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摸着胸口,感受着碎片的力量,“我全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碎片了。”
“据我所知,碎片中蕴含了极可怕的力量,而北荒早就不是那个北荒神君了。”
“他恐怕早就......”
说到这她停顿片刻,抬眸看向离中宵。
他朝她肯定点头,“你无需隐瞒,我自有定夺。”
玄荷:“我先前与风垣一直暗中调查,发现北荒身附浊气,恐怕他早已坠魇。”
“但我一直没明白,北荒是如何被浊气入体的,一路追查便查到了知玥这里。”
离中宵有些失神,“怪不得先前我在境中察觉到一丝浊气,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玄荷摇摇头,“除了我和风垣,就是你同玄羽知道了。”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以北荒的修为和地位,没有切实的证据,恐怕很难。”
她点点头,接着又继续开口:“你不问我为何要找碎片吗?”
离中宵:“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等你想告知我时也不迟。”
玄荷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他叫叶寒锋,你可知?”
离中宵在脑中寻找着这个名字的身影,但并没有印象。
“我似乎并未听过。”
于是她便转移了话题,寻找叶寒锋眼下也不算急事,况且毫无线索也不好下手。
两人迎着月色回到殿中。
离中宵望着那单薄的身影,跨步追了上去,将她轻轻抱在怀中。
温热的手因紧张出了些汗,隔着衣料顿在半空,将头轻靠在她肩头。
一道缱绻而温绵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玄荷,以后能不能不要独自承担这些。”
“我不求你心中有我,但求你不要把我推远,至少允许我将你放在心上,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玄荷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拧紧的绳索,又像膨胀的气球,马上就要炸开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何种感受,要说很喜欢他,并没有,要说一点不喜欢,好像又有些违心。
但她眼下并不想去思考这些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她从离中宵怀中退出,平静的眸子凝着他。
“等我们身无牵挂,平和坐下时,我也许会好好想一想,但今夜的月亮都在催促我早些休息了。”
“好,我明白了。”
离中宵知道,他与玄荷虽比肩而立,随时都能见到彼此,可心却水远山长。
玄荷关上门,看着湮没在门缝中的少年,突觉他身上似披着沉甸甸的孤独。
两人仅隔着一道门,但她觉得似乎又远隔千里。
天色蒙蒙亮。
崇棘穿着单衣,依靠在窗边,安静凝视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树叶。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名男侍端着件衣服走进来,将衣衫放在床榻上。
“殿下,怎起得如此早,需要小的侍奉您穿衣吗?”
他将目光转回,走到床边瞥见那衣衫,脸色陡然一变,眼底忍不住一颤。
金色刺绣明晃晃铺在表面,格外扎眼,仿佛有无数小刀刺向他眼中。
侍从见状,将衣衫拿出举在他面前,“殿下,之前您说今日要备件华贵些的。”
“不知是不是不合殿下心意,那我这便撤了去,换件新的来。”
崇棘一把拽住衣衫一角,“不用了,我很喜欢,替我换上吧。”
他伸手抚在袖口的金色刺绣上,的确十分好看,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崇棘坐在镜子前,看着侍从将金鳞插入他两侧发鬓,却被他出声止住。
“今日就不插金鳞了,帮我束发戴簪吧。”
说罢将一只素净的玉簪放在面前。
等一切收拾好,他便来到了后院,看了许久那棵杏花树。
“可惜了,不知这满院的山茶花是何番景象。”
侍从:“殿下,等上几个月,想必这定是极美的。”
他心满意足笑道:“往后你便搬到这殿中吧,替我日日打理好他们。”
侍从虽不明所以,但仍应声答应下来。
望着崇棘离开的背影,侍从不免有些纳闷,殿下从来不让侍从留在这殿中。
更别说这殿中的花草,旁人更是碰不得,为何如今却将这些事都托给他了。
但不管如何,他定不能辜负殿下的苦心。
崇棘伫立在殿门前,眼神留恋在每一处,从前觉得整日待在这地方
无聊至极。
眼下却又觉得不舍了,不知这宫殿他能否保住。
“崇棘!”
他转身便见一抹淡绿身影朝自己跑来,她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意。
见此他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玄荷打量着眼前人,“崇棘,你今日看着很是不一样,气质非凡,面如冠玉的。”
“这衣服明显更配你,衬得你身段翩翩,以后少穿点那些乌漆嘛黑的。”
抬眼见他发上的玉簪,她眉眼含笑,“看来你很喜欢这簪子,等我下次来多带些给你。”
崇棘一脸享受她的夸奖,“你说话可得算数,从你嘴里听见夸奖的话,太不容易。”
她瘪瘪嘴,明明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夸他帅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唯独崇棘内心惴惴不安,抿着唇半垂下眼。
便是今日了吗?
玄荷转头望向人群末端的崇棘,从昨晚便觉他怪怪的,总觉得他有种未言明的苦涩。
虽眉眼带笑,但心里笑不笑,她便不知了。
***
玄羽躲在树后,瞳孔中映着两抹黑影,他眼神凝重,面露难色。
他在岸边等了半月之久,水下丝毫没有动静。
没成想先等来了这伙人,在为首之人在第二次尝试后,打开了通往水下的结界。
见人影消失,他握着拳上前查探,望着大开的结界,他抿了抿唇,不假思索跟了上去。
其中一人修为同他不差上下,但为首那人,修为远在他之上,甚至高深得可怕。
神君他们恐不是二人对手,若遇上,必将是一场苦战。
玄羽望着被黑气萦绕的阵眼,那霸道之势,仿佛就像硬生生扯开的口子。
他跳进阵眼中,与二人相隔了些距离,入到三层阵眼,皆是强行暴戾破开。
他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这感觉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