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学琳说道：“我哥说的都是对的。他说什么我都听。”
    “怎么什么都听？说好的独立思考的能力、明辨是非的判断力呢？”钟延不满了。
    “我思了，也判了。”学琳双手作崇拜样，“然后我发现我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钟延幽幽道：“你恋兄情结有点严重啊。”
    哼！恋什么兄，恋他不好吗？
    “恋就恋吧，反正他有被恋的资本。”
    “你说说，他都有什么资本？”
    “他资本可雄厚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每个表情，每个笑容，都是资本。他整个人就是资本。”
    “有这么夸张吗？”
    “不是夸张，是事实。”学琳说道，“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就见过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真正的男子汉。那个人，就是我哥。”
    学琳看着钟延说道，“你知道我家境不好吧？”
    学琳的家庭情况，钟延是了解的。
    学琳不在乎钟延回不回答，自顾说道：“不是所有人一生下来就能衣食无忧的。有些人努力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还要肩负着家庭？我家境不好，小时候更是贫寒。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没钱，不能供着那么多小孩读书。没办法啊，我哥是老大，主动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即使他成绩很好，即使才初中。小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贫苦，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富贵？小小年纪，心有不甘，心生怨愤。后来，看到哥哥，同是生活的苦，他没有抱怨一句。他也是小孩，只比我们大几岁而已，但是成熟得像个大人，像个经历沧桑的大人。底下的弟弟妹妹闹脾气，他从没有闹过，只因为他是哥哥，只因为他早出生几年。对上，不敢说一句小孩子气话，大人已经不容易了，再闹更添堵了，努力做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帮忙做家务，减轻家里的负担。对下，只能包容着，照顾着，给我们长辈给不了的温暖。一直默默背负着，忍让着。他话真少，有事没事只是笑笑。只要不过分，任由我们打打闹闹。他话真少，有事没事只是笑笑。笑起来，腼腼腆腆的，真好看。有他在，心里就踏实。就好像，满山跑的羊，不管跑多远，总是惦记自己的窝。因为那个窝里，有一个地方，叫做顶天立地，叫做定海神针。有了它，就会安眠。家里那么多男的，为什么对他就这种感觉？爸爸不行吗？很奇怪吧。我哥真是懂事，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懂事的。真是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见过了哥哥的，我才明白我之前的想法有多自私。哥哥承担得太多了。哥哥的万分之一，我远远不及。哥哥，他是我的指路明灯，是我回家的路。老板，你知道吗？哥哥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所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因为你哥哥的反对？”
    “想哪去了？那是坏哥哥。我哥哥才不会这么做呢。我家很民主的。我姐姐和妹妹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她们都过得很幸福。”
    “那是因为什么？”钟延说道，“他们希望你不远嫁，所以你执着只要本地吗？”
    “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说过。”
    “是吗？我都忘了。”学琳说道，“不过你说错了。执意要本地的，不是他们，是我。”
    “外地的有什么不好？”
    “本地的有什么不好？”学琳说道，“我就冲着离家近，以后能多回家看看。不管贫穷富贵，多回家看看。”
    “那我呢？”钟延说道，“我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前的你，就挺好的。”学琳说道，“还没认识我的时候。”
    “现在认识你了。”钟延说道，“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又怎样？”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要嫁给我的。”钟延伸出小拇指，“还拉钩了。不记得了？”
    学琳忍不住笑了，“别闹。这个行为好小孩。”
    “你不信？”
    学琳当然不信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行为来呢？还拉钩？小孩子过家家呢？这么大个人了，有点判断力好不好？”
    “不信是吧？我帮你回忆回忆。”
    钟延一把捞起学琳，就像那晚学琳醉酒捞她走的时候。
    “哎哎哎。”学琳被他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放我下去！我穿裙子呢！要走光了！”
    “裙摆长，没露。”
    学琳脑袋充血，那晚的记忆慢慢浮现，不由说道：“小、小哥？”
    那晚梦到的小哥就是这么捞着她跨过山和大河的。
    “想起来了？”
    “嗯。”学琳点头，“我之前梦到过一个帅气的小哥，可帅可帅了。我们还......”
    学琳看着她和小哥哥拉钩钩缘定一生的小手指，看了看钟延，不可置信，“不！会！吧？”
    钟延把学琳放下来。
    学琳继续怔怔盯着小手指，出了神。
    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啊！就是钟延吗？太恐怖了！
    “相信了？”钟延知道她想起来了，“那晚一口一个叫我小哥，叫得可亲热了。”
    “不会吧！不可能啊。”
    那时候，她还是很怕钟延的，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是胆大！居然没被钟延弄死，真是见了鬼了。
    “你自己做的事，想抵赖？”钟延说道，“反正我的清白砸你手了。”
    “老板，我调戏你是我不对。但是，我没坏你清白啊。”学琳举手发誓，“天地可鉴！”
    “那晚怎么睡的，你忘了？还是要我提醒你？”
    学琳又羞又恼：“哎呀，别再提那晚的事了！不是说好了都过去了吗？”
    “印象深刻、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学琳可怜巴巴说道：“我错了。不该调戏你的。”
    钟延看着学琳，笑道：“你没错。做得好。”
    “老板，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我以前怎样？”
    “老板，还记得以前的你吗？不可方物，傲视众生。除了你自己，一切都是浮云。像我这种小人物，你都不带看的。遗世而独立啊。话也少，废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学琳说道，“哪像现在，话也多了，还会笑了。还、还......”
    学琳看钟延一眼，没说出来。
    “还什么？”
    “还老在我面前晃。”学琳说道，“以前的你，哪能随便见的？神秘得很。”
    “我为什么话多，整天对你笑在你面前晃，你心里不清楚吗？”
    还不是为了刷存在感？
    她为什么能和老金走得那么近，还不是刷存在感刷出来的？
    这点，还是老金告诉他的。
    “不......太清楚。”
    “当初你怕我怕得要死，我不跟你说话，你会主动跟我说一句吗？”
    “不会。”
    “我要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你板着脸，你会接近我吗？”
    学琳摇头。
    “你说你喜欢阳光帅气的，我在努力变成你我心目中的样子。”
    “其实，不必勉强，你以前也挺好的。总会有人喜欢那一款的。”
    “可是你不喜欢。别人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吧，要是一个人真心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只要是你，都会喜欢。所以，不必刻意改变。以前的你，就很好啊。”
    “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你都喜欢？”
    “呃，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的人喜不喜欢。”
    “连你都看不上，其他人更看不上了。”
    “不不不，我看得上的。”
    “真的？”
    “真。”
    “有多看得上？”
    “要多看得上有多看得上。”
    “不骗人？”
    “不骗人。”
    “真好。接受你的表白。”钟延捏捏学琳的脸。
    “不要捏了，都捏皱了，成小老太太了。”
    “没事，我不嫌弃。”
    “我嫌弃啊。”学琳拍掉钟延的手，“还有，刚刚不是表白啊，不要想歪了。”
    钟延刮了一下学琳的鼻子：“就知道你害羞。”
    学琳内心：钟延真能瞎猜。
    “老板，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那么多吗？”
    “提前让我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以后好融入。放心，我懂的。”钟延很自信。
    “你又想岔了。”学琳说道，“我跟你说那么多，就是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的。知道吗？”
    “没听出来。”钟延说道，“有这意思吗？”