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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桃林阴谋

    花幡赏红,逐光扑蝶。
    每年一度的花朝盛事与中秋望月齐名,皆是万众瞩目的隆重佳节。
    晨晖迎晴霞,春风撷芬芳。
    天色渐明,燕安百姓迫不及待地涌入桃园,将彩绸系在花树枝头,虔诚祈求花神庇佑。
    文人雅士以桃花入酒,齐聚亭中赏看莺蝶飞舞,吟诗作赋怡然作画,期盼意中人早来相会。
    阳光遍洒桃林时,悉心装扮的佳人结伴而来,或捻丝帕,或持团扇,手里都拎着个小竹篮,装满花瓣形状的蒸米糕。
    她们说笑步入林中,偷偷瞥一眼日思夜想的情郎,又怕被人发现羞赧移开视线,却不知粉若红霞的娇颜,早已将少女心事泄露。
    伴随阵阵清脆风铃声,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停靠在桃林边。
    男子修长白净的手掌挑开车帘,画中仙般的俊美容颜引得路人惊艳张望。
    他身姿俊逸风度翩然,穿着折枝山茶花纹竹青襕衫,举手投足间矜贵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芳心乱撞的姑娘们倾心不已,却又碍于他的冷漠不敢靠近。
    但见男子从车里扶下一位貌美少女,凝望她的眼神温柔多情,哪还有之前的冰冷疏离。
    “吉祥,我们到了。”
    那少女仰面娇笑,嗓音甜糯叫了声“大人”。
    只见她身穿牡丹海棠百迭裙,头戴金累丝蝴蝶步摇,赫然是位粉雕玉琢的美人儿。
    吉祥也不是刻意装扮自己,她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花朝盛事图个应景嘛。
    裴砚舟自幼生长在燕安城,但他过往多年勤学苦读,除了查案,私下也不曾来过桃林。
    也许他很快又将离开京城,追查案件之余,也想与吉祥留下更多温馨回忆。
    这对璧人走在一起极为养眼,叫人想不注意他们都难。
    罗志远之女罗芳绮,前阵子被范逸哄得五迷三道,一心想要嫁给他。在被父亲严厉训斥后,宣称此生若嫁不得范逸,就要嫁给蝴蝶为妻。
    后来范逸突然疏远她,昨晚父亲又告诉她,范逸兜售赝作被裴砚舟抓获,方才失望死心。
    罗芳绮却不晓得,亏了她爹是刑部尚书,范逸怕惹不起才放过她。
    闺蜜邀她游园本是乐事,才子们的恭维也让她很受用,但她无意中被那对璧人吸引目光,定睛一看,原是自己的老冤家。
    裴砚舟,他不是被贬官离京了么,何时又回来了?他在乡下吃糠咽菜,怎么还是如此俊俏!
    还有那个泼蛮刁女,打扮起来居然这么好看?莫非裴砚舟此次回京,是要带她来见父母定下婚约!
    裴砚舟好事将近,却要拆散她和范逸。
    新仇旧恨冲昏了她头脑,一跃而起跑到两人面前算账。
    “裴砚舟,范逸犯了何罪?你有什么证据随便抓人?你都被贬为乡下县令了,还跑来燕安管什么闲事!”
    她看着那张比范逸好看万倍的脸,又爱又恨,“太过分了,你怎能欺辱我至此……”
    裴砚舟看似携女伴游园,实则在留意可疑的身影,罗芳绮的出现扰乱了他目光,路人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裴砚舟微怔,想起她是罗志远的爱女,但没料到她也是范逸的猎物之一。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罗小姐,你对范逸知之甚少,切不可受人欺骗。”
    案件内情不便细说,想必罗志远也警告过她了。
    罗芳绮听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心里更是不满,手捏成拳头要捶打裴砚舟:“范逸的才华远胜过你,你分明就是嫉恨他……”
    “臭丫头,你闹够了没有!”吉祥拍开她的手,犀利杏眸朝她脸上狂甩眼刀子。
    “范逸他有妻子,且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这种货色都能迷得你非嫁不可?臭丫头,你醒醒吧,你好歹是尚书千金,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随你挑,你犯得着作贱自己吗!”
    罗芳绮被骂愣了,气恼之余还真听出几分道理。
    她迷恋上范逸不过是与家人赌气,至于有多喜欢倒也未必。
    亲眼见到裴砚舟她已清醒过来,但像裴砚舟这样的青年才俊,全京城又能挑出几个?
