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的去向

    云幼清回到储玉轩的时候,遥远的天边悬着一轮清冷又孤寂的缺月。

    云幼清透过朦胧的夜色看到祝长冬正跨坐在高高的墙头上,偶有清风拂过,带着悠悠的花香,传入了云幼清的鼻腔。

    祝长冬听到了云幼清的脚步声,纵身跳了下来:“娘娘。”

    “那个太守家的女儿的毒很好办,到时候把那可解百毒的药丸分她一颗便是。”祝长冬不等云幼清提及今日之事,自己便先解释了。

    云幼清愣了一下,面前的祝长冬,似乎和最初的样子不太一样了,似乎开始变得善解人意了。

    “只是......”祝长冬勾起了一个笑容,“先前瞒着娘娘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幼清点点头:“但说无妨。”

    祝长冬面上的笑容似乎放大了:“娘娘可知王爷这几天去了哪里?”

    云幼清愣了一下,不知道祝长冬为何要给自己说这个,不过既然祝长冬这么说了,她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云幼清心里有些酸涩,姜念慈病重,恰逢赫连雪一连消失了好几日,莫不是赫连雪迫于姜太守的压力为姜念慈寻医问药去了?

    祝长冬道:“王爷这几日是去找那味极其珍贵的龙血竭了。”

    不是她想的那样,云幼清微微睁大了眼,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娘娘,那药可是王爷拼了命地去找的,为了娘娘您的皇兄,为了娘娘您,但是那太守家的小姐如今却需要这药,娘娘可愿意把王爷对您的情谊分给她?”

    祝长冬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那一字一句里的不甘心让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祝长冬不等云幼清回答继续开口:“而且,娘娘的皇兄若是少了这么一些药。恐怕就会好得慢一些。”

    云幼清知道祝长冬并不想帮姜念慈,但是如果她顺了祝长冬的意,恐怕就会失去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自己的皇兄少了这粒药只是会好得慢一点,但是姜念慈少了这粒药便会离开这人世间。

    云幼清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身形上她没办法再把祝长冬当做一个小孩子,但祝长冬的心智给她的感觉还是如同一个顽童。

    小孩子心性。

    “长冬,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人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无视他人的痛楚。”云幼清停顿了一下,“而且,就算我有私心,我的私心也是希望能救下姜念慈。”

    祝长冬抿着嘴没说话,似乎想从云幼清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在他的印象里,云幼清和赫连雪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不信云幼清对赫连雪苦苦寻求来的东西没有一丝一毫的占有欲。

    云幼清不知道自己和赫连雪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让祝长冬有了那样的误会,她只以为祝长冬是为了今天发生的事赌气。

    就当云幼清认为祝长冬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祝长冬开了口:“娘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那样很累,不是吗?”

    云幼清看着祝长冬清澈的眸子,叹了口气,她所经历过的十几载,和那“无忧无虑”四个字完完全全沾不到一点边儿。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谁又会愿意活在算计之中呢?

    但是一想到前世的种种,一想到潜伏的危机,一想到尚未太平的天下,她就知道,自己是离不开这样的日子了,即使或许还有别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目的,但有些事,只有自己去做,才能放下心来。

    “长冬,人为了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会受许多委屈,这条路不可能永远是一帆风顺的,但是当你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会感到由衷的开心。”

    “娘娘,我不明白。”

    “长冬你可有自己想做的事?”

    祝长冬摇了摇头,眼睛里是一片迷茫,半晌,又犹豫地开了口:“如果有的话,或者就是被人喜欢吧。”

    云幼清笑了笑:“长冬,你可以做许多事,若是你救了姜念慈,太守府上下都会喜欢你的。”

    “当真?”

    “当真。”

    ---

    和祝长冬说过话后云幼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接过了青果递过来的一杯茶。

    云幼清抿了一口茶,看向了青果:“青果,书院里怎么样?”

