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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夷为平地

    柴火堆里的那团花纸,居然是个皮影人偶。
    “奇怪,胡班主那么珍惜自己做的人偶,平时都存放在戏箱里,怎么可能拿来垫柴火呢?”
    吉祥展开一看,那是个手持红缨枪,骑着乌骓马身穿铠甲的花脸将军,制作工艺繁复,色彩丰富细致。
    这人偶是花了大功夫的,胡班主连下脚料做的花鸟都保存完好,他哪舍得随意丢弃!
    “难道是阿丹偷出来赏玩的,他怕被胡班主发现,藏在柴火堆里忘了带走?”
    “我来看看。”裴砚舟接过吉祥手里的皮影人偶,画技精妙气韵生动,乍一看像出自胡班主之手,但观其钩勒画法却在胡班主之上。
    裴砚舟走出灶房,双手举起皮影人偶对照阳光来回翻看。
    “这张皮子刮制干净近乎透明,但毛孔有明显皲裂,并不是晾晒多日自然风干,而是用柴火连日烘烤干燥。”
    裴砚舟看到人偶身上有片水滴形的暗褐色污渍,他微微眯起眼,目光越发深沉。
    他将那张人偶递给身边的魏平:“皮影人偶通常是用羊皮制作,你摸下这触感有何异常?”
    魏平拿在手里摩挲几下,他对制皮工艺没甚了解,但这触感绝对不像羊皮,而是……
    “大人,这莫非是人皮做的吗?”
    “人皮?”吉祥手一哆嗦,胃里波涛汹涌更难受了。
    裴砚舟指着人偶上的那片污渍:“这应该是没处理干净的血迹,凶手能在仓促之中,制作出堪比胡班主的皮影人偶,想必平日多有观摩,且有超出常人的画技。”
    吉祥强忍恶心:“凶手不就是阿丹吗?他杀了人,还有心思跟胡班主学制皮作画?”
    裴砚舟想象凶手烹煮头颅的情景:“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褪下死者头皮制成皮影人偶,或是想尝试在人皮上作画的感觉。”
    吉祥干呕了声:“这不是妥妥的脑子有病?我看他对自己做的人偶还挺满意,都没舍得烧掉,丢在旁边等着被人发现。”
    吉祥对凶手的讽刺,突然让裴砚舟茅塞顿开。
    “凶手绘制皮影人偶,未必只是出于兴趣,他渴望被世人瞩目,留下这个罪证更像是炫技,以此证明自己与众不同之处,譬如他的绘画才华。”
    裴砚舟在狭小阴冷的灶房里,详尽剖析凶手的真实心境。
    “凶手恃才清高,原有一身傲骨,但屡遭挫折无处排解,久而久之,他将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笼里,内心越发阴暗。”
    “他性情孤僻不喜与人来往,周围也没人在意他,他厌倦了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已经控制不住疯狂的自己。”
    “这桩命案发生或许是偶然,但杀戮让他感到兴奋,沉寂已久的灵魂不再甘于平庸,他想要挣脱世间的束缚,轰轰烈烈地飞蛾扑火。”
    “哪怕是死,也要死得人尽皆知!”
    吉祥一字不漏听他描述凶手的心境,喃喃道:“这人活得很痛苦吧,他就是个内心扭曲的疯子啊,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是十恶不赦的凶手。”
    魏平也在琢磨裴砚舟那番话:“大人的意思是,若不能及早抓住凶手,他被万众瞩目的渴望得不到满足,恐怕将会更疯狂地作案。”
    裴砚舟沉重点头:“冲动杀人激发了他压抑多年的愤怒,从小年夜至花朝节前夕,他没有畏罪潜逃,而是酝酿惊动全城的罪行。由此可见,他已经抛下所有顾虑,誓要发泄心中不满,让天下人都看到他曾受到的不公。”
    “这家伙偏执到疯魔了,他连死都不怕,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阿丹……不,他可能都不叫这个名字。”吉祥没有头绪愈发着急,“他恨谁就去报复谁啊,怎能祸害无辜!”
