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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宿命之轮

    椒兰殿,岚漪听闻尧音还活着,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可瞬间,愤怒占据上风,她叫来一旁的仙娥,道:“通知父王和长老们,那人,又回来了!”女子捏住手指,一张妩媚娇妍的面容刹那扭曲。
    自尧音重回天界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倒是逐渐平息了下来。她回想那日,君荼奋不顾身的跳下诛仙台,心口的刺痛便会叫她疼的喘不过气。
    如今天界都在说,魔神即将苏醒,万物将要重归混沌。这就意味着,君荼会完全被吞噬,或许,不复存在。
    尧音低垂眼眸,欲离开前往魔界时,烬衍却急匆匆的赶来。“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带着责备和不满,虽说流言暂时平息,可到底言语不留情,这一次,因为此事,三界六道各主的声音愈加高涨,他们认为此事,和天界必然脱不了干系,说是要烬衍给整个三界八荒一个交代。
    “此事你便不必参与,我会安排好一切。”男子打断女子的话,斩钉截铁道。
    尧音发觉自己真的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人间的相遇,她提点了那个带着妹妹逃亡的流浪少年,那时的他干净清澈,只是想要和妹妹好好的活下去。后来他成仙成神,一路飞升,想要的却越来越多。
    当时尧音觉得,烬衍会胜任天帝这个职位,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从他开始杀死八荒之主时,她早就应该料到了……到底是她低估了他的欲望。
    女子的眼神有些凄凉,尽管此次险些丧命,她依旧是保持初心,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渡千万人,自然也包括那人。因万物生,为万物死,这是她生来的使命。她不会叫他人承担自己的错误,错了,便是错了。“可这是我的指责,不管怎样,起因在我,也是由我结束。”
    女子语气铿锵,转身离开。
    尧音步下生风,来到魔界。两人一见面,心事重重。冥姬看见尧音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当时她前往人间几次寻找尧音未果,直到听闻她完好无恙的返回天界,她才长舒一口气。
    “长话短说,此事关乎三界八荒安危。”女子顿了顿,回想起上次在仙域禁地看到的那抹青色身影。“有人假借你的身份,挑起纷争,然后……归罪于混沌之魔……”
    冥姬皱着眉头,顿时豁然开朗。“他们的目的是你?”尧音点了点头,从她带着君荼离开神域,再到妙颜无故失踪惨死,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一场阴谋已经开始策划。只要她死了,三界将掀起风波,神域大乱,他们的目的便会达成。
    “如此说,邪魔归体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策?”冥姬不敢想象,背后之人究竟是有多大的阴谋,以至于要颠覆整个天地?不惜大费周章,来除掉尧音?
    “或许吧……总之,魔界此时万不可生事端,若是如此,魔界的危机压力只会更大,你我只希望,不要再起战乱。”说罢,尧音扬长而去。
    这件事情,她必须查清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说雪芫身为仙域的主掌管仙子,为何会死于妖道?而妙颜无故被关入罗刹之门,她为何隐瞒不报?就连烬衍,似乎也并不担心妙颜,一切都是异常诡异迷离。
    她抬眼看向封印着妖王的禁地,拂袖打开结界,踏步走了进去。四周是一片昏暗,女子指尖化出一点火光,顿时照亮整个山洞。
    尧音扬起头望着那个一头卷发的男人,却觉得他额间的黑紫印记甚是熟悉,好似,她在哪里见过……
    几点诡异的蓝光从空中飘来,女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腐蝶,据说这些蝴蝶,平时依靠尸体为生,他们会将蚕蛹下在尸体上,破蚕,成蝶……可它们唯一可怕之处,便是有毒,若一但被咬,大抵都会长起尸斑,引起尸变。
    “涯玄子,你杀了我的妻子,将我囚禁封印在这里数万年……你以为,你能杀尽妖皇血脉吗?我妖皇一族,不死不灭,就算你设下天下这盘大棋,也杀不死妖皇血脉……除非那人能够心甘情愿……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女子看着那抹意识最终消散,心里不禁产生疑惑。
    涯玄子,便是宇宙自然孕育而出的主圣神,他身为主神,建立三界、开辟六道、设四海、分八荒……本该是主宰天地的万物之主,可因为建立三界之初,不慎将妖皇从宇宙结点放了出来,从此一神一妖,开启了无止境的战斗。
    可后来在几次大战中,涯玄子受了重伤,他在自己快要陨落之时,在九重之上建立圣墟——神域,又提点普元去混沌之门,将混沌之境中孕育的神魔本体打去人间历劫磨难,而后又吩咐普元务必将神魔之莲中的女婴收为徒弟……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一个预言……
    妖皇血脉?如此说,上次她感受到的妖皇气息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而是新一任的妖皇?
