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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金瞳鬼面

    随着竹筐坠地巨响声,五色谷物像散沙流淌至众人脚边。
    覆盖粮食的那张丰字红纸,恍如红蝴蝶飘至半空,游荡盘旋落回到地上,与那具无头女尸仅隔咫尺。
    围观百姓的眼力不及吉祥,方才发现谷物堆成的小山里埋着一个人。
    但那又不能称之为人,她身上那件绿罗裙像腌在酱缸里,皴皱得像团烂腌菜。
    一只脚上穿着看不出原样的脏鞋子,另一只脚腐烂发黑,与她形似鬼爪的双手同样骇人。
    但更令人恐惧的是,尸身领口处颈部骨肉参差不齐,头颅竟然不翼而飞。
    原先震惊竹筐倒塌的人群在短暂死寂后,爆发出魂飞魄散的惨叫声。
    “杀人了,快逃啊……”顷刻间像蜂巢倾覆,惊慌失措的人群四处逃散。
    吉祥想看清那具尸身,在人潮中艰难逆行。
    裴砚舟闻风看去眼瞳猛颤,这具无头女尸已腐烂多日,莫非就是苦寻不得的头骨死者?
    趁他转身的空隙,司南絮也往人群里看了眼。
    埋在五谷中的尸身毁掉整个盛事,他咬牙低骂了声,恶狠狠地瞪了德兴帝一眼,用力拽住他手臂押上御辇。
    皇后被无名女尸吓到昏厥,也没留意司南絮对皇帝的冒犯之举,她被宫女们抬上御辇,司南絮朝周围侍卫高声呵斥:“护驾,即刻回宫!”
    侍卫们回过神匆忙围过来,车夫手发抖地扬起了马鞭。
    司南絮发狠紧按德兴帝的肩膀,那力道像要掐碎骨头,他阴森眼底像囚禁着凶恶猛兽,随时将释放出来咬碎对方脖颈。
    “皇上,微臣护驾来迟万望恕罪,微臣甘愿赴汤蹈火以护皇上周全!”
    无能侄孙在位多年毫无建树,如今被他施下傀儡术,竟然妄想逃脱束缚向裴砚舟求救?
    司南絮将德兴帝按回龙椅上,俯身在他耳边冷笑,“裴砚舟自身难保,你以为他能救得了谁,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德兴帝万念俱灰,愤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连眼皮也无力眨动。
    司南絮回头看向御辇下的裴砚舟,两人隔空相望,眼底都燃烧着欲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怒火。
    “裴砚舟,皇上口谕,令你三日内查清此案,否则将你革职论处。”他面不改色假传圣旨,还不忘调侃裴砚舟,“哦,对了,你已被皇上贬为县令,做回平民应该也没区别。”
    司南絮勾唇讥笑,抛起拂尘催促车夫赶马上路。
    御辇载着帝后绝尘而去,百姓惶恐的叫声回荡四周,地上散落着众人遗失的荷包,踩掉的鞋子,还有红艳艳的喜封。
    扮成花神的姑娘们蹲在地上发抖,跳舞的农夫和舞牛的杂耍人全都面如灰土,被御辇落下的鞑靼使节叽哩哇啦地不停抗议。
    赵府尹脸色苍白派人送走使节,虚脱无力地转过身,双眼呆滞盯着那具无头女尸,跪在地上捂脸嚎哭起来。
    完了,这回花神显灵也保不住他。
    “大人……”吉祥指着那具尸身,找裴砚舟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就是模仿案的死者吗?”
    “应该是的。”裴砚舟沉重点头,幽深眼底已恢复冷静,逐一扫视在场的每个人。
    他低估了凶手,模仿犯没想过畏罪潜逃,反而要昭告天下,他比范哲更凶残更狂妄。
    如果凶手也有论资排辈,他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佼佼者。
    凶手将尸身藏在象征天下丰收的五谷中,此举无异于挑衅大梁天子。
    他连九五至尊都不放在眼底,同时也将自己暴露在人前,被查出来只是早晚而已。
    凶手不顾死活辱没皇威,他到底想证明什么?
    他不惜杀人制造恐慌,将已伏法的范哲带回众人视野,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动机?
    裴砚舟一时没有答案,但追捕凶手已有方向。
    “赵府尹,此次参与花朝游园的舞者、工匠和杂役,通通不许擅自离京。一个时辰之内交来名单,每个人都必须配合调查。”
    赵府尹两眼空洞看着裴砚舟,脑子还没转过弯。
    吉祥揪住他衣领将人拽起来:“哭什么哭,再不打起精神,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还不快去照大人的吩咐行事!”
