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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镇宅古镜

    镇宅古镜
    刘丧经这一通折腾,浑身酸软的不行。
    但还是拿出领队的气势,对另两人道:“原地休息。”
    说完,立刻寻了个角落,浑身一摊。
    将紧绷的双腿放平,胸口吊着的气松了。
    一阵子舒坦之后,又不免担心起来。
    万一张起灵也碰到了猡厌,可怎么办?
    他一个人,也没个帮手,不会被猡厌给吃了吧。
    刘丧越想越觉得害怕。
    阿风在对面盘腿坐下,见他神色不对,安慰说:
    “别担心,洞口的树化玉完整,这里应该没有野兽。”
    刘丧摇了摇头,问他,你就没担心过张起灵?
    那人被他问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沉默,令刘丧察觉一丝不对劲,又问:
    “张起灵真的在这吗?”
    那人看了看他,淡淡回道:
    “我没说张起灵在这。”
    刘丧这一听,‘噌’的站起来,质问道:
    “他不在这?那你把我们带这是来干什么?!”
    那人看着他约摸有半晌,镇定道:
    “你还记得吗,我们是迷了路,你又想找古墓,才到的这。”
    罗西在一旁,一副快要听不下去的样子,瞪他说:
    “从头到尾都是你要来的。”
    又说:“你急归急,干嘛无缘无故迁怒傲月哥哥。”
    刘丧愣了愣,一时竟无法反驳。
    但又本能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如果他有吴邪那般丰富的,被人坑的惨痛经历。
    应该很快能明白,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巧合。
    但此刻,他只能带着被说服的理智,和浑身的不对劲,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两人。
    这小子,其实不傻。
    阿风想,何况虚长几岁,没以前那般好糊弄。
    他轻轻叹气,说:“你不信任我。”
    眼神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看得刘丧竟生出几分愧疚来。
    这男人长的英俊又端正,看起来实在和‘坏人’沾不上边。
    但吴邪为什么说他‘危险’呢?
    阿风拿捏人的本事,毕竟是在一步一坑的深宅大院里练出来的。
    前后一掂量,便估摸,八成是吴邪使了绊子。
    于是佯装自语道:“也对,这事涉及吴家,你和吴邪对我有防备,也是自然。”
    刘丧忙问:“什么事?又跟吴家什么关系?”
    那人看了看他,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作态。
    刘丧果然沉不住气,急了,便把那晚和吴邪跟踪张起灵的事说了。
    阿风只云淡风轻,见缝插针问了几个小问题。
    便将这两人行动的前前后后,连带吴邪的一字一句,都摸了个底透。
    末了,他点了点头。
    说,既然如此,我便将来龙去脉与你全盘托出。
    因为我们此刻这样的情形,实在须要彼此的依赖与信任。
    刘丧自然十分认同,赶紧点了点头。
    “张起灵去了汪家祠堂。”
    那人开门见山,倒是显得很有诚意。
    “他去那干什么?”
    “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张家的东西。”
    接着他又问,知不知道这徽州老宅子里,最重要的物件是什么?
    刘丧想了想,这徽州建筑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四水归堂了。
    便问是不是后院的水塘。
    阿风摇了摇头。
    罗西此刻也凑了过来,猜说,是不是前厅的东瓶西镜。
    那人亦摇了摇头。
    又由着他俩猜了一阵,末了才说:
    “是镜子。”
    但这镜子,在宅子里是看不见的。
    因为这东西被埋在四水归堂的地下面,是镇宅用的。
    镜子,在风水上一直很有讲究。
    镜面反光,可挡煞返煞,这是一般人知道的。
    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它其实还有吸纳聚气的作用。
    要知道,用镜面聚集日光,甚至是可以点火的。
    这引气聚气的用法,比今天用来挡煞更古老。
    徽州人,是古老风水的笃信者。
    因而不仅要在风水宝穴处建宅,更要在这宝穴处,埋一面价值不菲的古镜。
    利用古镜吸纳天地灵气。
    因此,这埋于地下的镇宅宝镜,直接关乎家运兴旺,可谓是传家之宝。
    罗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说现在他们家虽住楼房,他老爸还会在衣柜里,放一面镜子,说是可以聚财。
    想必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那松树底下,埋着个镇宅的镜子?” 刘丧问。
    阿风点头,说,本来是有的。
    但在大约民国初年,被人偷挖了去,便就此遗失了。
    “所以,张起灵去汪家祠堂,是找这镜子去了?”
