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中一日

    晚上的老电影是《牧马人》,女主角由谁演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她嫁给了老许。
    柳初雨抱着枕头正和小妹讨论,女人结婚该不该高标准严要求。如果这样的话,贫穷的男人会边缘化,最后他们会变得更贫穷。持续得不到改善的话,可能会走向极端和反面,正所谓“狗急跳墙”。
    柳姬带着欣赏的目光说:“姐姐你这么优秀,确实不能让心怀不轨的男人占便宜了。”
    柳初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结婚不是我人生的全部主题。宁缺毋滥。你看这女主角如果活在今天,一定是个很苦命的人,住着破房子,半碗粥就动心了。我做不到啊!”
    柳姬:“现在的人都被钱所累了,宁愿选择面包,也不再幻想爱情了,听说大城市的剩女好多啊!剩男则集中在农村,两极分化,谁也没办法搞定谁,长久下去,这会产生什么后果呢?”
    柳初雨:“别瞎操心,如果她们都是自私的享乐主义者,这后果就严重了,没有新生的婴儿,没有更多的资源供她们消耗,最后把自己变成了守财奴,而放弃了去经历妻子,母亲,奶奶,外婆,祖母,姥姥等等角色,这样的女人过得非常单调,没有一个故事可以打动人,有的只是余生的孤独无助。”
    “所以你不能对未来的老公有太高要求了,这会增加结婚的难度。”
    “姐姐是该降一点了,明年三十岁了。”
    “我也替你着急,山上的星星摘不到,先摘个苹果吧。”
    :“难啊难!让妹妹也担心我的人生大事了,这杯木瓜汁你一定一定要喝下吧,丰胸的效果很好。”
    “我绝不需要,我不走性感路线,我走灵魂路线,你看我琵琶弹得多好,可不是摆摆样子的。村bA的队长都邀请我去对牛弹琴了,说是这牛是冠军的奖品,要优待一下。”
    “呵呵,还有这事,这可比什么国际赛事有趣多了。你一定是看上哪个猛男了。”
    “瞎说。言归正传,为什么40年前的老电影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啊,说送一个老婆就送来了。”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爱吧,和经济无关,和房子无关…”
    这时李敏生气的进来:“那些大老板真的要把古庙拆了,你们赶紧想办法阻止啊,以后烧香都没地方了。”
    柳初雨摆摆手:“我可从不烧香拜神的,放了我吧。”
    柳姬听后也觉得可惜:“这庙一拆,我们就要少了一点心灵的寄托了。”
    李敏:“你也是反对拆的,拿出摄像机近距离对准他们丑恶的嘴脸,把他们对古建筑的破坏拍下来,让他们的粗鲁行为被曝光,被更多的网友咒骂。”
    柳姬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拼力气拼资产又拼不过人家。想改变世界只是幻想,我是连邻居叫我去当油画里的模特,都拒绝不了。”
    柳初雨:“你是说陶越吗?他还有亲戚在佛山呢,我们在人海中擦肩而过。”
    柳姬:“穷亲戚罢了,很清高的画家。”
    而厨房里
    柳逸和老婆王采玉正在比拼对地瓜的创新运用,为生活寻找点乐趣,而柳初雨也不失时机的打开摄像开关,以短视频的方式保存爸妈的生活场景。
    “拔丝地瓜正在被地瓜虾球取代。”
    “想不吃,谈何容易。”
    “孩子更喜欢我做的菜,这还用怀疑吗?不用,真的不用。”
    “你这做法失败率很高的,梅菜扣肉我听说过,至于地瓜扣肉,真的少见,不过你前天做的那道地瓜酱虾球,我还是给一百个赞的。”
    “你是少见多怪,总要在各种两人世界里给我说各种甜言蜜语,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老了,我也现实了,有私房钱给我拿出来。”
    “有是有,不过你都很少下厨房,抽油烟机也不洗一洗。”
    “要洗干吗?旧了换新的。”
    “你抬头就看见了一道红色的光芒在一堆绿叶中升起了。
    王彩玉搬来椅子,抬头果然看到了私房钱就藏在抽油烟机上,不禁乐了。
    柳逸:“明天不用去晒紫菜了,这个够花一个月。”
    饭桌上,柳初雨问妈妈当初为什会嫁给爸爸。
    “吃饭,当初是当初,刚刚改革开放,家里能有个电视都是稀罕物。”
    “我总结了女人越聪明,对结婚的要求就越多,对吗?”