    “是是……”赵府尹勉强抓回飘散的魂魄,连忙交代差役照做,说不定背靠裴砚舟这棵大树,他还有希望死里逃生。
    花朝盛事被凶手搞砸了,帝后匆促回宫,随行百官也如鸟兽散。
    郭巍和罗志远在角落里看着裴砚舟忙碌,他命人抬走无头尸身,和吉祥在祭坛周围来回察看,最后还带走了那只竹筐。
    “也许三日之内,裴砚舟真有本事破获此案。”罗志远庆幸自己豁出老脸把人请来了,郭巍回想尸体滚落祭坛那一幕,心有余悸。
    “但愿吧,皇上这次吓得不轻,三皇子赶回宫去尽孝了。我看赵府尹这家伙靠不住,裴砚舟若有需要帮衬的,还请罗大人多费心啊。”
    不用郭巍多说,罗志远也指望裴砚舟早日破案,最好把骗他女儿的混账抓进去。
    起初他怀疑范逸是模仿犯,但那人昨夜被裴砚舟押进大牢,怎么可能来到花神庙动手脚?
    罗志远唯恐凶手趁乱逃出京城,没等赵府尹来求救,从刑部拨出人手守住各个城门,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裴砚舟回到府衙,魏平已从大理寺带来老王头和宋主簿。
    老王头和吉祥默契验尸,对照死者头骨以及颈骨伤处,发现多处切口吻合,总算将身首异处的尸身重归一体。
    老王头查验过其他部位都没有伤痕,由此推定死者是生前被砍下头颅身亡。
    接下来就是查找死者的真实身份。
    仅凭头骨推断出是年轻女子,但无法分辨更多特征,如今找到尸身很快有了发现。
    季思思的爹娘来认尸,从她身上衣裙及腰间玉佩确认是自家女儿。
    夫妻俩哭得伤心欲绝,吉祥留意到他们身后的丫鬟眼神躲闪,一看就像知道点内幕。
    她和裴砚舟交换个眼神,裴砚舟吩咐老王头送走那对夫妻,叫住扭头想逃的小丫鬟。
    “站住,你就是季思思的婢女吗?”
    裴砚舟审犯人的语气,吓得那丫鬟浑身发抖:“奴、奴婢小青,打小就进府伺候二小姐了。”
    “那你应该跟她很亲密了。”吉祥走到她面前,尽量和颜悦色地追问,“季思思失踪那天,她没去梦云斋学画吧?”
    小青含泪点头:“那天过小年,梦云斋晌午就歇业了,二小姐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府,拉着奴婢在街上闲逛……”
    她咬着唇犹豫该不该说下去,倒是个忠心的丫鬟,可惜没用对地方。
    吉祥冷下脸:“你家二小姐都遇害了,你还想替她隐瞒到何时!说吧,后来她去哪儿了?”
    季思思失踪多日,小青饱受煎熬,这会儿再也撑不住抽泣道:“后来二小姐去茶馆了,她听说范先生常去看戏,还以为能碰见他呢。”
    “范逸?”缺德鬼真是害人不浅,但他那天不在茶馆,季思思去了也是扑空。
    “然后呢,她没找到范逸又去哪儿了?”
    小青惊恐落泪:“奴婢当时在茶馆门口望风,也不晓得二小姐怎就突然失踪了,但她私下去见范先生,不许奴婢告诉老爷夫人。奴婢怕说出实情有损二小姐清誉,报案的时候才说是在梦云斋失踪的。”
    “你家二小姐不懂事,你这丫头也是个糊涂的,你们真是……”吉祥扶额叹息,范逸那种败类,怎么有人非要想不开呢。
    裴砚舟面向小青:“季思思是何时在茶馆失踪的,你原原本本都交代清楚!”
