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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去伪存真

    孤舟难行,勇往直前方能拨云见月。
    哪怕仅有一丝光芒照亮深渊,迷途之人也有可能看到希望。
    魏平连夜从坞县赶回来,林简和袁随遇去世不久,各自家人就为他们销去户籍。
    他还去袁家祖宅打听过,袁随遇的尸身被燕安府衙送回老家,他爹娘认过尸方才下葬。
    至此,万丹青的两位师兄身份确认无误。
    他们均已不在人世,如何成为整件阴谋的幕后主使?
    据林煦供述,袁随遇正是《花朝蝶戏图》的画师,他有充分动机报复范家父子。
    倘若世间真有亡魂伸冤,那也该是袁随遇鸣不平,怎会是欺人在先的范哲挟持皇后,在她背上作出蝴蝶图?
    吉祥思来想去,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大人,我们先别管那家伙是人是鬼,无论真相如何,左右都绕不过花朝蝶戏图。这幅画关系着多少人的恩怨情仇,谜底肯定就藏在这里头。”
    小狮子一席话,像山涧清风拂去裴砚舟眉间愁云,他放下解不开的纷乱思绪,重将目光投向根源之上。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望着那幅画,仿佛透过斑斓诡谲的蝶翼,窥探到一幕幕爱恨纠缠。
    裴砚舟眉眼逐渐舒展开来:“我时常在想,范哲不择手段追求功名利禄,渴望得到世人的瞩目,当他走到人生尽头那一刻,是否也曾后悔过。”
    “我至今都记得,范哲手脚带着镣铐被押上刑场,他不像将死之人恐惧绝望,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那双眼里满是仇恨与愤怒,他直到死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不甘被我抓住罪证。”
    吉祥单手托着下巴想象那副画面:“范哲蒙骗世人杀害妻儿,他却没有对谁感到愧疚,这不就是死不悔改!”
    裴砚舟设想范哲的心境:“此人极度自负,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才华被父亲的锋芒掩盖。他本可以成为享誉画坛的名家,只是欠缺一个契机,花朝蝶戏图就是他等待的契机。”
    “这世间从不乏有才之人,同样一幅画在袁随遇手里分文不值,但打着他范哲的名号,却是千金难求的佳作,因此是他成就了花朝蝶戏图,他不认为自己剽窃他人心血。”
    吉祥撇嘴道:“范哲也太厚颜无耻了吧!照大人这么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冤的,反倒怪别人跟他过不去。对呀,他杀害他妻子,不就是憎恨她质疑他的才华吗!”
    顺着这个思路,裴砚舟心底乱麻逐渐解开头绪。
    “袁随遇被谋害也是出于这种动机,但不是范哲的亡魂作乱,而是有人装神弄鬼!”
    吉祥脱口而出:“大人说的是范家人?可万丹青都恨死他们了,怎么可能甘受他们指使,再说范逸还在牢里关着……莫非是范哲他爹,挑起两大画派纷争的罪魁祸首范拓?”
    裴砚舟涌出的思绪如开闸洪水:“假设范拓与此案有关,范哲剽窃他人画作一旦曝光,将是震惊画坛的巨大丑闻,他为何要自揭其短?”
    “如若还有我们未知的隐情,范拓又岂会纵容这一切发生,而不采取举措坐以待毙?正如你说的那样,万丹青不可能与他合谋,那么,范拓在其中又扮演何等角色?”
    解不开这个谜,案件的侦破就将停滞不前。
    除非还有新的线索出现,譬如之前那两封血书,但万丹青自尽后,幕后主使有意隐藏行踪,便不会再暴露蛛丝马迹。
    两人的推测又回到那幅画上。
    吉祥细数袁随遇画的蝴蝶,裴砚舟探究范哲所作山水背景,讨论不同画法的差异。
    这时,祁渊带来皇帝珍藏的《花朝蝶戏图》。
    “裴大人,吉县计,你们来看看哪幅图是赝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和裴大人正打算请祁东家帮忙呢。”吉祥这话也不是恭维,她早就想亲眼辨识真迹与赝品有何不同。
    裴砚舟将两幅画并排挂在墙上,三人聚精会神反复对比,从山水背景到翩飞蝴蝶,色彩构图完全一致,几乎分辨不出差别。
    祁渊眼力不及他们,看得直皱眉头也没发现异样。
    吉祥上前伸出双手捂住两幅画里的蝴蝶:“单看这两幅图的山水背景,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敢确定都是范哲所作。”
    裴砚舟浅笑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那好,我们接下来辨别蝴蝶。”吉祥收回手,裴砚舟和祁渊跟着靠近一步。
    她分别指着两幅图里的凤尾蝶,“裴大人说过,蝴蝶的描画整体采用三矾九染的手法,蝶翼色彩渐变仅用画笔晕染难以呈现,而是融入了撇丝的特殊技艺。这幅图里的蝴蝶翅膀色泽鲜艳生动,像桃林中活生生的蝴蝶一样。”
    “你们再来看另一幅图,同样运用撇丝技艺染墨,但笔法堆叠厚重不够灵活,细看还有些死板。照林煦的说法,袁随遇的蝴蝶图出神入化,是同门中公认的蝴蝶圣手。范哲本就不擅长没骨画法,他的运笔肯定比不上袁随遇。”
    她指着裴砚舟从范逸房里收缴来的画作,“由此可见,这幅图是袁随遇的真迹。”
    吉祥又指向祁渊从宫里带来的那幅画,“皇上珍藏的花朝蝶戏图,则是范哲将原画宣纸分揭出两层,描摹蝴蝶画出来的赝品。”
    祁渊听完有理有据的推论,心服口服:“昨日我审问过范逸,他狡辩两幅图皆是范哲亲笔真迹,并不存在赝品之说。他还声称范哲此举只为留个念想,另作一幅蝴蝶图给自己陪葬,从未打算公之于众。”
    吉祥不屑冷哼:“他还真有脸说,范哲凭自己的本事画一百幅留着欣赏也不过分,但他的成名作是从袁随遇手里偷来的,居然还敢用一幅赝品欺骗皇上,简直胆大妄为!”