    裴砚舟轻叹:“如果他恨的人身居高处,穷尽一生都无法与之抗衡。或者那人已经不在人世,他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公道。”
    “这可就难办了,谁知道他何时发疯?”吉祥从不怀疑裴砚舟的推断,但这一次,她倒希望裴砚舟危言耸听,也不想再看到有人枉死。
    胡班主的戏箱被抬回衙门,他看到凶手用死者头皮做的皮影人偶,愣了下慌乱摇头。
    “这不是我做的。”他仅看一眼就能确定,双手反复摸着那个人偶,眼底流露出惊讶神色。
    “这人画得真好啊,要是同行我都比不过他,你们看这纹路的钩勒笔力,连我师父都画不出来,至少也是坞县名家弟子的水准。”
    裴砚舟灵光一现:“你说的书画名家,都是坞陵画派的代表画师吧?”
    坞陵画派擅长飘逸空灵的画法,也就是画坛公认的没骨法,明显有别于其他三大画派。
    凶手绘作皮影人偶运用的正是没骨法,研习多年的画技独具个人色彩,也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胡班主点头道:“坞陵画派发源地就在坞县,那些名家的画作有口皆碑,连他们的弟子也是画技高超,我师父当初连拜师都没拜上。”
    吉祥想到裴砚舟说过,凶手恃才清高却又不受瞩目,难不成就是尚未成名的弟子?
    “胡班主,你们当地有哪些书画名家,你能想起名字的都写下来。”
    吉祥拿来纸笔,胡班主夫妇写下一串人名,但记不清他们的弟子都有谁。
    裴砚舟对照画册里的坞陵画派佳作,对应上其中几个名字,其他没被收入画册的画师,也都记在名单上了。
    裴砚舟命令魏平速去坞县,照着画师名单寻找阿丹的真实身份。
    参与花朝游园的杂役名单经过排查,其中有几人用假户籍挂簿,搜查起来恐有拖延,但在家乡拜师的弟子绝无可能用化名。
    魏平带上那幅描摹的阿丹画像,马不停蹄赶往庐州坞县。
    吉祥走出府衙给魏平送行,裴砚舟将宋主簿送上马车,交代钟朔路上慢行。
    “宋主簿,您回到大理寺好生歇息啊,昨晚多亏有您帮忙了。”
    吉祥嘴甜讨喜,宋主簿笑着道声客气,她又朝钟朔眨下眼睛,“钟大哥,我和大人等你回来一起用饭。”
    钟朔了然点头,默念大理寺对面有家卤肉店,回来记得给她捎两根猪尾巴。
    “呵,你们还有心情吃饭?本官从昨晚滴米未进,辗转难眠,头发都熬白了!”
    赵府尹阴阳怪气地数落吉祥,颇为不满地斜瞥裴砚舟,“裴县令只知道围着茶馆打转,你查出凶手是谁了吗?皇上昨日回宫急宣太医进殿,龙体抱恙都是被你气的……”
    “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吃顿饭碍谁眼了,难道不是被你这帮白拿俸禄的废物气的吗!”
    吉祥看着赵府尹走进府衙,跟在后面刚走上台阶,忽然听到怪异的噼啪声。
    她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院外某个方向,还没来及提醒裴砚舟一声,只见有个拳头大的陶罐从天而降,砸在赵府尹面前爆发出雷鸣巨响。
    轰隆隆,吉祥耳膜像被利刃搅碎,强烈的剧痛直击神魂,紧随而至的是短暂失聪。
    陶罐爆炸的瞬间,无数铁刃碎片朝四面八方激溅,刺入那些差役的咽喉和心脏。
    “发生何事……”赵府尹被吓得楞在原地,惊恐睁大的双眼倒映出飞射而来的铁刃。
    他还没回过神,那对眼珠子被锋利铁刃刺穿,白花花的脑仁被烧灼成粘浆,穿透头盖骨喷涌而出。
    他双眼顷刻变成血窟窿,背对吉祥直愣愣地仰面倒在地上,急于逃命的差役惊慌逃窜,从他尸体上接连踏过。
    若非赵府尹做了肉盾,炸开的铁刃就将刺伤吉祥,甚至有可能击中要害……
    吉祥不敢设想那可怕的后果,她手脚冰冷止不住发抖,恐惧的泪水涌上眼眶。
    “大人,裴砚舟……”她看着眼前灰暗天空被硝烟撕成碎片,院中泥土被炸得满天飞。
    衙舍门窗被熊熊火焰吞噬,迸射出的火花点燃周围树木,府衙霎时变成一片火海。
    但她忘了害怕,她在火光中看到狂奔而来的裴砚舟,他眼里没有惧怕与恐慌,只是无比坚定地望着自己。
    “吉祥,小心!”裴砚舟飞扑过来,奋不顾身将她抱进怀里。
    府衙院墙覆盖的灰瓦轰然炸裂,乌黑硝烟夹杂尘埃在半空翻腾,刺鼻的火药粉末钻进喉咙,烧得心肺火辣辣地疼痛。
    “裴砚舟,这里危险,你快逃啊!”
