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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亡灵复活

    驿馆门外鸦雀无声,那辆马车像苍茫雪地里的冰雕,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车厢周围捆绑多枚蒺藜火球,如同荆棘破土而出紧密缠绕,死守其中隐秘不许他人窥探。
    前座上的车夫双手攥住缰绳,前胸后背分别绑着两枚火球,他眼里的恐惧变得麻木,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
    滴答,滴答,车夫那双腿颤抖到失禁,浊液浸透鞋底淅淅沥沥流在地上。
    裴砚舟走到他面前,车夫拼命地眨眼求救,竭力张大嘴巴,舌根却像被冻住发不出声音。
    空气中仿佛充满火药的辛辣气息,稍一碰撞就将爆裂开滔天火海。
    裴砚舟眼底晦暗不明,像深不见底的冰潭难以琢磨。
    他留意到蜷缩在路边的百姓,目光惊恐地瞪着那辆马车,害怕爆炸却又好奇得要命,远远躲在对面看他如何应对。
    吉祥拿着那封血书追出来,匆匆瞥了眼上面的字迹:裴砚舟,半个时辰之内驱车赶至城门,否则你将后悔终生!
    她读懂了字里行间的威胁,再看笔迹和信纸上的血色指纹,顿觉匪夷所思。
    “大人,这分明是阿丹的笔迹,还有他的指纹……”
    可她亲眼见过万丹青的尸体,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续写血书?
    裴砚舟背对着她冷静说道:“这是他生前写好的,阿丹之死,不过是整件阴谋的其中一环。”
    吉祥太紧张了,她更难接受的是,阿丹竟然愿意以死成全那个幕后主使。
    他们到底在酝酿多么可怕的阴谋?
    “大人,你真要照做吗?”燕安城门是来往行人最多的地方,恶徒借裴砚舟之手揭开见不得光的秘密,很难不想到又是一个陷阱。
    也许比轰炸府衙更令世人恐慌,裴砚舟被拽进漩涡之中,他还有余力自保吗?
    “看来只能如此。”裴砚舟面无表情环视周遭,幕后主使应该就在附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摆在眼前是危机密布的火坑,他每往前走一步,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但他拒不照做,对方将毫不犹豫引爆马车,那个亟待揭开的秘密也将化为飞灰,造成让他无法弥补的沉痛后果。
    开弓没有回头箭,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子,如今就在濒临失控的边缘,一旦被激怒将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小祥子,钟朔,你们先去城门疏散人群,必须远离这辆马车。”
    “那你呢?”吉祥看着他的侧颜如鲠在喉,她心知裴砚舟不屑向恶徒认输,也不会停下揭露真相的脚步。
    可她清楚蒺藜火球爆炸的威力,裴砚舟这是用自己的性命在赌恶徒的诚信。
    万一那疯子提前引爆火球,为了炸死更多的人拉着裴砚舟陪葬,她一定会后悔没留住他。
    吉祥看他毅然走向那辆马车,远去的背影像将她推开,独自奔赴与她相隔的天地。
    这一幕与遥远虚空的记忆不断重合,青衫书生留在世间的最后景象,也是这样孤独决然的背影。
    吉祥耳边似又响起爆炸轰鸣,将她五脏六腑炸成废墟,心痛得在滴血。
    她再也骗不过自己,本是无情无爱的石狮子,竟然爱上了一个凡人。
    吉祥忍住泪追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
    “裴砚舟,我不要你冒险,我要你活下来!我们回渭水吧,不,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裴砚舟,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吗?我现在回答你,我愿意,我愿意啊……”
    我愿意陪你看遍风起云落,守着我们两人的小天地,日复一日,过着平淡的幸福生活。
    为了抓个犯人出生入死,到头来还要被打压排挤,朝堂纷争跟我们有何干系,大不了不做这个官。
    裴砚舟脚步顿住握紧她的手,回过头看她眼眶滚落晶莹泪珠,暗自心疼。
    “吉祥,对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裴砚舟眼底的冷肃柔和下来,温暖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我的命是你的,我岂敢忘?”
    他怕吉祥不放心,垂眸看了眼她手里那封血书,俯身在她耳边悄声道,“那个人的秘密只有我能揭开,在此之前他不敢伤害我,明白了吗?”