    原来当年妖皇被涯玄子重伤逃到人间,被一位人间女子所救。后来二人相恋,却引来宇宙混乱,自此,妖皇血脉出生。可是当时却产下的是一对龙凤双生子,涯玄子为防止宇宙再次出现混乱,不得已杀了那人间女子,耗费自己一身修为只为封印妖皇,终止宇宙混乱。
    只是妖皇双生子,却不知去了何处。
    尧音突感事情重大,如此说来,是有人知道了妖皇血脉的存在,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彻底让妖皇血脉觉醒,而后摧毁宇宙!那时,不只是他们这个时代,其他时空也会出现问题!到时候时间紊乱,白昼不分,整个宇宙时空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可妖皇口中的那人,又会是谁?
    她心头一沉,正准备离开时,一道黑色的血刃从她面前划过。
    “尧音,我叫你偿命!”来人穿着一袭黑袍,遮住了面容,手持武器直冲向女子。
    黑暗里,两束光缠绕碰撞,最终,黑袍人不敌尧音,只能后退几步,却还大放厥词。“如此,何不以真容示人?”手中的掌风运用自如,凌空划过,黑袍人的面容终于暴露在尧音面前。
    “无道!”尧音眸子阴沉的可怕,她几次给过无道机会,可他却不辨是非屡次三番做错事,何况今日还闯入了妖道禁地!“上元一事,并非我所为,但我会竭尽全力调查此事,若你知错,我便放过你,若执意如此,我亦是有权利惩治你。”
    无道吐出血,勾起阴毒的眼睛怒道:“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吾皇将要苏醒,你们这些,谁都跑不掉!”一团黑气升起,尧音上前追赶,黑袍人已经凭空消失。看来如今,妖道似乎知道妖皇的去处……
    尧音又去了人间,她一起一落,停在了银白色的屋檐上。放眼望去,整个人间白茫茫一片,如同星河散落。
    走在长街上,却觉得心生几分寒冷。
    不经意的抬眼,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君荼!”尧音一跃,赶忙追赶,转眼,那人却来到了一风月场所。
    “哟,公子来了!快里边儿请……不知今日,公子想听哪个姑娘弹的曲子啊?”一个女人笑着问道。
    男子一袭高贵黑衣,气质华贵不凡,额间的抹额倒是更为他增添了一份文雅恣意。他背对着尧音,玩味戏谑的笑道:“还是和之前一样吧。”说着,便随着引路的人去了一间雅间。
    她急忙跟随着那人的脚步,可不知怎的,那人好像脚下生风,一瞬又不见了踪迹。
    尧音站在高台上,来回寻找着那熟悉的面容。“唷…不得了了……”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你这小娘子怎的到我这地方来了?莫不是来捉奸的?哎呀我和你说啊…这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放着家里如此貌美的妻子不管,总想着跑来外面寻欢作乐……倒是可惜了……不过我这里的男花魁也是一绝,要不我为小娘子去寻寻?”
    老板娘一看女子的打扮,就知道定是大人物。她笑着要拉女子的手时,没有料到那女子突然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穿过层层楼阁,一遍一遍寻找那人。
    忽而,黑色的身影出现,她急忙上前,“君荼,是你吗?”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抬起含情目似笑非笑的盯着女子,“姑娘认错了,在下不是姑娘口中之人。”那人的容貌虽说是俊美,可到底和那人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心里漏跳一拍,眼里是掩盖不住的落寞,她松开有些颤抖的手,低垂眼眸,“抱歉,打扰了。”说着就要走,谁知男子却突然道:“等等,既然遇见,便是缘分,不如留下来听听皇都第一名伎的曲子?”尧音回眸,又看了一眼男子身边抱着琵琶的女子。
    他低头浅笑,道:“姑娘放心,这曲子并非俗乐,这里的屠苏酒,味道不错,何况,外面还下着雪。”于是尧音随着男子落座,他倒下一杯屠苏酒,放在了她的面前。
    琵琶婉转,悠扬悦耳……男子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嘴角勾起笑意。“你倒也不必拘谨多疑,我这人风流惯了……只要是貌美姑娘,我都会是这般。”他转过头,喝着酒,撑着下巴打量着女子,仿若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一样,总是习惯将最轻松的姿态展现在对方面前。
    尧音心一沉,虽然面前之人没有半点他的相似,可她总觉得,男子的习惯动作却是和他有相同之处。
    不管一个人的容貌怎样变化,可他的动作习惯,是始终不会改变的。
    她眼里化开温柔,只坚信自己的内心。“我认错了人,是因为公子确实和故人神似,公子请我喝酒听曲,又是因为何?”她也端起一杯酒,眼神却时不时注意着男子的神情。
    黑衣男子波澜不惊,脸上很是平静,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拿出了面前花瓶里插着的一支红梅,“我不过是一时间见姑娘貌美,想要讨的姑娘欢心罢了……这红梅,开的刚刚好。”
    尧音看到这一动作,彻底选定了心中的答案。
    耳边的曲子如玉碎银盘,如珍珠落地……
    她道:“人间冬月雪满头,竹林小茅屋,漫天银屑,一树繁华。君心卿意,芳菲如雪,相思,相守。故人来,吾心悦。君不见,卿心如故,卿与君,相逢,相知……”
    只见男子眸子恍惚片刻,又低沉下来,只是这次,他眼里含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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