    “昏头昏脑才结婚,婚字就是这么写的,现在的女性有独立的经济来源,不需要依靠男人,也可以过得有声有色。现在的女性有自由的心灵,走进婚姻,会限制她们的权力欲望和野心。”
    “该给个分数了,这两个地瓜菜,哪个更好吃?”
    “我更喜欢地瓜粥,左边这个太甜了,能拉几米的丝有什用,没啥用。一是浪费白糖,二是油炸不健康。”
    王采玉听女儿这么说,很高兴,她做的地瓜虾球即好看又好吃,金黄色的酱汁衬托着虾肉的鲜美,再加几粒葱花点缀,很让人有食欲了
    “我宣布本周妈妈又赢了一票,爸爸的票数为零。已经8月15日了,爸爸还有两次力挽狂澜的机会。”
    “他不会有机会了,本月四张票都一定是我的。”
    柳逸只是摊开双手:“这难说…下个星期搞点山药,我能扳回一局。”
    雨后的天空,岛上安静得实在是有点漫长。
    这是不一样的人,这人叫鲁三石,喜欢穿一些逆潮流的衣服。
    柳初雨无意间经过一片竹林,和他相遇了,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正在使劲的砍竹。
    柳初雨边往下走边叫喊:“倒了倒了。”
    “你别吓我,还没倒。再补一刀,再补一刀”
    “你怎么还活得...活得这么像…”
    “像谁?只可惜我没做过官,没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也忘了那位陶先生是生于何年,卒于何日?”
    “放眼望去,青山绿水,小溪流淌,这不是你的桃园,是什么?”
    鲁三石苦笑,可以确定他与这个浮躁的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他花费许多力气深度研究和复原的“火折子”听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有一定的市场潜力。毕竟这个塑料时代是不可能长久持续的,它对地球造成的污染太严重了。
    柳初雨也很好奇,这火折子真的能点燃吗?
    鲁三石扛起竹子往作坊走,这是他的另一个世界的修炼场了。
    柳初雨推开竹篱笆,看看水缸又看看柴火灶:“原来你也过得不容易啊,做饭要砍柴。喝的是雨水,没有过滤,质量难以…”
    “谁会过得容易?”
    柳初雨看到竹篮里还有一叠面皮,是在路边摊见过的样子:“原来你也会摊春卷皮,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吗?”
    鲁三石描述制作过程:“需要高筋面粉一斤加水400克就是比较合适的,盐和油也需要加一点,100度到120度的炉温摊皮能做出非常薄的春卷皮。”
    此时胡小兰联想到糖葱薄饼,某某烤鸭饼,某某同安肉饼,也都是这种做法的,只是馅料的口味有些调整,因人而异。
    “这个又是什么?”
