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学琳说道，“那辆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过来。经过我身边，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钟延松了一口气：“还好。”
    “我也这么想的。”学琳说道，“谁知道没走多远，车子打滑，连人带车翻了。人趴地上，车朝我飞过来，愣是把我拍趴在地上啊。”
    “你没事吧？”
    “人没事。只是脑子嗡嗡的，手里刚开盖的第三瓶饮料不知被撞到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
    钟延安慰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也许你那天运气不好，碰巧遇上这个事而已。”
    “我也这么想的。”学琳说道，“后来有一次，好像是上体育课吧。篮球课，练习投篮。你知道吗？第一次接触，运气超好的！第一次投篮，站在篮板下面，生投。哎，进去了！这可把我高兴坏了！然后我站得远一点，侧投，又中了！当时我想我真是个天才啊！我试着站到三分线外，来个三分球。同学都不相信我还能中。我也不相信啊，纯粹碰运气。没想到，运气还真碰到了。三次啊，次次中！我真是个天才啊！什么叫天赋异禀？这就是天赋异禀！我不会是未来的篮球巨星吧？我都给规划好未来了。正美着呢，冷不防一个篮球过来，砸我脑袋了。”
    “严重吗？”
    “不知道。”
    “不知道？”
    “当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就躺医务室了。晕乎乎的。后来听医生说，没被砸出毛病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你真坚强。”
    “那是。”
    “这回吸取教训了吧？”
    “哪能啊？我的未来不是梦，怎么能被区区一个球给砸垮呢？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天都练球。”学琳脸色一垮，“但是没有一次能投中的。”
    “你锲而不舍？”
    “不，我想明白了，此路不通。就没有再练了。”
    “此后都没有碰球了？”
    “碰是碰过，很少。就是没怎么投中了。”学琳说道，“哦，还有那个再来一瓶。那次之后，也没再中过了。我想，这两件事的全部运气，都被我在一天之内消没的吧。”
    “人生的事那么多，就这两件事也不能说明什么。”
    “说得容易，那是因为不是你。你以为我就只做两件事吗？”学琳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会做饭的。还做得特别好吃！注意，没有任何人教，自己摸索的。”
    “现在不行了？”
    “不行了。”
    “手残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那是为什么呢？”
    “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
    学琳走到店面。
    老板热情道：“小姑娘你要吃什么？”
    “老板，有冰淇淋吗？我要一个冰淇淋。”
    老板拿出一个冰淇淋给学琳。
    老板看到钟延，西装笔挺，一看就是成熟的大人模样。对学琳说道：“你爸爸要吃吗？”
    “爸爸？”
    学琳疑惑看向钟延。
    钟延一脸黑线：谁爸爸了？
    老板纳闷：“这位不是你爸爸？”
    学琳乐开了，觉得挺好玩，看着钟延脆声声叫道：“爸爸！”
    钟延看着学琳：“你叫谁爸爸？”
    “哈哈哈哈。”学琳笑得直不起腰。
    老板疑惑道：“你们不是父女？”
    钟延冷冷回道：“父女？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以为钟延的话是对他疑问的肯定，于是笑呵呵回道：“一看就知道了。小孩子爱使性子，要多包容。”又对学琳说道，“小朋友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爸爸，哈哈哈哈。”学琳笑得更大声了。
    钟延的脸色更黑了。
    老板对学琳说道：“小朋友，冰淇淋五块。”
    然后看向钟延，“是这位爸爸付钱吗？”
    学琳看着钟延，伸出小手指了指钟延，对老板说道：“他付他付。”
    钟延付钱，两人离开。
    学琳撕开外包装，问钟延：“你要吃吗？”
    “你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下一秒，学琳就吃上了，没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钟延看她吃得起劲，问道：“好吃吗？”