    “嗯。”
    刘丧心想,就是说,这镜子是被汪家人弄走了。
    “但是,为什么又说涉及吴家呢?”
    “也有传闻,这镜子,后来被吴家买了去,用来镇祖坟了。”
    阿风又说,本来他俩约好,若是汪家祠堂没线索,便去寻吴家古墓。
    他这一晚上没回来,八成是不顺利。
    “那这事,吴邪知道吗?” 刘丧问。
    阿风摇了摇头,说,这事本不打算和他说,想着,偷摸拿回来算了。
    毕竟是上几代的事,又要动他家祖坟,怕他忌讳。
    刘丧点点头,心想,这么说,张起灵躲着他跟吴邪,搞得神神秘秘的,也就不奇怪了。
    又想,这小子未免也太看低人了。
    虽然说天下同姓是同宗,但他们跟这溪南吴氏,也不知隔了多少支。
    这稀薄的血缘,岂能比得过日夜相处的友情?!
    再说,吴邪那吊儿郎当的样,就是真祖宗也未必在意。
    于是便拍着胸脯说,你别担心,我帮你们找。
    这既然是张家的东西,自然就该还回去。
    阿风听此,欣喜道:
    “你果然愿意帮我们?不忌讳坏了祖宗风水吗?”
    刘丧嗤笑,一摆手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又说,就吴邪那混样,这祖坟什么破风水,挖了算了。
    两人将话一说开,仿佛又找到了共同的目标,刘丧感到浑身舒爽。
    他干劲满满,仿佛急切的想证明,是张起灵看低了自己。
    便连片刻的休息也等不得了。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摸着岩壁,向深处探索着走去。
    这洞穴里的岩石与外面不同。
    他们这一路过来,是清一色的白色花岗岩,而这里的岩石则呈青黑色。
    油润光滑,手感细腻,仿佛温润的石砚。
    表面平坦处,竟能反射手电刺眼的光束,仿佛墨黑的玻璃。
    甬道并不狭窄,虽有上有下,但基本还算平坦。
    刘丧一边往前摸索,一边仔细听着声。
    这里真是安静的要命。
    仿佛一切都死寂了似的,只有气流在不同的方向运动。
    气流声都不大,一时不好判断哪里是主出口。
    阿风和罗西跟上他,任凭他‘左边,右边……’,默默无语的走了好一阵。
    “你到底知道怎么出去吗?” 罗西终是不耐烦道:
    “我说你可别用你那套,什么狗屁迷宫理论啊。”
    她本就没休息够,此刻小腿肿胀得如坠千斤,脾气越发不好。
    阿风看了看她,用食指,轻轻在她太阳穴处点了一下。
    罗西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怕他又要说一些,诸如:‘小姑娘家,说话别这么不合时宜’之类的。
    才不甘心的撅着嘴,收敛了脾气。
    跟刘丧解释说,这山中的洞穴,跟外面水路似的,七拐八绕。
    捋直了,上百公里都有可能。
    没有确定的方向,万万是走不出去的。
    刘丧确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倒是被她说中了。
    他想了想,拿出哨子,一吹。
    哨音顺着光滑的岩壁,同时向几个不同方向呼啸而去。
    刘丧微闭着眼,听了很久。
    发现几个方向的哨音,竟没有一个回来的,不禁脊背发凉。
    若说这些都是出口,则绝不可能。
    出口的气流,不会这么微弱。
    那么果然是被罗西说中了,这些通道,都深不见底。
    说上百公里,也未必不可能。
    他本想,边走边听,大不了就是将这山体内部结构听出来,再寻出口。
    如今看来,这方法是万万行不通的。
    罗西等他睁开了眼,才敢出声。
    “你神经病啊!吹什么哨子,再把什么东西引过来。”
    阿风又在她太阳穴处点了一下。
    刘丧翻了个白眼,说:
    “你是傻逼吗?真有个什么,倒能带我们出去了。”
    阿风叹气,又点了一下刘丧。
    这次用了点气力,将那人的小脑袋,点得一晃悠。
    “不能对女孩子这么说话。” 他轻声道。
    刘丧瘪了瘪嘴,委屈又泄气。
    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如今看来,竟比想象中复杂。
    罗西显然已经在考虑退路了。
    提议说,不如还是回去,等那些猡厌睡着,再从进口出去算了。
    别无他法,三人又回到原来的那个石穴。
    再一看,那洞口被一花岗岩堵得结实。
    这石头大约是被泥石连带着滚落的,将洞口卡的死死,连条缝都没给留。
    阿风尝试着推了推,摇了摇头。
    看来这趟是白折腾了,还得回去。
    “不行,实在走不动了。”
    罗西长叹一声,一屁股瘫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再动弹。
    她翻出手机,摁了几下,没有信号。
    看来原地等待救援,也是希望渺茫。
    于是整个脸皱成一团,几乎快要哭出来。
    但另一边,刘丧就不同了。
    自他们折返,就等于被剥夺了他的领路权,本来垂头丧气的。
    现在,进口被堵,又得靠他的听力引路,反而重新来了干劲。
    再一看蔫作一团的罗西,便催促着她起身。
    说如今不尽快找着出路,小命难保,就别娇气了。
    罗西哪里懂得小男生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一听更来气。
    怼说,也不知什么人非要来的这鬼地方!