    吉祥拼尽力气呼喊他,耳膜被撕裂的痛楚让她头晕目眩,她好像变成一个聋子,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等她下意识睁开双眼,只看见裴砚舟宽阔的胸膛,她手足无措随他趴在地上,四周飞溅的沙土和瓦砾碎片,擦过脸颊已毫无知觉。
    就在院里差役惊慌逃走时,钟朔不顾安危冲进来,他看到半空袭来的陶罐,一个接着一个,杀伤力毁天灭地难以想象。
    躲在暗处的袭击者,誓要将府衙夷为平地。
    钟朔弯腰沿墙角滚到裴砚舟身边,捡起地上掉落的护盾,又一阵爆炸声响起时,迅速挡住飞溅而来的碎片和铁刃。
    “大人,快跟我走。”
    裴砚舟急促喘息,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他无法呼吸,再次睁开眼看向周遭,摇晃着身体只觉天旋地转。
    脚下的地面像被震塌了,刚爬起来又不受控地摔倒在地上,但他那双手始终没放开吉祥,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被钟朔连拖带拽远离府衙。
    裴砚舟抱着吉祥双双倒在路边树下,他感觉怀里人儿气息微弱,挣扎着撑起身子,看到她布满血痕的面容。
    “吉祥,吉祥……”裴砚舟唯恐失去挚爱的恐惧,让他一颗心痛如刀绞,哆嗦着双手擦拭她脸颊的血迹,双眼焦灼地分辨她身上的伤势。
    吉祥浑身发冷陷入昏迷,裴砚舟捧起她小脸轻吻她苍白嘴唇。渐渐地,他感觉到她的回应,按住她肩膀的双手稍微放松下来。
    “好了,没事了。”裴砚舟看她睁开眼睛,眼眶泛红将她拥回怀中,“吉祥,你要吓坏我了。”
    吉祥缓过气抱住他后背,疲惫双眼越过他肩头,看向火光冲天的燕安府衙。
    赵府尹死了,府衙也被焚为灰烬,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谁胆敢公然行凶?
    直至黄昏那场火才被熄灭,裴砚舟拥紧怀里的吉祥,默默看着赵府尹等人的尸体被抬出来。
    幸亏钟朔及时相救,裴砚舟和吉祥未受重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罗志远气急败坏匆促赶来,昨日花朝盛事被搞砸了,今日燕安府衙又被炸了,还有官员差役死伤多人。
    皇帝怪罪下来,他该如何交代?
    他顾不上看望裴砚舟,命人将府衙里的幸存者都送去驿馆安置。
    钟朔请来大夫给吉祥验伤,她耳膜被震裂还在流血,裴砚舟心疼不已,追问大夫如何为她诊治。
    “大人,门口有您一封信。”钟朔捡起来看到信封写着“裴砚舟亲启”,上面还有几处血迹。
    “谁送来的?”裴砚舟见他摇头,拆开那封没有署名的神秘来信,里面是一张力透纸背的血书:裴砚舟,久仰大名,不知今日惊喜可还满意?明日将有厚礼奉上,敬请期待!
    “阿丹?”裴砚舟蓦地攥紧那封血书,指骨太用力勒出道道青痕。
    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罪犯!
    种种罪行并非穷途末路的疯狂,而是穷凶极恶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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