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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迷影重重

    黑色身影穿梭于天庭,碧色净火燃起团团火焰!
    罪恶滔天,贪欲重重……伪善的神啊,吾将摧毁一切!再回混沌,重建万物!
    天庭里,烬衍听闻混沌之魔公然挑衅天规,闯入南天门放火诛仙,一时间气的发抖,不顾众神阻拦,直接冲了出去。
    那人站在不计其数的天兵天将对面,妖邪肆意。碧色的魔瞳浮现出怒气,一团琉璃净火,幻化成点点星光,落在千军万马的眼里。他们惊恐,他们焚烧成灰……
    “君荼,今日我必然诛了你!”烬衍看到面前的惨景,怒气冲冲。他举起手里的玄天塔,身形宛如巨龙一般,冲到黑衣男子面前,要将混沌之魔镇压在里面。
    “尔等,不过浮沉!”九重天际划出电闪雷鸣,无数的邪气不断地从君荼身后发出。众神各仙只觉四周旋转,天塌地陷,一时间,整个天界像是重回混沌之际,一片黑暗。
    烬衍眉头紧皱,一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为何,他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担忧。
    既然那人能从诛仙台完好无恙的出来,尧音为何不出来?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怎会放任不管?难道……
    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突然冒出一句:“尧音!”
    混沌之魔听到那两个字,像是疯了一般,众神抵挡不住来人的气势,只好被男子的魔力震退了数十米。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烬衍心头一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掐住了他脖子。他盯着尧音的魔瞳,看到了一片花海……
    而那女子,则安静的躺在花海里面。锋利的刀刃划伤她的皮肤,裸露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阿音……”烬衍收回心神,挣脱男子的束缚怒不可遏。
    不是说诛仙台伤不了她吗?她不是神吗?
    此刻,烬衍终于慌了……
    君荼看到男子失心疯一样,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碧色眼眸出现痛苦,她还在等着自己……
    一片混乱后,琉璃净火焚烧天界六日不停歇。
    小茅屋里,男子握着软榻上女子冰冷的手指。他拨开凌乱的头发,拿起一方叠的整齐的帕子,沾了一点刚打来的温水,动作小心的擦拭着女子脸上的血迹。
    五日了,整整过去了五日!那女子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安静的平躺在床上,脸色极度苍白。
    他垂着眸子,轻抚着尧音的面容。
    传言,魔神之血可弑神,可魔体的本命之元却能叫神起死回生。
    他的阿音,是那个心怀大义的神,他要把最好的给她。
    耳边传来讽刺的笑声,男子当即捂着快要炸裂的头半跪在地上。“君荼啊,你难道要为了那个会杀你的人,而献出自己的本命之元吗?”邪魔发出邪恶的笑声,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生来即是俯瞰众生的魔神,居然为了一个要杀他的女子而甘愿放弃魔神之力?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君荼极力压制住邪魔,一双眼睛宛若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恐怖。
    “既如此,吾便期待与你合二为一!到时候,你便不再是你!”邪魔的声音逐渐消失。他只觉得灵魂被人抽掉一般,是无尽的寒冷和极致的灼热。
    没有了本命之元,他便会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直至……与邪魔合体,被完全吞噬,沦为真正的魔神!
    原是在万年前,魔神的本体在混沌之中孕育,不慎被众神和普元惊扰,那本体便去了下界。而混沌之境中只剩下了魔体和魔魂——邪魔。只有等到本体历劫归位,三者才会成为真正的毁天灭地的魔神。
    而魔神本体在历劫时,遇见了那个同样历劫的女子……
    直到后来女子身死,归位神位,那少年亦是历劫成功,重回混沌。
    不料后来却被尧音扰乱魔神的修炼,导致魔体与魔魂分隔,魔力减弱,因此,便只能靠本体来维持生命,等魔体重归,魔魂便会彻底苏醒,三者合一,魔神归位!
    过了许久,女子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他望着窗外的雪,惨白的面容上染上浅浅笑意。
    “阿音,我带你去看看雪吧!”
    无人打扰的林子里,他推着女子,停在被雪压弯的梅林下,轻扬起头,任雪飘落。一株红梅落雪,他轻轻折下,笑盈盈的拿到尧音面前。“你看,这是属于我们的落雪红梅。”女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轮椅上。
    男子站在女子身边,打着一把鲜红的纸伞,动作轻柔的抖落残雪,又向尧音旁边靠了靠。“今朝与卿同淋雪,可否此生共白首?”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他捂着心口,当即吐出几口浓血。
    银朱相融,开出一朵朱曼沙华。
    他隐藏了此处,何人都找不到他和她。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日又一日。女子的伤势逐渐好转,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仿若不出几日,他就会熬不过这个漫长的寒冬。
    寒气在体内翻转,疼的他每日要依靠魔力才能减缓痛苦,可魔力有限,他如此这样,不出几日,本体和魔体便会彻底沉睡,随之而来的,便是魔魂占据这副躯体,魔神真正的苏醒。
    他已经控制不住琉璃净火的反噬,每日每夜都被烈火灼心烧骨。
    他半跪在雪地里,满地是血。
    “君荼!不要挣扎了,成为魔神,毁天灭地!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困在混沌万年,是谁要竭力杀你?是他们啊,是那些所谓的神啊!一念意动,成魔成神,做回魔神吧,吾将重临天下,开启新的世界!”
