能靠力气取胜。

    几轮下来,擂主变了又变,上台的人也越发稀少。现下是一名书生模样,名唤黄儒的男子留在了台上,他的琴技扎实,琴声透亮,台下的人不敢轻易上前挑战。

    过了许久,见无人上场,袁思勤喊道:“可还有人要上台挑战?若我数三声,无人上台,那今日的头魁便是黄公子。”

    “一、二——”

    还未数到三,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同时越上台前。那女子身穿碧绿色的纱裙,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妆。那男子也不差,身材伟岸,肤色白皙,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场下一片哗然,都在夸赞这二人的美貌。

    袁思勤请二位入座后,宣布这场的比试曲目是《阳春白雪》。这曲的音律比起前面的曲子来更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

    这次三人没有各弹各的,音律整齐,让台下的人也听得舒心,真的宛如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般欣欣向荣之景。不难看出,这三位的琴艺功底都是上成的,要想压过对方一头,怕是要费点心思。

    忽然,一阵新的音律和强烈的节奏出现。那女子借助另外二人的琴律,转部运用轻盈的指法,使琴声时而轻盈流畅,时而铿锵有力,突出泛音,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晶莹四射,充满生命活力,瞬时成为曲中的亮点。

    少年不禁暗暗叫好,“好一个锦上添花。”正听得入迷,台下忽然有人大喊道:“江公子到,都给我让开。”

    一座四人轿硬生生地挤入拥挤的人群,少年正听得入迷,没有及时避让,被那侍从狠狠推了一把,摔坐在地上,回头道:“你为何推我?”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这一身肮脏的穷酸样,趾高气昂地指着他骂道:“你也不睁开眼看看挡了谁的道,就你这一破要饭的也配听曲?”

    少年还想上前理论,被身旁的一大婶拉住,轻声道:“忍忍吧,这可是江廷尉的独子江天辰,我们寻常百姓得罪不起的。”

    少年满脸怒气,“独子?我看是恶毒的毒还差不多!”今日被人撞了两次,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这场比试结束,女子王如烟取胜,场下一片叫好。江天辰满脸笑意地走到王如烟面前,“都说王姑娘琴艺一绝,今日一听,果真非同凡响。”

    王如烟没有太多表情,微微欠身谢过他的夸赞,他却借机伸手扶住王如烟的双手,暗暗摸了摸,“王姑娘切莫多礼。”

    吓得王如烟赶忙收回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少年看不惯这姓江的嘴脸,心中怒气未消,一跃至台上,假意没站稳,狠狠地踩了那江天辰一脚,出了刚才那口恶气,引得台下大笑。

    江天辰怒道:“你小子不长眼?”

    少年自小混迹江湖,是进是退,他心里明朗的很,赶忙双手抱拳,做可怜状说道:“小人方才实数无意,世人都道江公子气宇不凡,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江天辰当着台下这么多人,自然是不好发作,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今日本公子心情好,懒得与你计较,下次可长点儿心,勿要这般毛毛躁躁冲撞了他人!”

    少年一笑,“谢过江公子。”

    琴艺可不是平常百姓都能学的,光请师傅就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银子,场下的人见这少年的装扮,带着怀疑地眼光轻声嘀咕,“这人会弹琴吗?”

    王如烟虽稍稍惊讶于少年的衣着,但并没有嫌弃少年,反而向他投来感谢的目光,少年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袁思勤为避免多生枝节,迅速上前请三人入座比试并宣布比试开始,比试曲目为《凤求凰》。

    少年没想到会出这首曲子,这可是首求爱的曲子。江天辰一听这曲目,便一脸色相地看着王如烟,嘴脸实在难看,王如烟低着头,专注着手上的音律,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少年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琴音从指尖泻出。这是一首情曲,若想取胜,怕是要融之以情,可少年的师父只教过他,情之一字甚是难解,各中体会,冷暖自知,待时机成熟,自能通晓其深意。

    想来王如烟也知情曲要融之以情,或喜或悲皆可。她正好与那少年对坐,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少年的方向,脸上微微染着红晕。

    那少年见她看向自己嘴角微勾,看来今日要和这王姑娘携手共谱此曲,决不能让这姓江的赢了去。

    只闻少年的音律流畅明亮,音浅意深,眼神充满纯真的热情,热烈而奔放。王如烟闻得曲中意,贯之以款款深情。

    二人琴意渐合,众人一片叫好,那江天辰瞬时败下阵来。他暗暗瞪了那少年一眼,暗中运功,将内力运至琴音之中,待曲终之际,猛地扫琴向少年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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