    吉祥看到他眼里温柔笑意,心里那阵不安随之平息。
    确实,府衙被炸之时,那几枚火球都避开了裴砚舟,她距离赵府尹太近才会受到波及。
    对方若有意置裴砚舟于死地,只怕两人都难全身而退。
    吉祥想通这层缘由,放开了他的手,擦去泪水叫上钟朔赶去城门疏散人群。
    裴砚舟本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软肋,但看到吉祥为他流下的眼泪,那一刻他的心也失控了。
    他恢复镇静走到马车前,安抚吓到浑身僵硬的车夫,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那匹马前往城门。
    一路上,他从不回避路人惊恐的目光,心里安静得像无波无澜的潭水,反复推敲幕后隐情。
    从五年前的花朝蝶骨案,延伸至发生在茶馆的模仿命案。
    皮影人偶,祭坛尸身,府衙废墟……直到阿丹畏罪自尽,将这些诡异事件串联起来,迷雾里的真相隐约现出端倪。
    眼下还差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就能识破凶手真正的动机。
    马车上的蒺藜火球随着轱辘颠簸晃荡,裴砚舟沉浸于自己的设想中,全然不觉惧怕。
    那份“厚礼”,倒真是让他萌生些许期待。
    城门已关,百姓都被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郭巍和罗志远惊慌赶来,禁卫军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城墙,就连三皇子祁渊也是全身戎装,神情肃穆地警惕那辆马车。
    裴砚舟看到祁渊有些意外,但当老宦官捂着幞头带来一群太监和宫女,他意识到事态已经超出想象。
    “大人……”吉祥溜到他身后小声解释,“三皇子说皇后昨夜失踪,宫女被仙人托梦今日申时来城门接娘娘回宫,三皇子提醒你先退开,让宫女们先行救驾。”
    托梦?吉祥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离谱。
    阿丹自尽是被鬼附身,皇后失踪还有仙人托梦,这桩案子怎么越来越邪乎?
    不过管他呢,幸亏祁渊通风报信,不然裴砚舟撞见皇后衣衫不整,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皇后被挟持了?”裴砚舟看向绑满蒺藜火球的车厢,若无其事地放开缰绳,面朝老宦官拱手一礼,背对马车走到吉祥身边。
    老宦官急得焦头烂额,慌忙朝宫女挥手催促,宫女们被逼无奈,悬着脑袋钻进车里,果然找到了失踪数个时辰的皇后。
    众人等得焦躁,宫女们磨蹭半天却没吭声,许是怕马车随时可能引爆,其中一个宫女面有难色下了车,跑到老宦官面前轻声禀报。
    老宦官闻言脸色大变,又忙去请示三皇子。
    “皇后要见裴砚舟?”祁渊皱眉思量片刻,朝周围的禁卫军高声呵斥,“全都背过身去!”
    众人不敢违命齐刷刷转过身,郭巍拉了把罗志远双双面壁。
    祁渊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吩咐宫女们为皇后整理好仪容,将她从车里抬下来。
    大梁天后被歹人挟持,按理说他不该泄露一丝风声,也不该允许皇后凤体暴露人前。
    若是父皇在场,必定不顾皇后的要求,连人带马车送进皇宫。哪怕途中有引爆的风险,不惜以血肉之躯维护皇族威严。
    然而燕安城里接踵而来的祸事,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就算回宫被父皇训斥甚至禁足,也要及早揪出罪魁祸首。
    宫女们吓得面无血色却又不敢不从,搬来舆架抬出意识不清的皇后。老宦官和太监们恨不能自剜双目,都怕没命活着回到皇宫。
    饶是祁渊有胆量扛下来,当他亲眼看到皇后凤体,仍难掩饰心中震颤。
    “裴砚舟,你快过来……”
    吉祥抓住裴砚舟手背不想让他回头,三皇子干嘛呀,自己嫌命长还想拉个垫背的?皇后受辱咎由自取,那婆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砚舟!”祁渊的嗓子都快变了调。
    裴砚舟轻叹口气,低头凝视着吉祥双眼:“该来的躲不过,去看看吧。”
    好吧,其实她也想看,那狂妄恶徒还有多少鬼花招!