    男子的眼睛突然变得狠厉,他扬起手臂放肆邪笑,可瞬间,他的眼神坚毅正气。“你休想!”他一掌打在自己的心口,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
    魔域,冥姬坐在王座上神情恍惚。紫雾来报,她回神,骤然愁眉不展。
    “如今尧音被陷害,想来是背后有人想同时将矛头指向魔界和混沌之魔,这样天界落得个逆谋的罪名,尧音一旦被定罪,后果不堪设想。”那时天界陷入危机,魔族或许又迎来一次战争,而人间,亦是避免不了神魔两族的牵连。
    冥姬忽然像是记起什么一样,道:“今后,你永生都要守护往生司,不可踏出半步。”紫雾忽然抬起头,不可置信。永生?那是多么漫长,她难道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往生司吗?可她也向往自由!
    “为何?为何是我?”紫雾颤抖着声音,眼里已经含着泪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已经答应了他,等这次任务完成,他会带着她去人间,去寻找属于他们的自由。
    “没有为何,这是你身为护法的职责。”紫雾不明白冥姬为何变得这样严厉,她只知道,她不能待在往生司一辈子!
    冥姬看着紫雾那双眼睛,低垂着眸子。“或许,往生司可以保护你一世平安。”
    若她的猜想实现,三界必是大乱。
    她来到回生六极门,却发现看守浮屠塔的魅魔不见了踪迹。
    心里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浮屠塔里的封印破碎,邪魔出逃!“媸寐!”冥姬试图救出那魅魔,可那个女子却被死死钉在了命魂柱上,做了那邪魔的替死鬼!
    无奈,她只好亲自去人间寻找尧音的下落。
    往生司里是一片寂静,紫雾立在殿前,眼里都是怨恨。
    “为何要将我困在这里?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等这次任务完成,你就会让我追寻自己的自由!为何,你为何要骗我!冥姬!”紫雾一怒之下毁了往生司里面的摆设,她眼睛猩红,质问冥姬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都是因为贪欲罢了,或许她救你,就是想要利用你!”一团烟雾升起,诡异女声从迷幻的烟雾传来。“何人?”突然,一个带着面具的紫衣女子款款走到了紫雾的面前。
    那紫衣女子带着半边面具,只裸露出一双深紫色的眼睛。紫雾心里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那双紫色眼眸,额间宛若毒蛇一般的印记,据说是历代妖皇血脉才会具有标志。而妖皇,早就在万年之前被主神杀死,永生永世封印在了妖道禁地!却也不曾听说,妖皇还有血脉存于世间!
    若说魔神是亦正亦邪,那妖皇便是真正的邪恶!
    宇宙孕育之初,主神降世,随着天地开辟,妖皇便彻底苏醒。而那时妖邪为祸天地,残害了不少黎民百姓和无辜生灵,作为宇宙诞生的神明,主神担起重任,与妖皇斗争百年,最后才将妖皇杀死。后来主神陨落,众神归于天地,世间只仅存神者不到百人。而仅次于主神,能与妖皇相抗衡的,便只有神魔了。
    紫雾看着那双眼睛,越发感到面前之人的可怕诡异。
    “你到底要做什么?”紫雾压低了声音,闻道。
    却不料那人大声笑了起来。“你心中所想……顺从自己的心吧……”说完,那人便冷不丁的消失在了往生司。紫雾瞥了一眼天际,眸子暗淡了几分。
    初雪未停,又是一场严寒。雪落满枝,寒意彻骨。
    君荼握住女子的手,脸色苍白的仿佛要死了一样。这漫长的折磨,叫他险些丧了命。
    几日以来,天界派出的天兵不断寻找着混沌之魔和尧音的下落,不得已,他只能带着还未苏醒的尧音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天界的追杀。
    “阿音,你会后悔救了我吗?”君荼又咳出一口血来,碧色的魔瞳闪了闪,等下次天兵追来时,尧音该醒过来了。而他,那时便会彻底失去意识,完全被邪魂主宰。他会忘记一切,会忘了尧音,会忘了他们之间美好的记忆……
    他背过身去,将最后一丝本命之元给了尧音。他抽出了自己已经完全冰冷的手,不敢再看向她。
    体内的魔性逐渐苏醒,他看着自己的眼瞳变成了可怕的深碧色,耳边的笑声又再次回响……
    床榻上的女子动了动手指,似乎就要醒过来。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他看了一眼外面,毅然决然的走止了外面,忽然,他又停下脚步,不舍的回眸看向尧音。
    “忘了我吧……”
    只要他将那些罪名归于自己的身上,尧音便不会有事!
    男子最终消失在雪地,只留下白茫茫一片。
    等尧音睁开眼睛,那人已经不知所踪。一抹白色映入眼里,她才看清究竟是何人。
    “阿音,你醒了。”女子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那人的踪迹,可一番寻找下来,却并未看见任何关乎他的蛛丝马迹。一股落寞之感不由得蔓延心间。
    她望着风澜,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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