    青果想了好一会儿,才慎重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很好。”

    “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明日|你见了初阳,便私下告诉他。”

    青果点点头,一双澄澈的眸子注视着云幼清。

    云幼清愿意交给 她任务,便是信任她,那么,即使是豁出性命,她也会做好。

    “青果,我想要你和初阳帮我留意书院中那些看起来家中有困难的孩子,再有就是对于蒙夫子的课和徐夫子的课学的格外好的孩子,你和初阳只管记住他们的名字就好。”

    青果应了下来,和云幼清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对于云幼清想做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测,当她似乎也能参与其中的时候,一种难言的兴奋的感觉充沛了她的心神,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云幼清给青果交代完之后便闲了下来,看着天边那银钩儿般的月亮,云幼清不知怎的想起了赫连雪。

    有些人在身边时不觉得重要,可一旦看不见了,才发现处处都是那人的痕迹。

    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正当云幼清想的出神的时候,她的屋门被叩响了,来人并没有说自己是谁,这让云幼清很是疑惑,若是可疑的人,青果此时定已把那人擒了去,然而并没有。

    说明没有可疑之处,但那人为何不说自己是谁?

    云幼清戴上了当初赫连雪送她的那个可以弹出毒针的镯子,轻轻地开了门。

    是一个单膝跪地行礼的身着一席黑衣的蒙面男子。

    “属下松安参见侧妃。”

    云幼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你是王爷身边的人?”

    “是。皇帝来信,要王爷和二位王妃进汴京述职,只是王爷现在不在,属下便将此时告知侧妃。”

    “王妃那边说过了吗?”

    松安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云幼清会这么问:“还未说。”

    “下次这样要紧的事情先去告知王妃,先给我说于理不合。”

    “是,属下明白。”

    云幼清揉了揉手腕:“你可知道王爷去哪了?”

    松安的目光被云幼清的动作吸引,看见了云幼清腕上的镯子,而后开口:“属下不知。”

    云幼清只能看到面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松安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但对于赫连雪一连消失好几天这件事,松安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那么便说明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也一定知道赫连雪此行定是性命无虞之事。

    “若是王爷又任何的性命之忧,你还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吗?”云幼清垂着一双眸子,缓缓开口。

    看着并不言语的松安,云幼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知道了,你走吧。”

    云幼清将门重新合了起来。

    松安倒是个衷心的,即使知道赫连雪去了哪里,也没有像祝长冬那般沉不住气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若是赫连雪回不来,那么上京之事又该如何呢?

    云幼清知道那龙血竭的珍贵,也知道赫连雪此行定是有不少的阻力,却不知道赫连雪此行几人,去往何处,遇到危机又该去和解决?

    云幼清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一种并不想承认的感觉,她在关心赫连雪。

    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关心素荷、关心青果、关心初阳,甚至是关心祝长冬,但唯独不想承认自己关心赫连雪。

    她和赫连雪之间隔着的是大朔与北凉,是前世的怨恨,是自己尚未完成的愿望,可她也确确实实看到了赫连雪因着她的一句话就去肃清官场、兴办学堂,甚至是和赫连灼为敌。

    云幼清记得自己问赫连雪为什么愿意做这么多,赫连雪回答什么来着?

    哦对。

    他说,一来可以让小清儿高兴,二来那些本来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这,是所谓的志同道合吗?

    只是,如果赫连雪真是如同她想的那般,奔着那最高的位置,那么她,只会会困在那金丝笼中。

    儿女情长或许可以作为生活中的调剂,但在自己的宏图大志面前,只会是不值一提的。

    云幼清想,赫连雪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她更不能动情。

    但是赫连雪此行去寻找龙血竭又寓意何在呢?

    云幼清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看着天边的月亮。

    云幼清不懂赫连雪能从这里得到什么,若是说赫连雪看中她对于实事的判断,但赫连雪自己明明就已经能做得很好。

    莫不是看中她的容貌以及她的身体?

    可来到北凉的这么几个月,和赫连雪相处的这些日子,赫连雪对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强迫。

    云幼清揉了揉眉心,不再去猜。

    不管如何,大抵是有利可图的。

    睡觉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

    云幼清这样想着,便脱去了自己的外衣,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只是还未当云幼清换上自己的寝衣,她房中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