    “我用陈米做的肠粉,需要泡发的米650克,水750克,磨浆。淀粉50克,小麦淀粉75克加水250调匀加入米浆。花生底油和植物油按比例混合刷盘。”
    “这么祥细,你真是个有耐心的人,这汉服也不会是你自己染的吧。”
    “也是,有时还得做些陶器,我喜欢吃柴火煲仔饭,”
    “还得自己搞点腊肠风干。”
    “这顿午餐就请你吃煲仔饭了,有香菇鸡肉,有烧排骨,有改刀斜切成薄片的腊肉腊肠饭,你也知道的,我是最反对偷工减料了,吃前腊肉也要焯水蒸熟,精益求精。”
    柳初雨听后都流口水了,很期待的说:“再搭配一二根青菜,就美了美了。本来我是来向你讨教古代打火机“火折子”的市场潜力的,想不到收获了一堆食物。”
    “人总在庸俗俗与高贵之间游移,吃的问题解决了,才会想到还有精神问题也需要解决。”
    柳初雨对眼前这个瘦小的另类男人感到了一丝丝的赞赏,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好的。
    这时只听竹林中有琵琶声响起,是扬州三月的调子,这调子还夹杂了许多对往事的追忆,有清军入城后的绝望,有太平盛世时的烟花喧闹……
    鲁三石已吹着笛声跟着合奏了,一时让人没了什么激情岁月的欲望,只想着快点安静下来细细品味。
    待柳初雨还没睁眼细看,鲁三石已经和柳姬牵手跨过小溪了,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可谓是一唱一和。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柳姬回应姐姐的追问:“是啊!意不意外?”
    “我意外的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你不会找到反对理由吧!”
    “我只能摇摇头说我没理由反对。”
    还没等柳初雨想出赞成的后果时,他们两人已跳入了清彻的溪水中畅游了,而此时围绕自己的只有心慌得焖热的空气和树林间的烈日。他们在水中成了一对打死也不分开的鸳鸯,做了许多情侣都在做的浪漫,这不由让柳初雨更慌了。
    她只得在岸边跺脚:“原来你让我回家是为了让我加入结婚的队伍啊!暂时不可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起变老不好吗?今天的午餐你负责烹调了,灶台上有什么,你就做什么?”
    “给你们做个难吃的九转大肠了,是我最不擅长的。”
    “尽量做难吃一点,多下酸菜,少下葱花。”
    “我杀几只鸡代替…代替鸡精。”
    “没问题。”
    此时的柳初雨是没办法生气的,因为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只要不危害他人就行。
    转身回到灶台前,一不小心,就把扬州炒饭做成了美味的鸡蛋粥,又一不小心,把九层塔当成了葱花使用,成就了一道新的美味“台式三杯鸡”。
    柳初雨一脸忧国忧民的说:“九州大地的人口明年就要负增长了,这听起来有似乎点可怕,可是这又是不可逆的趋势,生育率低其实就是年轻人走向成功的概率低,要面对各种血腥的竟争和资本的巨大压榨。当他们都一无所有时,哪儿有心思筑巢养育后代啊!当他们都对现实感到不满而又无力抵抗时,他们选择了拔去氧气管自绝后路。所以我认为人类灭绝的那天,最后再抬头看一眼天空时,窗外的燕子麻雀一定都还活得好好的,它们才是自然界的强者。”
    柳姬在桌子前坐下后也说:“有报道说恐龙并没有灭绝,它们只是减少了食物的量,让自己成了会飞的鸟儿。”
    柳初雨:“人类是长不出翅膀了。”
    鲁三石笑说:“你们这么为世界忧伤干吗?这个已经陷入混乱的世界没有给过你们姐妹快乐的理由吧!”
    柳初雨:“确实我们已经身处盛世繁华里了,全球化也遭遇了强大阻力,40度的高温让我们无处躲藏,河流迅速干枯。各种燃烧石油的汽车像巨无霸一样可以把我们轻轻松松辗碎压扁,花样繁多又不安全的食物来源会危害我们脆弱的健康。远一点说,去新德里投资会被过河拆桥,去纽约上市会面临审查摘牌,去布达佩斯造电池会被同行嫉妒,去哪儿好?”
    “我想想有什么理由?”柳姬边说边往樱桃小嘴里送食物:“猪脚饭好吃,这也是理由。”
    柳初雨平缓着语气:“好吧,我承认我不是食草动物,今天要杀几只鸡,明天要杀几条鱼,后天要杀几只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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