    祁渊深吸口气:“方才听吉县计说起袁随遇,他就是与范哲联袂的画师?”
    裴砚舟简述两大画派的纷争,祁渊得知真相深感痛惜,“范家父子竟敢欺君罔上混淆黑白,埋没了一位真正的奇才。”
    但他随即想到,“袁随遇就是挟持皇后的主使者吗?”
    吉祥心里堵得慌:“袁随遇已经死了,死因应该是范拓买凶杀人。”
    祁渊下意识看向裴砚舟,见他默认这种说法更觉讶异:“区区一幅画作,竟然接二连三致人丧命?”
    身居高位的三皇子,无法理解文人雅士的血腥争端,但这世间的荒谬命案不胜枚举。
    农夫争夺两分地灭人满门,商户为了几分利刀刃相见,还有匪夷所思的情仇、劫杀……在外人看来都是不值当的小事,却往往让当事者赔上性命。
    人心的卑劣与残忍,历来是解释不清的。
    裴砚舟索性换个话头:“皇上得知皇后被人挟持可有迁怒?”
    祁渊面带苦笑:“还好,父皇并未迁怒于我,不过罗大人已是自身难保,父皇一气之下要将他也贬到渭水去……”
    祁渊想到裴砚舟被贬的经历,及时收声,“裴大人若有缉凶对策,在下必定不遗余力。”
    裴砚舟心知祁渊在皇帝面前帮他说了不少好话,不然就凭司南絮几句谗言,皇上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吉祥气鼓鼓地叉腰抱怨:“皇上怪罪他人好没道理,皇后在自己寝殿里失踪,难道不是宫里侍卫失职吗?”
    “假如皇上相信是范哲的亡魂挟持皇后,那也该责怪司南絮才是,他身为钦天监监正,连一个孤魂野鬼都抓不住,还不如回他的道观去念经呢。”
    祁渊整个人紧绷着,无意中被她逗笑了:“吉县计所言甚是,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回禀父皇?”
    “对,就照我原话说,都把罪责推到司南絮身上。”
    裴砚舟看他们一唱一和,肃穆的神情也平缓下来:“幕后真凶能在皇后寝殿来去自由,只怕他已在宫里潜伏多时。”
    “此事绝不容怠慢,否则将祸及父皇安危。”祁渊设想到可怕的后果,愁眉紧锁,“看来只能调派人手严加防范,以免真凶再次作乱。”
    裴砚舟并不认同:“与其缘木求鱼,不如引君入彀。”
    祁渊忙道:“裴大人有何高见?”
    “裴某有个尚未熟虑的构想……”裴砚舟简略地描述出雏形,吉祥和祁渊都连声叫好。
    “我看就依裴大人所言行事,父皇那边你无需多虑,其他琐事都交给我来解决。”
    有祁渊这句话,裴砚舟总算放下心来:“对了,还有钦天监最近数月炼丹停歇一事,也有劳祁东家代为查探。”
    祁渊允诺尽早查明缘由,匆匆带走那幅赝品。
    “太好了,这下范家父子跑不掉了。”吉祥觉得解气也不免担忧,“大人,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没有别的法子了?”
    “吉祥,还记得去渭水的路上,你说过改变世道很难,但只要你我多出一份力,这个世道总会慢慢变好,当初我觉得你的想法过于天真,现在想来你说的是对的。”
    “大人这是在夸我吗?”吉祥有些小得意,仰头看他,“本座早就说过,听我的准没错。”
    裴砚舟俊眸含笑将她揽入怀中,珍重地轻吻她额头:“好,以后都听你的。”
    吉祥羞赧地偎在他怀里,裴砚舟的谋划无懈可击,也是与幕后真凶的生死对决,稍有不慎或将自己置于险境。
    不过有她在呢,天大的事两个人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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