    学琳边吃边说：“嗯，好吃。”
    钟延看学琳嘴角粘了一些冰淇淋，伸手想帮他擦干净。
    学琳见他的手伸过来了，头一偏，躲开了。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吗？
    钟延的手一滞，说道：“你嘴角有东西。我只是想帮你擦干净。”
    “不用，谢谢。我自己擦。”学琳转身，用舌头上下左右舔干净了，弄干净后转回身，继续走，“钱我会还你的。”
    “不用，我请你的。”
    就这点小钱？钟延还看不上呢。
    “要的。一码归一码。”
    “不用。只是一个冰淇淋而已。”
    有必要分这么清吗？
    “要的。今天已经用了两次运气了，我不能再白吃你的。我给你转账，你要收下，不然我会倒霉的。我还要活着回家呢。”
    钟延不信：“哪有那么邪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最后一个“无”字，在学琳踩空阶梯的瞬间说出口。
    眼看就要滚下去了，钟延眼疾手快把学琳拉了回来。
    “我的冰淇淋。”学琳没掉下去，冰淇淋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就说事不过三。哪有什么运气？凡事还是靠自己的本事。”
    “不是因为你不看路吗？”
    哪有这样的说法？明明就是自己不小心。
    “这怎么能一样？我一直都很小心的，很少有这样的。”学琳说道，“不行，我要挽回来。”
    学琳伸出手，对钟延说道，“你手机借我一用。”
    钟延没有犹豫，把手机给了学琳。
    学琳拿到钟延的手机。嗯？有密码？
    “密码多少？”
    “你说呢？”
    这就忘了？钟延真想把学琳的头敲下来。
    学琳一想，想起来了，要是没换的话，那应该是钟延的生日。
    输入，解锁了。
    果然没换。
    真是懒。
    钟延见学琳解开了手机，很是欣慰。至少说明学琳还记得他的生日。很好。
    学琳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两个手机一顿操作之后，把钟延的还给了他：“好了。”
    钟延接过：“你在干什么？”
    “还你钱，五块。我不欠你了啊。”
    “有这个必要吗？还拿手机？”
    “有啊。”学琳说道，“不拿你手机，我要是直接转给你你不收，那怎么办？所以我帮你点开收下了。看，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你可真周到！”
    周到的不是地方。
    “那是！我可真是心细如尘呐。好喜欢我自己。”
    得，又自恋上了。
    这时候，学琳又来电话了。
    钟延问道：“谁的？”
    “我哥的。”学琳接通，“哎，哥。”
    钟延在一旁不打扰，听见学琳继续说道：“你要下班了？几点？.....这么快？......我现在不在家，在外面呢......我不是一个人啊......和谁？不知道，好多人呢。人来人往的，我哪知道谁跟谁？......我在市中心广场啊，你要过来吗？......我没约啊......哦，你说那个啊，结束了......太幼稚，不合适，刚刚掰的，详细的见面跟你说啊......行......那个，你回家的时候，留意一下有没有酸猪皮，买上几斤......几斤？十斤八斤吧......能吃得下，保管第二天就没了......要是没有？......那，买猪皮咱自己做......哦，你做，我吃......不买鱼，我想吃山药炖排骨汤......嗯呐，你最好了......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打下手啊。”
    说完学琳挂断电话准备回家，也不管钟延还在不在。
    钟延拉住学琳的胳膊。
    学琳见钟延抓着自己的胳膊，问道：“干嘛？”
    “这就走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杵在这呢，也不问一句。
    “不然呢？”
    留着请他吃饭吗？
    钟延问出了积压多日的问题：“你哥对你很重要？”
    “这不废话吗？他是我家人，能不重要吗？”
    “我的意思是，他的话，你是不是都会听？”
    “是啊。”
    需要回答这么快吗？
    “什么都听？无条件的？”
    “怎么可能？我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的好吗？有明辨是非的判断力。”
    听到这句话，钟延放心了。至少她不是无脑无条件听从，他还是有希望的。
    “那，你有跟他意见不同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