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但在此之前，我有问题想问崇棘。”
    崇棘悠悠开口：“我知道，就让我来解释你心中所惑吧。”
    “眼前之物乃是贯天印，传说由天石打造，无坚不摧，而他中心锁住的晶石，便是萃元石。”
    “萃元石是麒海一族的命脉所在，若元石碎，那麒海一族便会坍塌沉入海底，永生覆灭。”
    “所以凭你一己之力，想要取下这萃元石，绝无可能。”
    见玄荷正欲开口，他又再次反驳。
    “无论多少人，都取不下。”
    玄荷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哭丧着望向萃元石，“那我的碎片怎么办，他把我碎片给吃了。”
    崇棘托着脸呲牙，“这我也不知，萃元石为何会将你那碎片吸了去。”
    她抬起手腕，碎片灵石发出赤色光芒，这至少说明，碎片还在。
    这萃元石不就是镇海石吗，她现在无比后悔，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她抖了抖崇棘手臂，“我又不打碎他，就是拿出我的东西，那你告诉我，谁能够取下他。”
    崇棘朝她得意挑眉，露出一个傲娇的笑容。
    “你？”
    “不错，这世间唯有我，方能取下。”
    见他一副轻松的模样，玄荷觉得他定能成功，于是崇拜着给他捏了捏肩。
    “崇棘大人，您就帮帮小人吧。”
    他摊着手摇摇头。
    “萃元石取出即碎，除非有相辅相成之物顶替，方可化解，所以我最多试着帮你取出来。”
    说罢挥出一掌灵力，手掌不断旋转，萃元石此时发出猛烈的震动。
    他另一只手紧握住颤抖的手腕，又一阵灵力波动袭来，他掩袖挥了过去。
    一幅画面强行插入他脑中。
    玄荷满身是血，在地上艰难爬行着，哑着嗓子止不住流泪。
    崇棘想听清她说了什么，于是不断向她靠近。
    她声音抖得快要说不出话，小嘴一张一合，眼中充满了惊恐。
    他依旧听不见，于是又冲破束缚向她靠近。
    少女泪水决堤，嘶吼着发出了声音，这次他终于听见了。
    “崇棘，不要！”
    那声音震耳欲聋，几近崩溃和绝望。
    崇棘很是不解，朝着她眼眸中方向看去。
    一名白衣少年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衣衫上的金色刺绣晃得他看不真切，少年声音却很平静。
    刺眼光亮退去，崇棘瞳仁中倒映出清晰无比的影子。
    少年望着少女淡然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四周狂风大作，将崇棘阻隔在外，他向里不断走，可什么也看不见了。
    “崇棘？”
    崇棘耳边轰鸣声四起，震得他闭上了眼，喘着气睁开眼。
    “我刚刚怎么叫你都不应，跟丢了魂似的，我才对着你耳朵大叫了几声。”
    “这下是终于将你叫回来了，你不会被震傻了吧？”
    玄荷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很明显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崇棘望着玄荷的衣衫，忍不住抖了抖，淡绿色的衣裙，一模一样。
    他缓缓摇着头，笑出了声，凝着眼前的贯天印，心如死灰般止了声。
    刚才所见便是他的结局吗？
    闭眼回神再看向玄荷，见她张着大嘴很少惊奇，他伸手将她嘴闭合上。
    “无事，只是刚才在萃元石中见到一些往事，有些惘然罢了。”
    玄荷：“看来，你是取不出来了，那你说的那个相辅相成之物，是什么？”
    “只要有这个东西，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寻来。”
    崇棘笑得苦涩，“不用找，相辅相成之物便是我。”
    “你？怎么又是你？你不会逗我玩的吧。”
    “唯有我将元神散去，方能化解这一切。”
    玄荷在他认真的表情中，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假，话哽在了喉头。
    无所谓般道：“嗨，这碎片什么时候拿都可以，干嘛这么严肃啊。”
    “那我就暂时放在你这呗，你可得好生替我保管！”
    既然碎片被吸了去，只要找到剩下的那块碎片，让崇棘再吸出来，应该没问题。
    她摸了摸胸口，只可惜身体内的碎片取不出来，要不然就取出来试试了。
    崇棘嘴上笑着，心却抑制不住悲伤，“好，等你下次再来时，山茶花应该都开了吧。”
    “当然了。”
    他将两人推着往外边走，“我刚才见到了一些关于母神的往事，想独自待会。”
    “你们便先回去吧，我明日在殿门前等你们。”
    玄荷瞥了好几眼，总觉得崇棘好像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但还是答应他先行离开。
    崇棘望着消失在阴影中的身影，随后长久注视着萃元石，一动也不动。
    明明正值夏夜，可他却觉一身寒意。
    他轻抚着手中的玉簪，低声呢喃道：“山茶花开，故人犹在。”
    ***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玄荷也不知从何说起，便从怀中取出苍生镜。
    也许他看完便会知道这一切了。
    她随意寻了处礁石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而后捻诀将苍生镜开启。
    半空中出现了人影，她调整呼吸直面那一幕幕。
    “我想这里面有所有事的答案。”
    离中宵目光扫向她，随后便认真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再次见到那熟悉的手势，那日她入六方阵中时朝他比划过，是因为想起了风垣吗？
    眼前景象很快来到观星台，玄荷再一次见到风垣死在她面前，抖着身子噙着泪。
    泪水在眼眶中模糊了视线，但她依旧强忍着没落下。
    离中宵喉头滚动，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如此难过，还是忍不住抬手拂去她挂在眶中的泪水。
    抚着头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他的手亦控制不住发抖。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死在北荒手下。
    她在大殿之上不是信口雌黄，那时她一定很难过，也很害怕。
    离中宵心疼得将她抱得更紧，眼眶泛红，眼中泪水反射出细碎的亮光。
    玄荷终于没忍住，泪水落在他墨色衣衫上，悄无声息淹没在其中。
    还好，他穿的深色衣裳，看不见她落了如此多泪。
    “我要替风垣报仇，也要为了活下去，找到所有碎片，亲手杀了北荒。”
    离中宵将她头轻轻抬起，抹去她不停坠下的泪珠，“好，我陪你一起。”
    他还是咽下了那句话，就让他成为秘密，随风消散吧。
    望着苍生镜中的景象，他正襟道：“你可知北荒为何要追杀你？”
    玄荷抬眼时充满恨意，“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