    “人多嘴杂,可别给自个儿跌份了,快回去吧。”吉祥不欲多言,挽着裴砚舟绕道走。
    罗芳绮身后的闺蜜们追上来,劝她莫再执迷徒留笑柄,她望着吉祥的背影,忽然有点想明白了,裴砚舟为何会喜欢那姑娘。
    桃林里人声鼎沸,这段小插曲并未掀起波澜,吉祥和裴砚舟察看四周也没发现异常。
    花朝蝶骨案及模仿案都与桃林有关,吉祥没有看出近期翻土的痕迹,更不可能从地缝里飞出蝴蝶。
    “大人,我觉得模仿犯不敢再作案了,他可能是范哲的疯狂崇拜者,与死者发生争执冲动杀人,说不定已经逃出京城藏匿起来。”
    今日德兴帝携鞑靼使节同游,安然度过自是百姓之幸。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死者的尸身,仅凭那副头骨难以侦破此案。”
    裴砚舟停下脚步远望桃林,尸身会藏在哪儿呢?难道真如吉祥所言,凶手仅凭冲动作案,事发后畏罪潜逃了吗?
    那么这桩案子,极有可能成为无解悬案。
    吉祥看向那些作画的才子,想到罗芳绮的无礼冒犯,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难怪罗志远不远千里来请大人回京,原是指望大人替他家姑娘斩掉烂桃花啊。看来梦云斋这条线索,罗志远应该早就发现了,但他也明白除了大人,谁都无法尽快查清此案。”
    “所以说啊,衙门有心想查,哪有证据不足诸多借口,无非就是事不关己,疏职懈怠!”
    有些事,小狮子看得比谁都通透,即使她还不算真正的衙门中人。
    “吉县计,此次回京,是不是更怀念渭水了?”
    裴砚舟侧过头看着她笑,吉祥落落大方地承认:“对啊,本座在县衙多威风啊,不过还是比不上大人,您可是百姓心目中的父母官。”
    是了,京城繁华盛景无处能及,但在那偏远的贫瘠之地,仅有一缕光就能照亮大地。
    铿锵,轰隆隆……
    桃林外传来震天响的锣鼓声,游园百姓齐刷刷回头看去,兴奋地大喊大叫。
    “吉时已到,花神娘娘乘花车巡游来了!”
    “我看到了帝后的御辇,还有钦天监在开坛祈福,快走啊,去接福喽!”
    吉祥和裴砚舟相视一眼,随人潮涌向花车驶来的街市,在祁渊手下的引领下,挤进街边酒楼的雅间里。
    从楼上围栏往外看,花车仿佛近在咫尺,片片粉蕊从天而降,如同下了场花瓣雨。
    十二位身穿彩裙的曼妙女子,装扮成每年中的各月花神,在车上舞动身姿抛洒花瓣,恰是应了那句万紫千红披锦绣。
    沿街百姓看得如痴如醉,高高举起手掌去接花瓣,有些孩童骑在父亲肩上,拍着小手欢呼花神娘娘。
    喜庆的氛围越发热烈,吉祥都快忘了自己是来查案的,她趴在围栏上朝花神们挥手,捧着五颜六色的花瓣,珍重地收进荷包里。
    难怪人们这么喜欢过节呢,等她回到渭水也要办场盛会,让当地百姓都高兴一下。
    不过,那个讨厌的家伙跑来凑什么热闹。
    司南絮也在那辆花车上,他身着道袍挥洒拂尘,面前桌案摆放着鲜花和香烛,他捏起法诀朗声祈福。
    “元辰光彩,命宫安泰,恭迎诸神,无量寿福……”
    吉祥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裴砚舟负手立于她身侧,目光平静地看着司南絮从眼前远去。
    百花良辰,万众最为期待帝后祭祀花神。
    皇帝亲耕,皇后亲桑,激励天下百姓勤勉务农,在花朝节播种耕耘,静待秋来丰收的喜悦。
    “小祥子,御辇来了。”裴砚舟轻声提醒吉祥,她这才转过身面向街市,眯起眼睛仔细察看。
    三皇子担心他老子被逆贼冒充,御辇上那位可能不是真正的德兴帝。
    虽说吉祥觉得昏君活该,但若逆贼篡夺皇位祸乱朝纲,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天下太平方为民心所向,谁愿意放着安稳日子不过,甘受颠沛流离之苦。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恩怨暂且放下不提。
    德兴帝头戴冕冠身穿明黄龙袍,神情肃穆坐在龙椅上,远看像一座威严雕像。
    百姓心目中的皇帝如同天神,这般模样也不觉得怪异,人群中陆续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大声吵嚷惊扰圣驾。
