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羽郑重点头，继续道：“古修士不知其中规律，臆想出天地功德，认为天道是以雷霆惩恶扬善，因此把天劫的不同大致归于修士的杀戮。”
    余贤把自己的情况和别的修士比较了一下，心中觉得有道理，但显然白羽另有话说，他就没有询问，可白羽却眼巴巴地看着余贤。
    好一个白羽，又好战，又好为人师。
    余贤只好配合：“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殊不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士之善恶于天地何加焉？众生之恩怨于天地何加焉？万物之生灭于天地何加焉？”
    余贤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我书读的少，你简单点！”
    白羽摇头叹气，一副你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的样子，耐心解释道：“上古时期，人族势弱，要与众多强大的妖族战斗以求一席之地。到了古修士时期，人族已经可以以一族之力对抗整个妖族，渐渐成为天地主角，但由于修真文明极为落后，虽有丰富资源，却不懂有效利用，而那时的古修士正蓬勃发展又极为依赖资源，以至于出现虽富但贫的现象，因而虽然外患已不足为虑，内部战争却又开始。
    “所谓一修成而万骨枯，杀得越多，争得越多，天下越乱，而能够从这些杀戮和争斗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哪个不是天才？因而大多时候越天才者，杀戮越多，古修士只因结果而定，遂以杀戮衡量天劫。
    “此言在当时极为有效，尤其是随着天下修士人心思定，各宗门、势力分割天下后，各种学说更加排斥杀戮，‘以雷霆惩恶扬善’的说法因而更加深入人心。可同时，问题很快出现。
    “尤其是到了近代，很多宗门的弟子虽多有磨砺，杀戮却并不多，甚至往往有惩恶扬善的行为，但他们的天劫却依旧恐怖，以至于因为过去的理解，造成很多冤假错案，导致人心不稳。随后修士们渐渐发现问题所在，这才意识到天劫与修士的修为积累至要相关，这一认识导致天劫之说从最初的修为积累作为‘以雷霆惩恶扬善’之说的补充渐变成‘以修为积累为主，善恶作为补充’。
    “直到有人提出天劫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并证明出来开始，修士才抛弃彻底抛弃‘以雷霆惩恶扬善’之说！”
    “一种自然现象？”余贤心中震惊，虽然这个世界的语言和他穿越前的世界有些不同，但好熟悉的感觉有没有？
    白羽凝眉点头，吃力地解释道：“好像是说雷霆本质上是一种什么脉冲电流，天劫的形成是因为修士在突破时，其体内的灵力极为活跃，并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与天地灵力截然相反的变化，才导致灵力汇聚，产生天劫，也顺带解释了天劫为什么能够锁定突破之人……总之，这一说法出现并被证明后，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让其他说法都没有了说服力。”
    “等等！”余贤对这件事显然极为关注，他见白羽要一带而过的样子，立即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修士在突破之初周围就应该形成电流，而为什么其他人要干预渡劫时会受到波及？”
    “这个……这涉及到了灵力的本质，还有什么阈值……哎！都是细微末节，和我要说的关系不大，不要在意！”白羽本来还想解释一两下，只是一张嘴就结了舌，强行解释后又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不耐烦了。
    余贤好奇心被打开，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
    “可是灵力的本质是什么？阈值又是多少？这很重要不是吗？”
    “渡劫终于开始了！”白羽却开始注视杀生渡劫。
    “必然能度过的天劫，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余贤还没说完，白羽就打断道：“此言差矣，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更何况渡劫之人毕竟是你朋友，我未来的师弟，即便我们心里有数了，适当担心一下也是必要的！”
    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而且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余贤随即一愣：“温故而知新？这……”
    随即又想到脉冲电流，他立即开口问道：“那个说天劫是脉冲电流的修士是谁？”
    “辛弃疾，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诗人，可惜的是他自以为提出了天劫的本质，却最终死于天劫之下！”
    余贤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文抄公，连名字都是抄的！
    余贤此时既遗憾又庆幸，遗憾于他乡遇故知，却只是听闻了故知的死讯；庆幸的是如果真见面了，想到对方在这个世界的标签，真不知道两人该尴尬到什么程度。
    辛弃疾（假）：糟糕，为什么明明只有一个人知道，我却有种在全世界社死的感觉？
    余贤：糟糕，我该用怎样的表情表达出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来，这个人与你还有些相似，也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白羽的声音把余贤从幻想中拉回：“但不可否认，此人虽然天赋不足，但文采和智慧却是世间少有，我方才说的温故知新就是引用他的话，出自于他遗留的《稼轩文集》……”
    “你别说了！”余贤捂脸打断白羽的兴致勃勃：“天劫，还是说天劫吧！”
    白羽有些遗憾，他饱读诗书的人设还没有展现出来，不过余贤能够重回话题，他也极为高兴。
    “从辛弃疾……”
    “辛某！”余贤立即高声打断，指着白羽认真道：“叫他辛某！”
    白羽莫名奇妙地看了余贤一眼，从善如流道：“从辛某提出天劫本质后很长时间，修士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白羽看向余贤，余贤配合问道：“什么问题？”
    白羽指着下面正在面无表情从容渡劫的杀生问道：“如果杀生修为积累并不深厚的话，你猜天劫会怎样？”
    余贤自然而然地认为会减弱，可这显然不是白羽的意思，而且白羽之前就说过天劫其实是和天赋相关的，于是余贤道：“不变！”
    白羽一愣。
    不是，你不该这样回答啊！
    你这样回答会显得当初我师父问我的时候，我特别的愚蠢！
    “不错，正是不变！”白羽轻咳一声，继续自己的节奏，却是不再通过询问余贤来找到优越感了：“因为天才往往追求完美，而且所在宗门也尽力培养，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还是发生了，即便例子很少，但在庞大的修士基数下，最后还是被学者型修士发现。
    “即许多被宗门测试为资质低下，但因为个人奇遇导致修为积累深厚的修士，他们的天劫威力并没有因此提高；而一些心性不坚、急于求成的天才，却也并不会因为修为积累薄弱，天劫威力就会下降。正是这一发现，导致辛……某的理论被彻底推翻，也间接导致辛某在渡心魔劫时彻底陨落！
    “而到了现在，经过总结，天赋决定天劫已经是所有人的认知，同时，也通过天劫，确定了修士的天赋极限！”
    余贤沉思下本能地总结：“也就是说同样的天劫极限，对于有的人来说是自身的极限，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天地的极限！”
    白羽点头：“正是如此，只不过乾元界已经是众所周知极限最高的世界了。”
    余贤突然看向白羽，问道：“那个辛某你了解多少？他是什么时候的人？”
    这对于余贤极为重要，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两人应该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度，甚至彼此穿越前相差时间也不太远，而听方才白羽的描述，辛某似乎出现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假设两个世界的时间流比例不变，那是不是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