    晴朗天幕下,皇后头戴凤冠,身穿花朝盛事那套正红织金宫服,后背朝天俯卧在空旷街道上。
    她背部宫服被挖空成弯月形,露出半片光滑的后背,背上描画的几只彩蝶气韵灵动,翩翩欲飞,赫然是那幅《花朝蝶戏图》。
    凡是亲眼目睹此景之人,皆被震撼到无法言语。
    瞬息之间,吉祥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念头,无论多么荒诞都不出奇。
    还有比皇后背上看到花朝蝶戏图,更令人震惊的荒唐事吗?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原作!
    可这幅图的画师范哲五年前已伏法,他如何能挟持皇后,在她背后重现真迹?
    裴砚舟墨瞳里风起云涌,他的确没想到对方送来这般厚礼。
    他迈开沉重的双脚,每一步都像踩进泥沼里,越陷越深。他见过范哲亲笔所画的真迹,与眼前这幅图分毫无差。
    “裴砚舟,这就是《花朝蝶戏图》吗?”祁渊在父皇的书房里也见过这幅画,所谓书画名家是个杀妻凶手,他不会珍藏这种人的画作,但拦不住父皇喜欢,平时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正是。”裴砚舟之前分辨不清各大画派的风格,但看过阿丹画的皮影人偶,他已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原来,这就是至关重要的那一环,也是幕后主使的动机所在!
    “范哲……”皇后含糊不清地重复这个名字,吉祥耳根微动,蹲在她面前追问:“你说什么,挟持你的人就是范哲?”
    皇后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一把抓住吉祥手背,艰难地靠近她嘶声喊叫:“范哲来找裴砚舟报仇了,他要裴砚舟血债血偿!”
    吉祥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血债血偿?他一个杀人凶手也配说这种话?裴大人秉公执法,他对范哲无亏无欠!”
    裴砚舟趁势问她:“皇后怎知那人是范哲?”
    皇后激动地看着裴砚舟:“本宫亲眼见到他了!裴砚舟你不记得吗?皇上曾在宫里宴请范家父子,本宫和范哲说过话的……”
    想到这里,皇后目光迷蒙,“范哲不是死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有鬼啊,是范哲的鬼魂回来了!”
    她仰头望天惊惶哭喊,“范哲,本宫替你传过话了,你放过本宫吧……”
    皇后深受刺激昏厥过去,祁渊扯过披风盖在她背上,吩咐太监将皇后抬上御辇回宫。
    老宦官和宫女紧随护送,裴砚舟叫他们站住:“自称有人托梦的宫女是谁?我有话要问她。”
    老宦官从人群里揪出一个宫女扔给裴砚舟,转身催着太监们快走。
    吉祥指着宫女质问:“哪来的仙人托梦?老实交代,你受何人指使挟持皇后?”
    那宫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昨晚服侍皇后娘娘就寝后,奴婢在梦中听到画仙邀请娘娘去赏画,还说今日申时叫奴婢来城门接娘娘回宫。”
    她边说边磕头,磕到脑门出血哀声求饶,“求裴大人明鉴,奴婢绝不敢撒谎啊……”
    那厢禁卫军已将周围彻底排查,连一只耗子都休想混进来,更别提趁乱轰炸了。
    钟朔也将马车上的蒺藜火球拆下来,扶着浑身瘫软的车夫拽到裴砚舟面前。
    裴砚舟问道:“谁派你赶车去驿馆送信?”
    车夫双眼呆滞,吉祥急得掐他胳膊一把,他痛得叫唤起来,立马清醒多了。
    “草民今日早起上街拉客,有人给我一锭银子包车,我还高兴接了个大买卖,低头咬银子闻到一股香气就晕过去了。醒来我发现身上绑着火球,那人威胁我来驿馆送信,否则他就引爆火球将我炸死。”
    吉祥又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那混账可害苦我了,他化成灰我都认得。”车夫哭着点头,裴砚舟将他带回驿馆,请来宋主簿作画。
    须臾,画像里呈现出一位风流公子,眉眼多情,俊逸潇洒。
    吉祥敏锐地发现,裴砚舟看到画像脸色都变了:“大人,你认得他?”
    裴砚舟声音不易察觉地颤抖:“他就是范哲。”
    吉祥愣怔无语,她想到阿丹被鬼附身的传言,还有小青在茶馆见过的金瞳鬼面人。
    难道真是范哲的鬼魂重返人间,他不仅操纵阿丹作案,还意图报复裴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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