    那些孩童眨巴着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扁起小嘴都快被吓哭了。
    好在皇后娘娘还算和蔼,她身着凤穿花卉织金红裙,笑容端庄大方,扬手示意宫女给孩子们发喜封。
    小孩子讨到好彩头,数着喜封里的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个又开始高兴了。
    直到那辆御辇从眼前驶过,吉祥也没看出德兴帝有何异样。
    皇帝看上去比从前消瘦许多,可能是太子被废心情不愉,他身边皇后脸上涂着厚重脂粉,也掩不住憔悴与疲惫。
    听说祁隆疯起来无药可医,每晚不穿衣服到处梦游,有时爬到房顶上哭喊姑奶奶饶命。
    他现在一口肉都不吃,听人提起猪这个字就歇斯底里,这辈子注定回不到朝堂了。
    摊上这么个儿子,老两口还有心情吃喝才怪。
    吉祥记得皇帝有痔这个秘密,尽管他纹丝不动也没开口说话,但从他面部纹路来看,和那日在金銮殿上并无差别。
    “大人,你怎么看?”吉祥没发现有人冒充皇帝,但裴砚舟时常与老头子见面,兴许能分辨出细微不同。
    裴砚舟带她下楼:“走吧,我们跟上去。”
    一个人心情好坏影响食欲,仅从胖瘦分辨并不全面,若能近距离听到皇帝的声音,察看他的表情变化,方可推断出准确的结论。
    花神庙前的祭坛上摆放着硕大竹筐。
    筐子里堆满稻谷、黍米、麸麦、稷谷和菽豆,上面盖着一张写有“丰”字的红纸。
    祭坛旁边那十余名赤着上身的农夫,他们手里分别拿起花果枝条和麦穗,跳起祭神的舞蹈,祈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鼓声重重落下之时,农夫从祭坛后方牵出一头五色“耕牛”。
    吉祥觉得新鲜凑近一看,原是像舞狮子那样,这耕牛是由两个人扮成的。
    他们身上披着彩布拼接成的“牛皮”,布条对应竹筐中的粮食,呈霜白、金黄、石青、赤红、漆墨五色,寓意五谷丰登。
    前边那人头戴桃木雕刻的牛首,欢喜跳跃来到御辇前,等待皇帝提笔劝农。
    吉祥看着德兴帝走下御辇,拿起老宦官双手奉上的朱砂笔,在牛首上写下一个“丰”字。
    鼓声敲得更为热烈,百姓激动得跪呼万岁,吉祥和裴砚舟绕过花神庙,走向候在榕树下的三皇子。
    祈渊满眼期待地望着他们:“怎样,二位可有发现?”
    德兴帝从御辇走下来的时候,吉祥可都看清楚了,他脚步落在地上有明显的顿挫,痔疾怕是更为严重了,不是他本人还能是谁。
    “祁东家,我真没看出来。”吉祥如实答道,看向身边的裴砚舟,“不知大人发现异样了吗?”
    裴砚舟看到祁渊眼里的失落,无奈摇头:“未有发现。”
    隔墙有耳,好多话不便直言,祁渊只觉眼前发黑,脚步趔趄身子摇晃了下。
    裴砚舟赶紧扶住他,祁渊摆了摆手,深吸口气:“我知道了,有劳二位。”
    如果父皇从未被人冒充,难道连日来无视自己,只是认定他没有资格做储君?
    吉祥看他难过的样子,也不想再去麻烦他,不过除了祁渊,没人能帮他们看到皇帝收藏的那幅画。
    “祁东家,不知你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祈渊耳边嗡鸣,她说的话根本听不清,含糊地点头道:“好,稍后再说吧。”
    裴砚舟握住吉祥手腕低声向祁渊告辞,快步走回人群,那头五彩耕牛绕着祭坛跳跃,活灵活现甚是讨喜。
    司南絮在祭坛做法祈福,裴砚舟幽深墨眸越过他肩膀,直视着他身后的德兴帝。
    若说全无异样也不尽然,皇帝从始至终绷紧一张脸像戴着假面具。
    裴砚舟走近德兴帝,想用自己试探皇帝的反应。
    当他闯进德兴帝的视线,敏锐察觉到皇帝眼瞳剧颤,可是脸上做不出表情,木然地盯着他眼眶泛红,缓缓地流下一滴泪。
    这是在向他求救?难道皇上被谁控制了?
    裴砚舟心中激荡,正要上前,却见司南絮从他眼前扫过拂尘,搀扶皇帝转身登上御辇。
    “啊啊……”人群中突然传来哗然骚动,吉祥循声看到祭坛上的竹筐掉落下来。
    满地混杂的五谷之间,竟然埋藏着一具无头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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