    阿风本来一直默默的由着他俩折腾。
    如今看这形势又要闹起来,赶忙打断两人道:
    “别急,我看这洞窟,不像天然的。”
    两人一听,又想了想,这才恍然。
    原来这山体内部的洞窟,不管什么原因形成,总归有宽有窄。
    就比如旅游时看到的那些天然溶洞。
    宽处犹如市民广场,窄处又如羊肠小道。
    甚至有的石缝,只够钻条狗。
    可刚才他们一路兜兜转转,虽说光线昏暗,但地势平缓。
    甬道宽度既不过分宽阔,亦不过分狭窄。
    总是堪堪好,能并排走上两三个人。
    “你是说,这洞穴是人工开凿的?”
    阿风点了点头。
    刘丧又问,挖这洞做什么呢?难不成,是什么遗留的军事设施?
    罗西摇了摇头,说:“应该是采石场。”
    又说,你不知道,徽州这地方,产一种很有名的石料,叫歙县青。
    这东西,是名贵的建材。
    一般用来盖桥,盖牌坊,还用作祠堂门口的石镜。
    “我看这洞里的石壁黑黑的,与外面的花岗岩不同,是不是歙县青?”
    阿风又点了点头。
    刘丧也不知在较什么劲,反驳她说:
    “这既然是建材,那这深山老林的,挖这些石料要建什么去?”
    罗西一时被问住。
    是啊,这徽州虽多石料厂,但大多在村子附近。
    那是便于大户人家修建宅子牌坊。
    这里人迹罕至,岂有用的到建材的道理?
    倒是阿风轻笑,问他:
    “深山老林里,又要用建材的地方,你想不到吗?”
    刘丧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墓!”
    罗西一听,也兴奋起来。
    修建大墓的材料,通常是就地取材。
    也即是说,他们只要寻着这洞穴的出处,自然也就能找着那大墓了。
    可是,这里甬道奇长,阡陌复杂,如何找到方向呢?
    “这石料要运去造墓,这墓在地下,出口必然不会离地面太远。”
    见两人疑惑,阿风继续点拨道。
    “所以,我们要往下走。” 刘丧明白过来。
    “嗯。”
    这可真是,百转千回,以为没了方向,却是抄了近道。
    刘丧又来了干劲,起身就要走。
    罗西休息了一会,肿胀好了些,又添了些酸麻。
    但倒也不是,一点走不动的程度。
    她蹭着身体,想爬起来,动作有些迟缓。
    阿风看了看她,蹲下来说:
    “我背你吧。”
    罗西一愣,大喜过望。
    这种好事岂有拒绝的道理,赶忙狠狠点头。
    阿风转过身来,任由她环抱住脖颈,趴伏在背上。
    才站起身,跟上刘丧。
    刘丧一回头,见罗西笑得一脸花痴,心中大为不快。
    “要不要脸?”
    大眼珠子狠狠瞪着她道:“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
    罗西本来最忌讳人家说她胖,放平时,肯定得跟刘丧掐起来。
    但她现在有帅哥背着,幸福的要死,才没有心情跟他计较。
    只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笑道:“你嫉妒吗?”
    刘丧龇牙,恨恨道:“谁不累啊,就你要人背。”
    阿风无奈轻笑,对他柔声道:
    “你是男孩子,可以自己走的吧?”
    刘丧愣了愣,心想,什么意思,老子才不稀罕你背!
    “当然。” 他又翻了个白眼,一歪头:
    “走这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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