    据小青回忆,腊月二十三那天府上亲友众多,季思思谎称身子不适,偷溜出去要见范逸一面。
    她们赶去茶馆,胡班主夫妇正在准备演出,前来看戏的客人越来越多,季思思怕碰到熟人,打发小青去外头望风。
    小青在梦云斋见过范逸,等了半个时辰都没等来人,眼看天色渐晚,担心夫人发现小姐不在房中,回到茶馆想劝她回府。
    然而季思思失踪了,小青慌忙追问伙计,伙计说他见过一位小姐往后台去了。
    茶馆里熄灯后四处昏暗,只有台上幕布透出朦胧微光。
    那出《花缘错》唱得正酣畅,小青着急忙慌找到后台,除了唱曲的胡班主夫妇,还有拉弦敲鼓的乐手,哪能寻见季思思的影子。
    小青不甘心继续寻找,经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恍惚听到女子求救声,却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担心自家小姐还是找了过去。
    “记不清是第几扇门,门缝里有烛光透出来,我仗着胆子趴在门缝上往里瞧,忽然对上一张鬼脸……那张脸苍白到模糊,但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像午后日头那样刺目,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
    小青蓦地瞪大双眼,仿佛金眸鬼面人近在眼前,喉咙像被毒蛇紧紧缠绕,她张大嘴巴急促呼吸,“太可怕了,我那晚准是见鬼了,我不敢再看下去,稀里糊涂逃出了茶馆。”
    裴砚舟微微皱眉,他自是不信小青见鬼的说法。
    但那个金色眼眸的鬼面人极有可能是模仿犯,也许,房间里求救的女子就是季思思。
    小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吉祥抚着她的背安慰:“好了,都过去了,你逃出茶馆就回府了吗?”
    她摇头抹泪:“我在门口蹲到茶馆打烊,看见伙计送胡班主去客栈歇息,我溜进去想再找找,那伙计却突然回来了。”
    “他撕我的衣服说要杀死我,我太害怕抓起茶壶砸他的头,顾不得找二小姐自己逃了……”
    “照这么说,茶馆有可能是案发现场。”吉祥又问丫鬟,“你见到那伙计还能认出来吗?”
    小青呜咽点头:“我能,那晚发生的事我都记得,都怪我太怕死了,不然二小姐也不会……”
    悲剧已经酿成,谁也无法苛责她的懦弱,倘若她没及时逃走,也有可能被凶手灭口。
    有了小青的供词,茶馆与命案难逃干系。
    裴砚舟当即下令封锁茶馆,从掌柜到伙计以及皮影戏班子,都被带回府衙审问。
    茶馆共有六名伙计,吉祥认得其中两个给她倒过茶,命令他们靠墙站成一排,带来小青指认那个伙计。
    小青步履沉重走进来,怯生生看了几眼,又害怕得想哭:“不是,都不是他,难道那伙计也是鬼吗?”
    吉祥质问掌柜:“茶馆的伙计都来了吗?”
    掌柜委屈得要命:“都在这儿啊,官爷,到底出啥事了,我这茶馆从没死过人,怎能与命案有关呢?”
    “废话少说,我问你,后台那边是不是有条走廊?”吉祥描述小青的原话,掌柜只有点头的份儿,“那屋子里住着什么人?老实交代!”
    掌柜苦着脸答道:“我这是茶馆不是客栈,只有雅间没有客房,不过到了晚上,胡班主他们会在房里歇个脚。”
    戏班子的人都在隔壁,魏平正在审讯他们,吉祥寻思不如去问问胡班主?
    裴砚舟翻看那些伙计的供词,抬起头问掌柜:“茶馆有两个年后来的伙计,那么年前走了几个伙计?”
    掌柜想了想:“走了一个,官爷,您知道的,茶馆跑堂的来来去去都做不久,打声招呼结清工钱就走人了。”
    裴砚舟指尖在桌案上轻敲两下:“那个伙计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他不是燕安本地人,老家在哪儿来着……”掌柜急得挠头,问那些靠墙站的伙计,“你们还记得阿丹吗,他是哪儿人啊?”
    曾给吉祥倒过茶的小伙计点下头:“我记得,阿丹有次跟我聊过,说他是庐州坞县人。”
    裴砚舟沉思片刻:“这个阿丹在茶馆做了多久?”
    掌柜暗恼晦气家伙给自己找麻烦:“他前后就做了一个多月,说是回老家没盘缠,赚够钱就跑了。”
    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值得官爷再三追问吗?
    “你们都记得他的长相吧?”裴砚舟看着掌柜伙计们连连点头,示意吉祥请来隔壁的宋主簿。
    一炷香工夫,宋主簿放下笔,拿起画像递给裴砚舟过目。
    画像上的男子年纪三十上下,眉目温和,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倒不像小青说的无耻恶徒。
    吉祥打发走掌柜和伙计们,叫来小青辨认。
    她看到画像第一眼,浑身打哆嗦恐惧流泪:“是他,就是他撕了我衣服,还威胁要杀死我……”
    吉祥看她哭得伤心,扶起她走出去轻声安慰,裴砚舟蹙眉打量那幅画像。
    阿丹,虽不是小青嘴里的金瞳鬼面人,但他举止也很反常,难不成是模仿犯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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